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丹和小武，口袋里一分钱没有，就开始满北京城四处溜达，看房。
我和他们住得不太远，三个人经常见面。这样最大的好处，是我还能经常去他们家蹭饭。每次吃饭，我听到最多的，就是他们又去哪里看房子了。
艾丹私底下和我说，买个小一些的，两居也就差不多够了。双方父母都本地人，不需要过来住。他们将来也不想和父母一起住。
当年，房价还便宜。北京四环左右的房子，也就5000、6000千一平米。80平米的两居，全部算下来，总价也就40万左右，首付10万就差不多。
每次去他们家，就听到他们两个人再说：这个楼盘开了，那个楼盘优惠了。后来，忽然见，艾丹再也不提了。除了上班，就是拉着我出去逛街，吃饭。
这个周末又拉着我去了东方广场。
“怎么回事啊，你怎么有时间陪着我，不去看房子了？”坐在星巴克舒服的沙发上，我有点好奇。这准新娘子，怎么会有空搭理我？
“没事。人家爹妈说了，80平米的太小，两居怎么够住？”艾丹眉头一扬，撇撇嘴，满脸又是那种无可奈何。
“不是给你们俩买房子吗？要那么大干嘛？”说实在的，如果是我，我也不和公公婆婆一起住。别的不说，四个人住在一起，怎么都觉得好别扭。我和修锐，还在恋爱，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讨论到结婚问题了，我肯定要提前告诉他：坚决不和父母一起住。不过，这还不知道会是那年那月的事儿。虽然，我们现在挺好，每周见面。
“人家看不上！要买大的！”艾丹很夸张，脸上完全是一副碰到猪头了我也是没办法的神情：“我是不管了。随他们看去吧。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我妈是一分钱都不会出。爱买什么样的，就买去。又不是我们家掏钱。”
“哦？那他们家要买多大的？”谁不想住大房子，可是这，得花钱啊。指望小武和艾丹存钱，不如指望天上掉下来。
“小武他妈说了，至少150平米吧。最好是个别墅，和我们家那个差不多。人家说了，怎么都不能委屈了我。说是为我着想，小了怕我住不惯。”
“哎呦，人家真是看重你这个儿媳啊。哈哈。话说，你家那个别墅多少钱？”这不是明摆着要自己儿子当上门女婿？
“算了，那你是不知道。你猜，他们家现在有多少钱？”艾丹对我一乐。
“现在房子首付也没有多少钱。你看看，不到10万就够了。要是买大的，那首付至少几十万呢。他们肯定有不少钱。估计，怎么也要20万？”我很操心，替小武谋划了一下：和大姑借点也就差不多了。
“他家连1万的存款都没有！”艾丹瞅瞅我，神色特平静，好像这事，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啊？不会吧？他爹妈不是每个月5000多呢嘛？再说，你们那什么结婚啊？一万？你还是别结婚了。还看房子？什么房子首付一万？”每个月只给儿子一百块钱啊。
“有多少钱够他们那么折腾的啊？你是不知道，何佳宁，他们家，就爱吃，拿了钱，就去吃。下馆子，基本上每月剩不下什么钱。”
“那也不至于吃了那么多钱呢？他们家人都是猪八戒啊？那么能吃？”我和小武没仇，可是我没法理解，一个家庭，怎么一点存款都没有？个人以为：小武其实挺不容易的，千万别生病。
“我告诉你啊，下一次馆子，一般100多。一个礼拜，他们家天天晚上下馆子。人家他妈妈说了，自己劳累一天了，怎么也要享受享受。”
“嗯，那你们怎么买房子呢？钱呢？”卖大饼的钱去下馆子？有钱，还是没钱？
“不知道。不过人家倒是去看房子了。这不，去昌平了，那儿新开了一个楼盘，别墅，180平米，联排的别墅。人家三口子去了。这不是，小武刚刚告诉我，他妈看上了。正犹豫呢。”
“五环外了吧？想买？”我也是惊了。在我的概念里，别墅都是土豪住的。就算能买得起房子，养房子也是一笔钱。
“嗯！那点钱儿，能买，就不错了，还敢挑地方？切！随他去吧。让他们家自己折腾去。这种事儿，他妈可爱操心了，哪儿有别人说话的机会？我也懒得操心。关我什么事情呢？又不是给我买房子？也不写我的名字。再说啦，我们俩，还不知在将来真的怎么着呢。没准儿哪天他惹急了我，就直接拜拜了，让他滚蛋！你说呢。”她自然自语。
“你有觉悟了？啊？不会吧？”这丫头要是能脑子清醒，才是怪事。
“这叫吃一堑长一智！我妈还说让我出国呢。要是真结婚了，就不出去了。太累！”她喝完杯中水，冲着服务员招招手：“再来一杯！”
“喝吧。以后，买了房子，你就喝不到了。”指望小武还钱？不如中彩票。
“怎么样，你？那个帅哥？”艾丹瞅着我，眨眨眼。他，是指修锐。
“挺好的。他最近很忙，准备出国了。他说，明年，我们一起走。”两周没见修锐了，他忙着语言考试。
“你呢？”
“不知道，再说吧。”确实不知道。但我知道，自己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
此刻，小武正和自己的爹妈看房子去了。春节刚过，天气还是很冷。艾丹说的房子，确实不错。联排的二层别墅，全下来100万。三口子看完房子，觉得还算满意，就是武妈嫌太小。得，这事儿先不想，反正手里也没钱，三个人先去吃了涮羊肉，吃饱了再说。
08年，大家都知道，是北京房子涨得最快的时候。几乎一天一个价。艾丹本来很着急，后来回家和她妈妈商量了一下，回来就不着急了。艾丹说，反正现在没房子，就先别结婚。等着吧。
武妈带着老公儿子一家人，看了几次房子之后，虽然对房子很满意，但是钱呢？难道真的要自己出钱？武妈和武爸商量之后，决定等一等。他们的担忧是有道理的，拖一拖，估计钱就自己送上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