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楼的出厨房外。
小若一边把手中的什么东西给了一个帮忙打杂的小女孩,一边吩咐着什么,只见那个小女孩点了点头。
完成任务之后,小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苏琪然的身边,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顺气,叫着:“小、小少爷——”
“怎么那么慢啊?叫你办的事办好了没有?”苏琪然背靠在一根柱子上,手里摇着扇子,有些神在神在地说。
小若有些心疼的说道:“办好了,办好了。花了五两银子收买了那个小女孩呢!”五两银子,那还真是很大一笔钱了啊!都够普通人家花费很久了!
“怎么?心疼那点钱啊?小若,少爷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小钱,办不成大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手中的折扇在小若的肩膀上敲了两下,苏琪然像个小老头一样说着大道理,苏家是苏城第一首富,别的不多,就钱最多,尤其家里还有个超会赚钱的大哥,所以,苏琪然一向不大将钱放在心上。
“是是是,小少爷叫教训得是,奴婢……呃,小的知道了。”小若受教地点点头。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苏琪然笑着说:“小若,我们走吧,凑热闹去。”
未央楼大堂中央的那个台子上,几个乐工抱着乐器簌簌弹奏,琵琶声脆,箫乐曼妙,圆形舞台上有八名舞伎,她们身穿各色纱衣,行云流鸿般翩然起舞,犹如一个个翩翩飞舞的粉蝶。
一舞完毕,众人纷纷鼓起了掌来。
这时,老鸠走上了台,说:“各位客人久候了,现在到了我们未央楼今晚的高 潮环节。现在,有请初晴姑娘。”
台子右侧的珠帘从外被人撩起,台上起舞的舞娘们自觉让出一条通道来,原本喝酒赏舞的男人们也统统来了精神,坐直了腰,眼睛盯着那道款款的而来嫩黄身影。
倚在柱子边的苏琪然看起来不像其他人那样对初晴有兴趣,她眼睛瞄了一下台上之后便打了个哈欠。
“各位,这就是我们的初晴姑娘了。大家也看到了,我们家初晴姑娘长得何止是沉鱼落雁啊,说是天上有,地上无也不为过了!老规矩,哪位客人出的价钱高,初晴姑娘今天晚上就属于哪位客人了了,现在开始,底价是两百两……”老鸠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说道,想到初晴为自己带来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子,她就是心花怒放。
老鸠的话音才刚落,台下那些等待已久,被初晴的美貌弄得心痒痒的人就已经开始喊价了:
“我出五百两。”
“我出七百两。”
“我出一千百两。”
……
苏琪然挑眉看了看周围那些出价的男人,一个个都是一脸好色相,只差没有流下口水来了。若是真的让他们得到美丽不可方物的初晴,实在是暴殄天物,连老天都看不下去啊!
苏琪然望着台上没有笑容,一脸忧愁的初晴,慢悠悠的喊道:“我出五千两!”
苏琪然的话音刚落,整个大堂都寂静一片,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苏琪然一点都不介意自己成为大家的焦点,仍旧是衣服怡然自得的样子。
大堂寂静了片刻,然后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五千两?这可是天价了啊……”
“他是谁啊?”
苏琪然在一旁悠然地摇着扇子,眼睛在台上的初晴和台下的众人之间打转着,看到众人脸上那吃惊的神色,她心里就很是得意。
她说过,苏家啥都不多,就是银子最多。
那么多的银子,如果她不代大家花出去的话,老天也会妒忌的!
台上的老鸠有瞬间的吃惊,回过神来之后,她几乎都合不拢嘴了,那尖尖的声音按耐不住兴奋的叫道:“有没有比五千两更高的?有没有五千两更高的?”
台下众人交头接耳,却没有人出比苏琪然更高的价格。
貌美的姑娘谁都想拥有,但是,如果那价钱超过了他们的能力范围的话,他们自然会放弃,反正,世上还有其他的美 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其他美 人的价钱,没有那么贵。
说到底,还是钱在作怪。
老鸠高兴的拍了拍手,说道:“既然没有比苏公子出更高的价格,那么今天晚上,初晴姑娘就属于苏公子了。”
苏琪然对众人点点头,然后走向大堂的中央,众人自动让出一条路来,她走上了台,用扇子轻佻地抬起初晴的下巴,说:“小美 人,咱们走吧,你可不能让我浪费了这五千两!”
“初晴,你好好伺候苏公子,给苏公子这么一个佳公子看上你,也是你的福气啊!”老鸠乐呵呵地说着,并将初晴推向了苏琪然。
“嬷嬷说得对,小美 人,今晚好好服侍本少爷吧!”话音刚落,苏琪然不顾初晴的挣扎,便潇洒地执起了初晴的手,往未央楼的内间走去。
才刚踏进房间里,初晴就挣脱了苏琪然的束缚,躲到了离苏琪然最远的角落,一脸防备地看着苏琪然。
苏琪然没有理会初晴的反抗,她迈着步子,一脸色迷迷地看着靠着床边发抖的初晴,说:“小美 人,春宵苦短,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少爷我在你身上何止花了千金啊!小美 人,快过来伺候本少爷吧!”
“你别过来啊!”初晴朝着越走越近的苏琪然喊道,虽然说陷身这污秽之地,她却不想失 身给任何人,即使是死,她也要保住自己的清白。
“我不过去,我们怎么互相了解了解呢?”说完,苏琪然还呵呵地假笑了两声,那神情,让人直想给她两巴掌。
“你站住!你再过来我就咬舌自尽!”初晴大喝一声。她被苏琪然吓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眼看那泪水就要掉下来了。她家道中落,被卖到了这青 楼里来,若是她今天被玷污了,那她也没有脸面再活下去了!
看到初晴这样的反应,苏琪然心里可乐了,她仍是色迷迷地说:“别啊,若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 人在我面前香消玉殒了,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放心,小美 人,本少爷会很温柔滴。”
守在门外的小若听到室内的对话想象着自家主子那有可能出现的表情直翻白眼,就在这时,传来大声喊救火的声音——
“失火了!失火了!大家快来救火啊!”
守在门外的小若赶忙推门走了进去,打断了苏琪然调 戏初晴的戏码,焦急地说“小少爷,快别玩了,火已经烧起来了,我们快带初晴姑娘走吧!”
初晴愣住,他们,竟然说要带她走?
苏琪然停下了调 戏初晴的动作,眯着眼睛,听到了外面吵闹的救火声。她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随即,她收起原本轻佻的神情,看着初晴一身颜色鲜艳的衣裳,摇头问道:“你有没有颜色朴素一点的衣服?”
虽然不明白刚刚还在调 戏她的苏琪然摆出现在这么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更不明白苏琪然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她还是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苏琪然说道:“那就好,你赶紧把衣服换上,我带你离开这里。”
不换下她这一身鲜艳的衣裳,她们没走两步就会被人抓回来的。
“带……带我离开这里?”初晴愣愣地看着她,似乎无法 理解她简单的一句话。
不相信她?苏琪然挑眉,说道:“当然。难道你想留在这里,过着迎来送往的生活?若是那样,在下也不勉强姑娘……”
初晴赶忙说:“不——我,我跟你走。”
即使眼前这个人有可能是骗她的,她也不愿意放弃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只要能够离开这里,她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苏琪然点点头,然后对小若说:“小若,你帮她把衣服换一换。”
小若点点头走了过去,可是初晴却推却说:“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知道初晴的顾虑,小若说:“姑娘你放心,我也是个姑娘家。”
早些时候,未央楼的另一端。
弥漫着檀香气息的房间里,一位脸色苍白的女子半躺在床上,眉宇间,病态毕现。
欧少风给床上那女子把脉之后,声音沉稳的说道:“沈姑娘,你夜夜失眠是因为大病初愈,虚火上升,我开剂安神的药给你,你吃了之后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有劳欧大夫了。”那名叫沈姑娘的女子想要起身却因为太过虚弱而作罢。“让欧大夫特地跑这么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
她原本该上医馆去求医的,但是,她的身子实在是太弱了,连走出这间房间都是一件难事,更别说是去医馆看病了。
低头写着药方的欧少风目不斜视地回答道:“没什么,这是医者该做的。”
平常,他都是在自家的医馆里等着病人上门求诊,今天跑这么一趟是因为这位姑娘大病初愈,身体羸弱,无法出门,也因为这位姑娘是他弟弟欧少均的朋友。
说到欧少均,他就像一阵风,整天没见个踪影,用爹娘的话就是出门像是丢了,回到家像是捡回来了。
他起初有些意外弟弟会认识青 楼女子,但是,他也没有多问。
欧少风将写好的药方递给立于一旁的侍女,然后叮嘱道:“三碗水煎成一碗,每日饭后给沈姑娘服下,不出时日,沈姑娘便会痊愈……”
那侍女点头称是。
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之后,欧少风和杜仲一起走出了房门。
才踏出房门,欧少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竟然让我来青 楼里给人看病?等我回到家,少均就死定了!”
大晚上的,竟然敢叫他出门看诊,少均真的是活到不耐烦了!他回家之后一定要他好看!让他再次尝试一下大晚上不顺他的意的下场!
站在他身后的杜仲大气地不敢喘。他抬头看了看天上,夜空中,新月如钩。他是心里感叹一声:“月亮出来了!”
月亮出来了,少爷性情大变不要太意外,他和二少爷都要自求多福了!
欧少风回过头来,瞪了杜仲一眼,语气不好的说:“发什么呆啊?你的腿退化到只有装饰作用了吗?难道还要本少爷教你走路不成?”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绝对会想办法彻底的将杜仲的腿变成真正的装饰,让他一辈子都不能再走路!
就在杜仲委屈到想要自我申诉几句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喧闹的救火声。
闻到空气中有东西烧焦的味道,欧少风又说道:“还不快走?少爷我不喜欢吃烧猪,更不喜欢背一头烧猪回家。”说完,他便袖子一甩,率先离开了。
杜仲愣住。
不喜欢背一头烧猪回家?
晚上的少爷虽然嘴巴毒了一点,但是还是挺会关心他的,怕他变成烧猪。
前头的恶霸少爷注意到杜仲没有跟上来,回过头来,抛给杜仲一记不耐烦的眼刀,跟班马上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