苍茫路上一盘枣
喜啖枣，只因了然这些甘甜的小宇宙个中的意味。
看《乱世三义》，以唐子义为代表的乱世英雄三兄弟，在形势所逼下，不得不暗度陈仓，偷梁换柱，枪杀了“当道”的土匪“杜三枪”后，三兄弟在酒店的包厢里共同吃完了一盘鲜红的枣。二楼的包厢里，还有血迹，三兄弟的脚边仍有血腥，在硝烟弥漫的年月里，正义促使他们必须像个男人像个匹夫一样救国兴邦，那盘枣子，不大，却很鲜红，血和残阳一样的红，三人，你一粒我一粒地把枣子吃完，镜头黑下去……这时候，我心里的掌声也想起来，看过刘江导演的不少影视作品，当属这部做得最好，在并不鲜艳的画面里，英雄草莽，多着暗灰色，像极了清末的人心里的忧郁，那盘枣子，无疑成了诗意的煞尾。
在中国传统文化当中，枣与“早”谐音，寓意着“期盼”，不知道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期盼黎明快点到来，安宁快点到来，平和笼罩四野，整个奉天乃至整个天下不再起纷争。
枣子，其实，也是种子。中国人喜欢在新婚撒床时用枣和桂圆，寓意“早生贵子”，这是人类繁衍生息的美好祝愿。繁衍生息，其实，也需依靠生命的种子。
想起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农村生活还不怎么富裕，漫步乡间，土墙瓦屋前后，多种枣树，枣这种树木，于人于土地无所求，相反，越是贫瘠的土壤，收获的枣子就越甘甜，耐得住干旱，承得住苦寒，甚至就连茫茫戈壁，也少不了沙枣的身影，在满天的风沙里，狂风煞住，那样一粒粒隐忍的红，在戈壁上方闪现着，够一粒下来，有着别样的甘甜。这是干瘪的俗世留给世人的一点点希望，绵柔得像一杯红酒，一段苦，叠加一段苦，后味却是极甜的，有一股馥郁的香，历久更甚。
祖母在世的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院子里老枣树上的红枣。那棵树是祖父早年间去四川做生意的时候栽下的，已然数十年，树上的枣子星星寥寥，却很甘甜。祖母年过七旬的时候，牙齿所剩无几，深秋的时候，仍喜欢用苍老的牙龈咂摸那棵树上够下来的一粒粒枣子，有时候，还放在稀饭里煮，一锅的香甜，饱含着岁月的味道，也有一重别样的深情在里面。如今，祖父母都已作古，那棵树仍在故乡的瓦屋之间孤独地守望者，那样一粒粒枣子，像极了祖父和祖母殷切的眼睛，瞩目着他们的子孙在这片土地上过生活。
茫茫俗世上，心如莽原，信念或如枣树而立在那里，在岁月的风沙雨雪下，每到了收获的季节，总有馈赠站在诗意的树梢上，那是温情的瞩望。
当美味杀掉无味
话说一位日本小青年，生活潦倒，觉得人生无味，于是决定选择自我了断，他准备去菜市场买一把菜刀的时候，路遇一个鱼摊，看到秋刀鱼很便宜，就顺便买了几尾，回到家里，饿了，他就烤了一尾秋刀鱼。顿觉十分美味，于是，再来一条，第三条，第四条……直到把自己买来的秋刀鱼全吃光了，心情大好，提刀割腕，下不去手了，决心乐观阳光地活下去。后来回忆这段时光，他说，实在不忍辜负了秋刀鱼的美味呀！
几条鱼，救了一条人命。若是秋刀鱼泉下有知，也会觉得死得其所，快哉快哉！远比死在那些饕餮的丑恶嘴脸之下要好过百倍。
我不是僧人，要不，我会选择为那几条丧生的秋刀鱼超度。
近些日子，我选择重看李安的《饮食男女》，在活色生香的菜肴里，故事中的悲欢离合似乎都淡远下去，唯有美味里裹挟的生活美好升腾起来，愈加鲜艳夺目。美味，确实能填补生活中的诸多无味，甚至是无望。
常常听到某某女生失恋，或是遭遇男友抛弃以后，会去饭馆海吃海喝，不知不觉，圆润了体型，身材也鼓涨起来。其实，和臃肿的身材比起来，失去生活的信心才是最令人痛心的。胖了，可以再减，心死成灰，你就很难让它死灰复燃。
办公室里的某同事，已然50岁，常常爱去涡河以北的街边去吃大排档。他吃大排档也不点菜，偏偏吃一份砂锅面条，直吃到满头大汗，兴尽而返。他说，每次他感觉生活不如意的时候，他都会去吃一那样碗面。20年如一日，当年为他煮面的那家大排档的老板，已经身材佝偻成一座桥，如今，为他煮面的是老板身材笔挺的儿子，好在，砂锅面条的味道还是旧时味道，一丁点儿也没有变。
他怎会有如此执着的面条情结？后来才知道，他第一次在那里吃砂锅面是和自己的妻子，在妻子还是女朋友的时候。那些日子，他们最苦，如今，生活风生水起，日渐甜蜜了，每每有些萎靡怠惰的情绪，他都回去吃这样一碗面，想想旧时那些岁月，整个人旋即像是被充了气的皮球一样，一拍，蹦起老高。
日光斑斓，有的人在日光里取暖，有的人在阴影里畏寒。美食，也在我们的生活里发着别样的光，有时候，沽一杯酒，烹几只虾，暗夜里，我们就有了前行的勇气和力量。
黯淡终有时，美味杀掉了无味，生活的酒再辣，还是有人用它来沉醉。
福尔摩斯捡到一顶帽子
朋友阿克是个整容医生，35岁，未婚。
在我们这样的小城，一个男人，35岁还不结婚，要么很潦倒，要么就被怀疑是性取向有问题了。
我也很纳闷，为了促成一桩姻缘，也为了弄明白阿克到底是不是“有问题”。我带着猎奇心和“媒婆欲”给阿克介绍了一个女朋友。
这位女孩是师范学校的老师，年方28岁，收入稳定，有房有车，长相没说的，也很漂亮。
约会的地点在一家咖啡馆，下午，待介绍双方见面后，我就借故闪人。
我和这位师范学校说好了，若是很满意，就打电话给我。当晚，这位师范学校的老师打电话来，我大喜，以为这事有戏。没想到电话刚接到，就淋了一顿“骂雨”：李丹崖，你小子还是人吗，给我介绍了这么个玩意儿，算怎么回事呀？
我忙问何故。这老师说，自从阿克坐下来，就对自己上下打量，一开始，人家还以为他是看自己的装束，后来还是打量，人家就开始怀疑他是色情狂，然后，还是上下打量，看得人浑身起毛呀！老师说，若不是我的职业是教师，禁得住看，当下就溃逃了。
最后，阿克终于发话了：你的鼻子很漂亮，若是能再垫一下，就更挺了！
谢谢，我怕手术。
嗯，你的胸部也是，可以隆一下，也可以更挺拔。
老师说，我当下就坐不住了，第一次见面，就对这种敏感区域评头论足，太流氓了！我起身欲走，你知道阿克这小子说什么？——还有屁股，也有点干瘪……
我听了这些，也当即崩溃。我暗骂阿克，就你这张破嘴，你小子单身一辈子也不亏！
后来我想想，这关阿克的嘴什么事呀？这不是职业病在作祟吗？
我还有一位做记者的同事，也是和人家姑娘谈恋爱。整个约会过程像是在做高端访谈，也像是在看一本《十万个为什么》，你想，人家姑娘乐意跟你处吗？一个个最终还是一溜烟闪了！
可怕的职业病！
在书里看到这么一则故事。是关于福尔摩斯的。
说，福尔摩斯在街上捡到一顶帽子，也会侧面打听一番，最后得知，这个帽子的主人是个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男人，最终妻子离他而去，他最终也潦倒而终。乍一看，这是职业敏感，好事情，反过来一想，什么职业敏感，这不也是职业病吗？照此下去，福尔摩斯还能逛街吗？你掉一顶帽子，他丢一双袜子，我扔单双鞋子，福尔摩斯，你丫忙活去吧！
隔座听歌人似玉
小时候，每每端碗去隔壁邻居家盛饭，母亲总会制止我，隔壁那个经常拾粪的陈老伯，喜欢做裤带面，生性爱吃面的我最爱吃他做的面，他每次做好面，也总喜欢隔墙喊我的乳名，我每次总是挣脱母亲，飞奔盛一碗回来。母亲白眼看我，大声说，这孩子真不懂事，隔壁陈老伯总会端着碗，吸溜着面过来，边嚼面边说：隔锅的饭最香。
多年后，我已成家立业，看王国维先生的《如梦令》，读到这样精彩的一句：“隔座听歌人似玉。”
隔座听歌人似玉——这句话多有画面感呀！隔壁座位上那个依依呀呀的歌者，动情地唱着她心爱的歌，歌声如绸子，在你的眼前丝丝缕缕的缠绕着，你的魂早就没有了，想象着隔座那位歌者的样子，或如人应如玉一样美丽吧。
或许隔壁座很近，你睥睨着眼睛，不敢正眼去望她，只是静静地听，心痒难耐，却不敢扭头，生怕她强大的磁场会让你消磁；若是座是卡座，中间有屏风，你听那歌声逐渐萎了，赶忙去隔壁座追寻，寻而不见，人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直至多少天你后，你还在思忖，她应该是怎样的一个人儿呢？只后悔当初没有大胆一些，去送一杯茶，去搭一个讪。
试想一下，若是你真正壮着胆子去见了，才发现人也素素，歌也平常了，一切都不是你想象的模样。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见光死吧。
想起早年前听电台节目，一直很喜欢一个叫安妮的节目主持人，在有月色的夜晚，她的声音听起来如淙淙流水，温暖而舒适地在我们心头流过，曾经无数次，我都是枕着这样的声音入眠的。
一个暑假，我终于有机会跟随大师兄到电台去偷偷看她。人是见到了，枯黄的一张脸，眉毛太淡了，简直就是希冷冷的几根，还是个龅牙姐，此后，再听她的节目，那份温泉洗心的感觉没有了，与之相反，也难以安眠了，只得转听别的节目，然后在另一个人的声音里入睡，即便是再有机会到电台去，再也不提见电台主播的事情。
隔座听歌人似玉，雾里看花叶如仙。至今很羡慕《诗经》里城墙根下那个搔首踟蹰的女子，那样急切切的一个女子，爱而不见，估摸着应该不是首度约会了，若真是首约，这种暂时不见，倒也是好的，总算给自己一种朦胧的念想，若真见了，说不定所有的幻影都肥皂泡一样破灭了。
有些歌隔座听听就行了，有些事不必明白想想就行了，有些梦不必实现做做就行了，给人生留一点空白和悬念，多一点未知和猜想，是不是更有乐趣一些呢？不可否认的是，我们大多人都活在痴痴的念想里。
蝴蝶落肩即是艳遇
什么是艳遇？
有人说，在突然的地方遇见突然的人，发生突然的情结，即是艳遇。
在哪里能有艳遇？
有人说，丽江，还有人说大理。总之是，一切暗含风情和风雅甚至是风骚的场所。
而我认识一个人，他却不这么看，他认为，在风和日丽的乡间踱步，不经意间，有蝴蝶落到了自己的肩上，这就是艳遇。
果然很俏皮。
有真艳遇，得大风流，须在民间。不再提梭罗的小木屋，也不再提陶渊明东篱采菊，林逋梅妻鹤子，说说德富芦花在《都市逃亡手记》中所讲述的一则故事：一个男人在立志走完了了耶稣的遗迹和拜访了托尔斯泰的乡居之后，毅然决定回到日本，找一个乡村住下来：“要有个家，最好是草屋，更希望有一小块地，能自由耕种”。这个男人这样做为什么？我觉得，为的是享受自然和田园所带给生命的恩赐。他悟到了生命的机巧和大趣，从此豁然开朗了，像陶渊明一样恍然发觉“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同事的父亲被查出了胃癌，得知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所能停留的时日不多，唯一的要求是到乡村去，租一块地，盖两间屋，种菜养鸡，颐养余生。先开始，得知是一位行将就木的病人要租地，农村人都觉得晦气，不愿意租，总算找到了一位远房亲戚家，如愿了。就这样，这位被医生诊断为生命仅有三个月的病人，最终活了一年半，他是含着笑意离开的，弥留之际留下一句话，说，这是他生命中度过的最纯净的日子。
再次让我想起“蝴蝶落肩即是艳遇”这句话，瞬间想起“知足”、“感恩”等等这样的字眼来，心怀里升起盈盈的春意。
民间
很民间的东西，多半都很无间——亲密无间。
就如同读汉乐府诗，总觉得它们很接地气，淳朴的人、丰满的事，一一鲜活地闯劲我们的眼帘里来。
冬深，造访徽州一位藤编艺人的时候，在粉墙黛瓦之间，有阿婆正在晒她的花被子，缠枝莲的被面，大红一片，还有斑斓毛色的鸳鸯在其间嬉戏。这样的一点喜色，恰恰给深冬一点鲜活的氛围。而这样的被面、这样的场景给人以久远的踏实和敦厚。
阿婆说，这副被子，她平常并不拿出来盖，唯有到了冬天，树木干枯，天地之间没有了绿意，她才把它拿出来。阿婆说，盖上它，总觉得屋里有了生机。好心细的阿婆。
在皖北，看到有一对耄耋老人在浆被面。这真是一对讲究的老夫妻，妻子在扯着被单往门板上敷，丈夫扯紧被单，有不太板正的地方再放些米汤上去。两人仔细到近乎虔诚的地步，像在给岁月做着洗礼。
如今，已经很少见到有人还浆被面了。浆被面是旧时的习俗，用米汤把被面或被单浸泡起来，然后糊到门板上晾干，被面则笔挺笔挺，如一面玻璃，然后，再去洗涮干净，缝制被子。这样的被子有板有型，睡觉舒适，且不透冷风。小时候，我记得也有浆衣服的，在没有熨斗的时候，依靠这种工艺也保持衣物笔挺有型。
这样的习俗，若是被现在的孩子看到，肯定大为不解，怎么能把米汤往被单上浇呢？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浆被面的米汤并不都是好米所熬制，大都是从粮库里买的一些过期的米，上等的大米，乡间那些朴实的农人哪里舍得？
很久已不见老家的皂荚树，据说，现在这种树涨价得厉害。想起童年时候，外婆总把那些从树上够下来的鲜皂荚砸碎在河边洗衣服。够皂荚是十分危险的，皂荚树的枝端多的是圪针（一种树上生长的尖刺），若是不小心碰到它们，很可能被掉下来的圪针扎伤。圪针有毒，我们爬遍了乡间的很多树，惟独不敢碰皂荚树。所以，在旧时乡间，枝叶最茂盛完整的树也就是皂荚树了。
如今，各种洗衣粉、洗衣皂、洗衣液充斥了市场，再也难见皂荚的身影了。若有，也只能去中医药大市场才能见到。那些熟透了的黑黑的皂荚，像是一件件出土文物，陈列在中药材市场里，少了一些民间气息，我们再相见，已然生疏多了。
没去宜兴的之前，以为那里的人吃喝都用紫砂。真到了宜兴，才发觉，那里的人用的多是粗瓷大碗，我问那里的乡民，你们这里不是产紫砂吗？
你知道他们怎么反问我吗——你整天都吃肉吗？
我愣住了，原来切实温厚的生活，还是民间的，自然的，可触的，体贴的。
不经意间，总能遇见那些民间那些遥远的事物，它们总是冷不丁冒出来，给我们制造一些淳朴的小小惊喜。
民间有种说法，叫真穿还是粗布衣，真吃还是家常饭。原来，民间也就意味着家常。当“家常”更新换代，民间作为土气的代名词，反倒“拨乱反正”了。
你修养的硬盘够大吗
上黄山的时候，在陡峭的山路上，有两个清洁工人正在清扫垃圾。一个在石阶上拽着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拴在另一个工人的腰部，他在陡峭的山坡上捡拾游客们扔下去的饮料瓶子。我向来就有恐高症，看一眼就觉得眼寒。同时，更为那些乱扔垃圾的人感到羞耻，我一直觉得让别人冒着生命危险来为自己擦屁股的人，自己的脸面和良心也丢得一干二净。
紧接着，我看到这样一幕，有两三个游人争相帮清洁工人拉住绳子，边帮忙边喊，别急，有我们拉着，你放心捡。再然后，我看到所有的旅游团队里的导游都安排自己的成员，把小的垃圾装进自己兜里，大的包好自己随身携带，到前面的垃圾桶处再扔。
听到小喇叭里的声音，我的脑海瞬间飘过一个词：修养。
想起童年时期父亲给我讲过的一个故事。
他是一个浪子，万贯家产都被他挥霍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座老宅。浪子极其懒，吃剩的水果皮经常是从窗户里往外扔。一个雨天，当他从外面酒醉归来，照例吃了个苹果，并意欲往外扔时，忽然间想到了自己回家的时候，自家窗外的屋檐下正有一对行乞的父子在躲雨。他举在半空的手停住了，把苹果核放在桌上，从篮子里拿出两个最大的苹果，冲进雨里，他要把那两个苹果送给在窗外躲雨的父子，并问他们愿不愿意进屋来和自己一起分享。
想到冲进雨里的浪子，我觉得磅礴的大雨洗掉了他所有的消极与不堪，他一定有改邪归正、重整山河的勇气，因为，他修养的硬盘够大，灵魂的系统只是暂时死机，重启后，定能迎来飞速运转的局面。
我想，如果把一个人看成是一片湖水，修养是他的水位线。水深的湖面可以载大船，有修养的人成大器。更让我们值得记取的是，水深的湖面周遭风光迤逦，有修养的人身边定然少不了亲密的朋友。
写到这里，我们不妨扪心自问，我们修养的硬盘够大吗？我们修养的湖水够深吗？
千万次的重演，只为偷换一段流年
作家王晓露在自己的新书扉页里这样说：如果你认识以前的我，一定会原谅现在的我。
一句话，故事性立马凸显了起来。这样的句子，让我想起现在的3D打印，据说，塞进去一张纸，能打印一辆小轿车的模型出来。
俗世是一个打印机，王晓露塞进去的是自己对情感心路的所感所悟，打印出来的是樱桃色的往事，还有那樱桃年华里酸酸的果籽。
每个人都有一段传奇。有的广为人知，有的只是沉吟在自己心里。在浮躁的城市里，礼花一样飞满天的传奇给人以一时惊艳。那些在心事的角落里暗暗发着幽香的传奇，在湿润的心路里，打着卷儿，爬上一段墙垣，却终不会翻过墙去。
一个人，没有绝望地爱过，就没有资格酸酸地说落生活。没有经历过蚀骨的爱恋，就没有理由唉声叹气地给伤口结满沉疴。
那些残酷青春里写过的诗，那些青涩年华爱过的人，那些心系人和事的斑驳，都如泛黄的胶片，人淡出，背影逐渐模糊，那些受过的伤和铭心的记忆却草籽一样地在心间生根发芽。
多年前，合肥街头遇见的那个年华如诗的女子，有着天真的性格，白茶一样的青春。用风举荷一样的青春，换取了一段花酿蜜一样的爱恋。那时候，琉璃一样的流年，温润如玉的阳光，易碎的青春，交织在一起，让许多白痴的浪漫剧也羡慕得流下泪来。
多年后，得知爱情流转，一颗浮萍终于安定了脚跟，已为人母的她再次举笔书写，我想，这样的故事里一定有着自己无法回避的往事。光阴如蜡，一边燃烧一边书写，不知不觉，蜡如泪，光色依旧，年华已经渐渐走远。
那些被时光治愈的伤痛，沉淀在记忆的湖底，尘埃落定，是怎样一段记忆，任凭读者的目光打捞？我一直认为，作者和读者，有时候是可以通神的，以文字为桥梁，你方来罢，我方去，或许，同时出发，在拱桥上邂逅，握手，共叙心声。
再老迈的阿婆也不反对笑意盈盈诉说自己的青春。趁时光不备，我们不知不觉地会静静地询问，你可曾知道年轻时的我，以及我所经历的悱恻往事，还有那些光鲜的举止？如果你也听说，请你也告诉我，我想听听别人说起往日的我，和我想的，是否如出一辙。
俗世的一块大荧幕，你方唱罢我登场。心事一遍又一遍重演，谁曾否认不为偷换一段流年？
如果你也听说，请也温柔地对我说，把事关我的细节和大局，一一讲述别错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