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老武家怎么了？我管我儿子，你个傻X娘儿们，掺和啥啊！越掺和越乱！”武爸瞪圆眼睛，大有再战一场的架势。
“你才傻X呢！我儿子说装啥样的，就要啥呀，你懂个啥！？”武妈很坚决地站在儿子一边，对老公刚才的行为很是愤怒：“儿子，妈支持你！别理你爹。他懂个屁啊！我儿子是美院的，不听我儿子的，听你的？”
小武和艾丹悄无声息地走在老两口的身后。
没插言。
没机会插言。
“没事吧，你？”看看小武嘴角的血痕，艾丹低声问。她不想做出任何评价，习惯了。
“没事儿。你刚才怎么那么说话？”小武抹抹嘴巴，倾国倾城地笑了。
“那你让我怎么说啊。丢死人了。以后我可是不和你们一起出门了。”艾丹撇撇嘴。
“嗨，我爸就那样。脾气急。他可能觉得自己没面子吧。”还是轻轻一笑。
回家路上，四个人去吃饭。还是照例下馆子，万龙洲。
武爸要了三瓶啤酒，递给儿子一瓶。菜上来了。一家人，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开始吃饭。
吃饭的时候，谁都不说刚才的事儿。好像刚才就没事儿一样。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去逛十里河建材市场，去挑地暖。这一次，小武不再说话，让武爸武妈去挑吧。爱挑什么样子，就挑什么样子。随他们去吧。反正自己也是没钱，何必管那么多呢？
艾丹根本就没参与。说的好听，装修，装修，钱呢？指望小武挣钱？还是那句，不如抢银行实际点儿。
武爸武妈的效率确实很高。
去了十里河，那么大的家装市场，人家一天就转完了，当场就直接定了地暖。晚上，老两口，乐呵呵的回来了。
艾丹和小武一问，多少钱呢？不贵，一万五千多！为啥怎么贵呢？武妈看了艾丹一眼，似乎看出她眼里的吃惊，解释说：“要铺，就铺最好的。咱们看过的那个，我们看了，不好。地暖这个东西，用的时间长，当然要用好的了。你们年轻，不明白，要装就装最好的。便宜的，你们看得上？你们看得上，我和你爸还看不上哩！”
是的，他们当然看不上。
他们看上的，都是最贵的。
那天，他们参观的邻居家，用的是五千多的。武妈武爸当时看过之后，就觉得好。今天看了建材市场，发现借笔儿家的那个，其实算是中档偏上的。两个人合计合计，直接定了最贵的。
怪不得这么快就回来了。
艾丹瞅了一眼小武，心说，你家到底是有钱还是没钱呢？
小武没瞅她，也没说话，自己专心看电视。
他家的钱，几乎都放在新的房子里了。
这一万多块钱，从哪儿来呢？
艾丹不想，有人替她想。
地暖铺上了。上面的呢？还是空空的。墙，还是毛坯墙。怎么办呢？
一家子在空落落的新房里，开始讨论了。毫无征兆。武妈开始切入主题。
武妈瞄了一眼武爸，笑眯眯的，先开口了：“艾丹啊，你看着地暖，颜色好不好啊？”这太反常了，老太太什么事情都是自己的主意，几乎从来不问别人。老公、儿子，有什么意见，自己呆着去吧。
“嗯？挺好的。”这个问我干嘛？又不是我选的。艾丹瞅瞅小武。递过去一个眼神：你妈想干嘛？为什么问我？不是想和我吵架吧？
小武回了一个：我也不知道。你听着吧。
“没事儿。”两个人的眼神密语，让武妈看了清清楚楚。武妈赶紧说：“你想啥呢？我装修的，就问问你，将来咱们也是一起住，不是？回头你妈过来看新房，弄得不好，不是要笑话俺们？你爸妈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呢。”
哦，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他们没意见。呵呵，阿姨。”没事提我们家干嘛呢？这房子，又不是我爸妈住，他们过来干什么？
“亲家母，要是过来，看见寒酸了，真是不好。要不请你妈妈过来瞅瞅，看看有是意见没？总不是这房子，将来你也是要住的。”好婆婆的形象，真难维持。
“阿姨，我妈可是不明白这个。我家装修都是别人给弄的。我爸妈根本就没管。你觉得好就行了。”让我妈来给你们装修？这是什么道理？艾丹一点也不傻。
“哦？是啊？亲家母真是有福气的人呢，啥都不用操心。你说我们这儿吧。不装修，是知不道。这一弄，才发现，啥都是个钱呢。你说，这破地暖，就这么几块板子，就小一万块钱呢。我们家儿，这点剩下的钱呢，打搭进去哩。毛毛雨都不剩。这房子还是空的。唉，真是啊。”武妈低着头，自己念叨着。
“看您，别急。让小武挣钱吧。慢慢来吧。”原来在这儿等着呢。就是房子空一百年，我妈也是不会出钱的。艾丹暗自佩服自己的妈。妈妈早就料到了这一手，提前告诉女儿，提钱的事，就别接茬儿。
“嗯，那倒是呢。小武将来肯定是能挣钱的。我儿子，不是一般的人呢。不是俺这当妈的夸，那有几个画家能画成我儿子那样的？你就说是不是，艾丹？”武妈一说到儿子，就开心了。
“那是。”这倒是真心话，除了不会挣钱。
“你看这房子，多好。我儿子就该住这样儿的房子。你说呢？”武妈东拉西扯，迂回前进。
“呵呵。。”这房子不是你来住的吗？难道是给我们的？艾丹不自觉的瞅瞅主卧——这是武妈的房间。
“你说现在这人呢，结婚就是不一样，条件好哩。比俺们那会是想多了。俺们结婚那会儿，啥也没有，就一个床儿，还是自己找人打的。这不是，现在还用着呢。你说现在这年轻人呢，多好，能住这么好的房子。”武妈摇摇头，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哦。”要不，你再结一次婚？
“你就说我们借笔儿吧。那是他爸他们单位的，儿子长的那叫一个磕碜呢，居然找了个漂亮媳妇儿。这不是也是要结婚了。男方家啊，买了个房子，买完了，姑娘娘家一看，说，这么地吧，你们买房子，我们就负责装修了。结果，人家娘家掏了20万，装修得那叫一个好啊。又给买了全套的家具，那个柜子就2万多呢。真是，有钱呢。你说，是吧，他爸？”武妈终于越来越接近主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