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担心我会死是吧？担心我会痛痛快快就这样死去是吧？放心，我顾凉汐没有那么容易死，被捅了两刀还不是活了下来？我会一直活着让你折磨的……直到你不再想折磨我了为止。”
顾凉汐努力地眨眼睛，希望能把眼眶里的泪水给挤没，一手揪紧了自己病服的衣摆。
“被捅了两刀？！谁干的？你……别哭……”
边伯贤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扶着她的双肩，忽然有些激动。但瞥见她眼角的泪，他又忽地柔下了声音来。
“…我知道你喜欢我……难道不是么？”
他蓦地瞪大了勾魂摄魄的眼睛，幽黑的眸子颤抖着，怔怔地收回了手。
“…怎么可能？顾凉汐，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你慌了。你在骗我。”顾凉汐盯着他有些不自然的模样，苦笑一声，“好歹也是那么多年兄妹，边伯贤，我想我们对彼此都是最了解的。你在骗我，我怎么会不知道？”
边伯贤忽然嗤笑出声，道：“那给我一个我喜欢你的理由。”
“你说你恨我，没有爱，哪来的恨？这就是理由。还不够么？那好。你口口声声说要恨我，折磨我，暗地里却还是悄悄保护着我，这就是理由；你吻了我，你想要占有我，这就是理由；你嫉妒鹿晗得到我的爱，你想要毁了他，这就是理由；现在我受伤了，你火急火燎地赶来关心我，这就是理由；你……唔……”
她的唇上突然一温。
边伯贤摁着她的脑袋，在她冰凉的唇上小心翼翼而轻柔地碾转了一会儿，就轻轻离开了她的唇。
“……”
顾凉汐只是愣愣地抚上了自己的唇瓣，还残留着边伯贤的余温。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你逼着我承认爱你，不就是为了让我放手么？”边伯贤伸出手，轻轻揉着她的发，目光深沉，“可以。我放手。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鹿晗。你可以心满意足地和你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在一起了。”
顾凉汐讶异地看着这么轻易地就能看出她的想法，又这么爽快答应的边伯贤，不知该说什么好。
曾经霸道地宣称自己是他的女人，曾经冷血地说她要是敢离开他就要亲手杀了她的边伯贤，竟这么轻易地就松开了手。
“把你拴在身边已经不安全了。这次，是我先松手的，你可以自由了。”边伯贤起身，复杂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后，富有深意地一笑。
离开前，他还瞥下几句话。
【其实在鹿晗身边你也未必会觉得幸福。几个月后，待我处理完那些棘手的事后，会重新追求到那时已经心灰意冷的你。】
顾凉汐并不能完全理解这番话。
心灰意冷……吗……
如果鹿晗有什么难处的话……她会放手的……只要他跟她说。
昨天才刚伤了他的心，这才没过多久，就又……会不会很可笑？
一想到昨天下午，鹿晗通红的眼眶，她的心就没来由的疼。如果鹿晗不愿意的话，她也不会死皮赖脸的。
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顾凉汐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手有些颤抖地按了接听键。
“喂，鹿晗，我有事跟你说。”
“喂，凉汐，我有事跟你说。”
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这些话，但鹿晗的语气更显得焦急。
“凉汐……你……还好吗？边伯贤有没有对你怎样……”
“没有啊，他对我很好。”
“…那就好……对不起……发生这些事的时候，我不在你身旁……”
“没事的。可是，鹿晗，你为什么，不来看看我……我想你了……”
“……对不起……凉汐，你先好好休息，下午我就去看你。”
“嗯。”
顾凉汐浅浅一笑。
或许这很幸福。
被鹿晗重视，被鹿晗温柔对待的幸福。
不奢望能多长久，有这一刻已经心满意足。
-
夏玟的再次到来让顾凉汐的心情很不好，自然也没给她好脸色看。
夏玟很尴尬，把粥放在一旁，故作好心地叮嘱了几句，就悻悻地被吴世勋带离了医院。
茕茕孑立的顾凉汐只能坐在病床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蓝天，发呆。
鹿晗轻轻地推开门，看见那样安静忧郁的她，也不忍打扰，就那样木在在门口看着她。
但是细小的开门声还是引起了顾凉汐的注意，她回过头看向门外坐着轮椅的鹿晗，瞳孔微微收缩。
“…鹿晗？你怎么了……你的腿……”
顾凉汐急忙赤着脚冲过去，看着他打着厚重石膏的腿，眼里充满了焦急和心疼。
“还不是为了凉凉你，我哥都不要命了，从那么高的楼就跳下来，就成了这样。还坚持要来看你。残了你可要养他啊。”还没等鹿晗说话，他身后的鹿恩熙便开了口，怪嗔地看着他们俩，“笑笑笑，傻狍子你看到凉凉就知道笑！得了，我不打扰你们！凉凉我把我哥交给你了！我先走了！好好照顾他啊！”
“等会儿！恩熙，你就这么丢下两个病人就走了？！喂！”鹿晗不满地冲鹿恩熙喊道，可留给他的只是一个洒脱的背影。
还是一样的粗线大条……
突然间只剩下鹿晗和顾凉汐两人，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毕竟，昨天下午的事还停留在两人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你的腿……对不起。”顾凉汐看着那样憔悴的鹿晗，眼底闪着心疼和自责的光。
“你没事就好，这点伤很快就会好的，不用自责，也不用担心我。你……身体还好吧？还痛么？脸怎么有点肿……”
顾凉汐垂下眸，一笑，轻轻把鹿晗推进了病房里，关上了门。
“我没事的，身体很好，伤口不痛了，脸是自己不小心弄的……”
鹿晗只是皱眉，看到她这样躲躲闪闪遮遮掩掩的模样，也就不再过问。他低头，看见她****着的脚，连指甲都冻得发紫了，不由得心疼起来。
“怎么不穿鞋？都不懂照顾好自己，你怎么总是让别人为你心疼？”
鹿晗略带怪嗔地看着她，虽是斥责可是声音却很柔。
憔悴的神色却也泯灭不了他眼底的繁星闪耀。
顾凉汐只是低下头，没有回答。她看着他眼底闪耀着的星星，浅浅一笑。
“鹿晗，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曾经多少句的这样的话语，
被你毫不留情的拒绝。
如今我也只敢赌这一次。
不堪回首的曾经我已不在意，昨天的恶语相向也只是气话。
气你，明明知道有危险，却还是来招惹我。
我踽踽独行，伤痕累累，已然习惯。
可我不忍让你受到半分伤害。
原谅我，得知你远离危险了以后，
又再次反悔。
伤了你之后，我还继续不要脸，恶心地自作多情。
就这一次。
最后一次。
毕竟这路上不仅是你伤了我，而我也伤了你。
彼此彼此，只要最后在一起就好。
为了你也可以失去点自尊，丢弃点倔强，没什么。
谁让我喜欢你。
倾尽所有，只为你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