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艾丹，我会莫名其妙地觉得特别累。如果遇到这样的男人，这样的恋爱，我宁可不谈。
他们两个人，就这么相互折磨。按照小武的话说，还在爱着。不顾后果的爱着。
后果，总是会来。
三个月后，艾丹告诉我，她第三次怀孕了。毫无疑问，孩子是小武的。也毫无疑问，这个孩子不能要。手术照例是我陪着去。
这次，小武也去了。
在手术室外面，我如有所思的看着小武雪白的脸。他被看毛了，左右看看自己周围，然后，盯着我，惴惴不安地问：“佳宁，你看什么呢？”
我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说：“没看什么。”是啊，我总不能告诉他，我正在暗自奇怪，他看起来这么文弱，怎么生命力这么强？
截止到目前，尹一丁消失之后，小武还算不错。分手之后，他大概明白了，周围的女人，没有谁，会像艾丹一样，对他这么好，惯着他，由着他，宠着他，还不会花他的钱。现在的他，无乱他们怎么吵架，艾丹怒急了的时候，也会发飙赶他走，但是小武，却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了。80块钱的生活费，养不活自己。他的父母，俨然已经把他推给了别人。
年轻，其实很好。艾丹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我们都以为没事了。没想到，过了没几天，我正在家里看书，小武电话来了。
“佳宁，你在哪里儿，快来一下。”是小武。他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电话中，传来艾丹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我赫然，不知道这两个人又发生了事情，放下电话就飞奔去她家。我家到她家，平时要15分钟，那天，我只用了5分钟。
两个人打架难道又升级了？
上一次，我见到两人吵架最厉害：艾丹一个巴掌扇过去，小武粉白细嫩的脸上立刻出现一个红色巴掌印。小武也不示弱，反手就回了过去。
当时我就傻了。
这回，会不会继续互扇耳光？还是，又升级了？小武把艾丹打残了，还是艾丹把小武剁吧了？让我来收尸？
打开门之前，我手里紧紧攥着手机，想：不会家暴吧？有没有必要报警？不管了，看见血，我就报警。
开门的人，是小武。
还好，他脸上没血，衣服也很整齐。
我伸头往房间里看看，电视机还在电视柜上，电脑还在电脑桌上，地上很干净，玻璃也没破。
哦，没打架。
“看什么呢，你，快进来。艾丹在屋里呢。”小武有点莫名其妙，看着我两只眼睛四处乱扫。
“哟，你们居然没打架？这我就放心了。”我真的放心了。
“你希望我们打架啊？”小武在前面走，听我这么一说，回头看看我，乐了。
“还笑呢？看样子没事。怎么了？你们？”跟着小武进了卧室，我立刻发现不对。艾丹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我满脸狐疑，看了一眼小武。艾丹并不矮，如果动手不会吃多少亏。况且，我十分确定，小武也不敢真的动手。吃软饭的男人，哪里还有那么多底气？
“不是我。她发烧了。”小武好像看明白了我的心事，一脸无辜。
“你，你怎么回事？怎么不去医院呢？”我转向艾丹。这个问题是白问，八成两个人口袋里又空了。
“我起不来了。腰疼。哼。。。。痛死了。佳宁，送我去医院吧。”艾丹呻吟着，断断续续地说。汗水，从她脸上渗出来，层层流下来。
小武除了做饭，在很多方面，简直是低能儿。怎么说呢，按照流行的说法，就是情商很低。
“都这样了，他怎么不送你去医院？！”我瞪了小武一眼。这男人，只能看，不能吃。真是一点用处也没用。
小武不看我，也不说话，垂下眼皮，在一边傻站着。在这种时候，装傻是他的拿手戏。
“走吧。去医院。”和他废话没用，不如快点去医院。
“去哪个医院？”小武装傻结束，抬头问我。
“你说呢？”你们要是结婚了，难不成还问外人，你老婆去哪个医院？我也是服了。
“走吧。去那个小诊所。”小武想了一下，回答。
我们都不知道到底艾丹是怎么回事，以为只是简单发烧。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确实有个小诊所。不过我从来没有去过，也不知道小武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我和小武扶着她，去了。我看看自己口袋里的钱，没说什么。没钱叫120，一会儿还得交医药费呢。
小诊所类似社区医院，但是比社区医院还小。这事，要放现在，我肯定不会带她去。前段时间，我手指上出了一个小红斑。赶上去社区医院开药，我想就顺便看看吧，于是问了一下那个大夫。那个40多岁的女大夫，伸着脖子看了看，赶紧缩了回去，脑袋侧向一边，好像我得了传染病一样，大惊小怪的嚷道：“哟，我可不知道怎么了，你快去看看吧。”搞得我自己很没底气，好像自己得了什么大病一样。不过懒得去大医院排队，自己回家上了去湿疹的药，两天就好了。
当时去的那个小诊所，还比不上社区医院。门脸不大，人也不多，好像就是一个农家院改造的。诊室不多，一个40多岁的男人，戴副黑边眼镜，穿着白大褂。那副眼镜我瞄了一眼，估计也就地摊儿货。他的领口开着，不像一般大夫那样严谨的扣在一起，露出深棕色的毛衣，毛衣的领子呈现出淡淡的黑色，泛着油光。
这人几天没洗澡了？不是大夫每天都要洗澡吗？
我看了一眼小武：这地，你是怎么知道的？不知道小武是真没看见，还是装没看见，没搭理我。
这男人怎么看着都不像大夫。可他竟然坐在唯一的一张白色桌子后面。桌子上打开着一本厚厚的书，翻开的那页，是人体解剖图。这，不是基础知识吗？难不成要看着这个解剖图给病人看病？
我心里这个嘀咕，但是又不敢说。
打量了一下四周，诊室里全是简单的白色。除了床单不太干净之外，和别的医院没有什么区别。而且，对于我们来说，医院总是个陌生的地方。我上大学四年，除了学校医务室拿过感冒药之外，几乎就没怎么进过医院。
这里虽然也算是个医院，但是和学校的医务室还是有些差别。艾丹疼得正哼哼，去了医务室，估计肯定马上转院。我想不透，小武怎么推荐来这个鬼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