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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从此再难以分割

“你表姐什么时候能赶过来?”南微微看着紧闭的门,担心地说,怕东丞炫撑不住。

“她就住这儿!”安雅晴落下手刹,开门下车。

“啊?她不住宿舍吗?”南微微惊奇地问。

“她在这里实习,嫌来回跑麻烦,就要求住在诊所里,反正她这个人从小不合群,习惯一个人。”安雅晴说着已经打开后车门:“把他抬下来。”

“哦。”南微微答应着,又费了老大的劲儿和安雅晴把东丞炫从车里抬了下来。一人扛着他一根胳膊把他抬到诊所门口。

安雅晴空出一只手拍着卷帘门,大叫着:“表姐,快开门啊!表姐!”这路段不太繁华,所以周围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只是路灯还亮着,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夜里分外响亮。

拍了好半天门,窗户里才透出灯光来,然后窗子被人打开了,露出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头来。要不是南微微知道这可能是安雅晴的表姐,非把她吓晕了不可。

显然被吵了睡觉很不高兴,安雅晴的表姐不耐烦地怪叫:“谁啊!三更半夜的,没看到已经关门了!”

“表姐,是我!”安雅晴赶紧说:“我有要紧的事,你赶快把门打开,不然我保你会后悔。”

“小雅啊,你等着。”她表姐看清是她,打了个哈欠,把头从窗户里抽回去。

不一会儿卷帘门就打开了,安雅晴的表姐打开玻璃门让他们进去,不满地埋怨:“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这么晚……”话没说完,她就震惊地瞪大眼睛盯着东丞炫。

南微微走进去打量着雅晴的表姐,有种熟悉的感觉,好象在哪儿见过。

“微微,这是我表姐苏珊。表姐,这是我朋友微微。”安雅晴给两个人做着介绍。

苏珊表姐的眼睛还在盯着东丞炫,然后尖声高叫:“他是蜻蜓侠!”

一听到她的声音,南微微一下想了她是谁,惊讶地说:“怎么是你?”

苏珊朝南微微扭过头,也惊奇地说:“怎么是你!”

“怎么?你们认识?”安雅晴疑惑地问。

“上次我被人抢了包,是她帮我一起抓贼,当时还有蜻蜓侠。”苏珊说。

“哦,原来表姐说的那个女孩儿是微微啊。”安雅晴惊叹,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不过眼前重要的是:“叙旧还是等到以后吧,先把这个庞然大物放下再说。”可怜她的肩膀。

“那把他抬到后面的治疗室。”苏珊说着,打开旁边的一扇门,开了灯,让安雅晴和南微微把东丞炫抬进去,她自己又把卷帘门拉下来,关好门窗,关了外面的灯才走进治疗室。

安雅晴和南微微已经把东丞炫放在治疗台上,苏珊走过去,轻轻掀开东丞炫的上衣,因为血还在流,衣服没有贴住伤口,掀开就看到那个血淋淋的伤口,以及周围都被鲜血染红的皮肤。站在一旁的安雅晴紧皱着眉头,捂着嘴不敢看那伤口。

苏珊用两根手指轻轻压了一下伤口,伤口里又涌出血来,昏昏沉沉的东丞炫颤抖了一下,发出低低的呻吟声。

“是枪伤?”苏珊扭头看看两个人,震惊地问。

“求求你,救救他!”南微微双手紧紧交握,恳求地看着她。

苏珊没有再说什么,从器械橱里取出急救包,打开,先用摄子夹着酒精棉球把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净,伤口更加触目惊心,皱着眉头说:“子弹打在肝脏附近,有可能伤及内脏了,而且子弹还留在体内,必须开刀取出来,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求求你!求求你!”南微微抓着她的手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表姐,那你就赶紧给他开刀取弹头吧。”安雅晴见不得南微微伤心的模样。

“我只是个实习医生,根本还没有行医资格,从来没有给人做手术主过刀,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苏珊急得手足无措。

“我求求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救他!”南微微眼泪又流了下来,瘫软地坐倒在地上。

“表姐,你好歹也试一试啊!试了至少还有一半的机会,如果不试,他连一半的机会也没有啊!”安雅晴走过去扶起南微微,替她擦着脸上的泪水和血迹,对表姐大声说。

苏珊看看她们两个人,再看看治疗台上情况危急地东丞炫,咬咬牙说:“活马全当死马医了。”发狠地捋起衣袖,先往伤口里塞进纱布把血止住,然后摸了摸东丞炫的脉搏,为难地说:“现在还不能做手术,他失血太多了。”

“那赶紧给他输血啊!”安雅晴叫,抱着南微微一直颤抖的身体,她也忍不住想发抖。

“我还不知道输血!”苏珊白了她一眼,说:“这里哪有储备血?得要跟血站联系啊。”

等到联系到血,黄花菜都凉了!安雅晴翻翻白眼,问题是这事情不能张扬。

“那怎么办?”安雅晴问,有什么办法补救。

“抽我的血!”南微微坚定地声音说,刚刚还因为无措而抖得站都站不稳,一转身整个人就象换了个人,抬起胳膊说:“我是O型血!”

“微微!”安雅晴担心地叫,开玩笑吧?东丞炫流了那么多血,那得要抽多少啊!

“你验过血型吗?确定是O型血吗?发生溶血会更危险!”苏珊问。

“我献过血,是O型没错。”南微微说,这种时候她怎么敢乱来冒险。

“那赶紧准备输血!”苏珊转身去取输血的器具。

“微微……”手术台上的东丞炫昏昏沉沉地听到她们的谈话,吃力地叫。

南微微紧紧抓住他的手,象是在发下誓言:“东丞炫,我不会让你死的!”

东丞炫还想说什么,伤口的疼痛和失血后的眩晕无力让他发不出声音,头痛苦地在枕头上扭动。

南微微在床边蹲了下来,用毛巾轻轻擦去他脸上细密的汗珠,不小心碰到他的脸颊,皮肤又湿又冷。

苏珊已经取来器械,招呼安雅晴搬过一张简易的活动床放在手术床边,然后让南微微躺上去。先在两个人需要下针的地方消过毒,再将输血器的两个针头分别插进他们的上臂静脉里。南微微的血就通过半透明的输血管缓缓地流入了东丞炫体内。

整个过程,安雅晴都站在一边,双手捂着脸,好奇又害怕地皱紧眉头看着。

南微微看着透出血色的橡胶管,血液在里面流淌,她希望随着血液流过去的还有她旺盛的生命力,能给看着奄奄一息的东丞炫带去活力。

随着新鲜血液的注入,东丞炫神智渐渐清楚,他慢慢扭头看着旁边的南微微,她眼中的神色好象要把她自己都一起注入到他体内。他们的心早已融合在一起,现在连血液也融合了,从此他们再也难以分割了。

输过血,苏珊让南微微坐在一旁休息,就让安雅晴做她的助手给东丞炫做取弹头的手术,她给东丞炫打上麻醉针,等待药效发作的时候,她准备手术用的器具,数量之多,看得安雅晴冷汗直流。

等做好术前准备后,麻药的药效也上来,苏珊开始进行手术。一旁做助手的安雅晴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她也不轻松,犹豫了好久才把手术刀压在伤口上慢慢地割开伤口。其实没有她想象得那么艰难,经历了开头的难关,后面就越来越得心应手,不断提示着安雅晴递给她需要的器具。

南微微输了七百CC的血给东丞炫,这会儿觉得头晕乏力。原本输到五百CC时,苏珊就想停止,可是她硬是要坚持多输一些。苏珊拗不过她又多抽了一百,可是仍她要坚持。能多给东丞炫一点儿,他就多一分机会。但到了七百的时候,她就感觉到强烈的不舒服了,她还想坚持,东丞炫挣扎着要拨针才让她不得不停止输血。

才输了这么点儿血,她就觉得难受了,那么东丞炫的感受不是比她还要痛苦吗?她看着手术台上的东丞炫,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她挣扎着站起来,走到手术台旁。

因为是局部麻醉,东丞炫的神智还清醒,他转过头来看着南微微也变得苍白的脸,嘴上戴着大大的氧气罩,他没法说话,只能艰难地抬了抬手。

南微微抓住他的手,双腿发软,她支持着站了一会儿,实在撑不住了,也顾不上地板的冰冷,就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靠着手术台,把头放在床沿上,跟他默默地对视。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手术还在紧张地进行。可是在东丞炫和南微微凝视的目光里,时光已经停止了,整个世界也不存在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苏珊终于把钻入体内的那粒弹头取了出来,扔到弯盘里,然后清理伤口,开始缝合。之前最艰难的过程都经历过了,缝合就显得非常轻松。很快就缝好了伤口,把剩余的线剪断,用胶布包好伤口,然后收起手术器械,脱下医用手套,抹了一把额头,上面全是汗。

安雅晴长舒了一口气,虚脱地倒在旁边的椅子上,发誓这一辈子就经历这一次,下次南微微就算是再怎么求她,她不会再答应干这种事了。

苏珊兑好消炎药,给东丞炫进行输液,然后看着他痴痴地发呆。

麻药的药效还没过,东丞炫还是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

南微微一颗心随着子弹的取出,终于落了地,赶紧站起来冲苏珊说:“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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