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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五楼

在马可和大成到上海的前四年里,是一个住单位宿舍、一个住学生宿舍,从来没有因为住宿的问题而头疼过,就在大成在大学里的第四个年头上。哑巴作为一个通讯部队的老班长,光荣的退伍了,哑巴带着厚厚的一打奖状,搬进了马可的单位宿舍,马可在这个公司属于是元老级的人物了,而且为人也比较和善,所以跟宿舍的同事关系搞得都不错。在哑巴在退伍之前也是经常来找马可玩,宿舍里的同事,一时也没人对哑巴搬进来的这件事情产生意见。

马可清楚两个人一直住在自己公司的宿舍里,不是一个长久之计,而且大成也开始实习了,他的同学陆续的搬出了学校宿舍,各自寻找生计了。他们三个人不得不聚在了一起,开始商量起了住宿的问题,最后考虑到他们现在的经济问题,一致决定在城边找个房子住下,因为马可要上班,而哑巴实在是无法与人良好的沟通,找房子的任务就落在了大成一个人的身上。

第二天大成就开始在各个城中村和交通相对方便的郊区晃悠,为大家寻找合适的住处了,大成自己找了好几天,天天晚上都要捶捶腿才能入睡,但是还没有任何成果,马可告诉大成照这个情况继续找下去的话,就算累死也是找不到,然后让大成去找一个靠谱的中介公司。

大成找了一家在当地干的最火的房屋中介,为他服务的置业顾问叫小吴,小吴领着大成不停的转,两个人又转了三天,依然是没有合适的,不是太小,就是太贵。其实房子小点,对于三个男人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现在情况有点特殊。因为大成的妹妹白雪也紧随哥哥的脚步,在哥哥考上了大学后的第二年,她也顺利考入了上海的知名大学,放假的时候也会跟这几个哥哥混在一起,而且她的所选的专业实习的比较早,为了方便妹妹,最好还是能给她一个独立房间。对于租金来说,大家来到上海的这几年里基本都是吃马可花马可的,虽然马可工作起来很疯狂,收入看上去也凑合,但是也是没什么积蓄的,租房子的钱还要靠哑巴的退伍津贴,退伍后的哑巴自己留了一万块钱,剩下的钱都在回家看奶奶时候,留给了奶奶,哑巴在家陪伴着奶奶,住了一段时间才回的上海。因为他不太善于交流,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合适的工作。

“小吴啊,还有什么合适的房子吗”?在一个城中村的路边,大成坐在道牙子上捶着腿,抬头问正在喝水的小吴,小吴把一口水吞下,舔舔嘴唇道“哥,这次可真是没有了,能带您看的,咱可都看了,一家也没落下,你要是说别人,我有可能不这么卖力,但是你是我遇到的人中,唯一一个比我还能侃的人,就冲这个,我就算是拼上我这条小命,也要给您找个合适的住处”。

大成拿出烟,递给小吴一只“来~坐着歇会吧,不行就算了,等有合适的你在给我打电话”,两个人就坐在路边抽着烟,捶着腿。大概过了一刻钟谁都没说话,这好像是自从他俩见面后最安静的时候,这两个人都属于比较能侃的人,哪怕是看见树上有一片颜色发黄的叶子,就能从大气污染一直侃到土壤中的各种元素含量,会对植物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大成感觉休息的差不多了,站起来拍拍屁股,对小吴说“今天就到这儿吧,暂时不找了,我回去等你的电话”小吴抬头看着大成,阳光正好刺的他睁不开眼睛,他眯着眼睛头向右一偏说“那好吧,白哥,你先走我在休息会,等等,等等”。小吴几乎是喊出来的,他迅速的站起来看着一栋四层旧楼的楼顶,盯着露出楼顶一点点的蓝色彩钢板,拍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拉着大成说“哥,还有一幢房子我忘记了,因为时间太长了,实在租不出去,我都快忘记了,我觉得应该是适合你们的,走走~带您去看看”。

大成笑了笑,笑的很勉强,他都不太相信这个小吴给他的突然惊喜了,每次有惊喜的时候最后都变成了失望,但是大成心想,反正都走这么久了,不差这一点了,“那咱们走着”大成就跟着小吴往那个四层楼的方向走去。

两人一起爬到了这栋楼的四楼,走到一户人家的门口,小吴清了清嗓子,右手按响了门铃,没多久门里传来了一个上海女人的声音“谁呀”,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时候,小吴脸上已经堆起了笑容,大声回答道“阿姨~我是房屋中介的小吴啊,我带人来看看您家的房子”,大成一听,心想原来是这家啊,是四楼,楼层还挺好的,每天上上下下的爬爬楼梯还能锻炼身体,又不至于太累,他对这个楼层还是比较满意的。他左右的看了看这栋楼的走廊,虽然是筒子楼,住家挺多,但也算是热闹。

随着门锁拧开的声音,门打开了,一个上海女人一脸不满意的对小吴说“你说说,你们中介是怎么做事的,这都大半年了,还没给我租出去,当时你们不是拍胸脯保证几天就租出去的吗”这个女人虽然嘴上念叨着,但是也转身从她右侧的鞋柜里拿出一把钥匙。这个上海女人把钥匙递给小吴,嘴上依然不闲着的继续说“你们这些中介啊,只会跟我们拍胸脯子,害我花了好多钱整理那个房子哦,你们要是在不快点给我租出去的话,我的房子就不挂在你们那里出租了,你快点快带客人去看看吧,别让客人等久了”。这个上海女人说完后,打量了一下大成,冲大成笑了笑表示客气,大成也微笑着点头示意。

小吴陪着笑脸双手接过钥匙说“白哥,咱们去看看吧”大成愣了一下,心里还纳闷不是这里么?于是就跟着小吴走到了这一层的尽头,展现在大成眼前的是一架固定在墙上的梯子,似乎是通往楼顶的,小吴这时候有点尴尬,看了看大成,不好意思的说“钱哥,这个房子啊,地方特大、价格特低、但是只有一个小小的问题”小吴伸起左手用拇指和食指做了一个小的手势,然后指了指这架梯子。

大成看着小吴,皱着眉头说“我说吴哥啊,你的意思是爬上去”?小吴点点头,大成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要是住在这里的话,天天回家还要爬梯子,我是回家又不是回花果山。但是转念一想,既然都来就上去看看吧,权当是“五楼”了。叹了口气说“哎~你先上吧”小吴答应了一声,就往上爬,大成跟着爬了上去,快速的看了一圈,两个人就下来了,小吴把钥匙还给了那个上海女人,又听她唠叨了一会儿。两人这才下楼,走到楼门口的时候,小吴问大成“白哥,你看这个怎么样”?

“我觉得可不怎么样!这样吧,你等我电话,毕竟不是我一人住,我要回去问问我哥们的意见”

“那行,白哥,我就等着你的电话,要是有其他合适的房子,我就打给你,这天儿也不早了,您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行了,那就这样吧,小吴再见啊”

“唉!再见白哥”

到了晚上大成去了一趟马可的宿舍,哥们三个有聚在了一起,大成给大家汇报了一下情况,也重点介绍了一下“五楼”。“其实五楼挺清静的,除了这一户之外,就没别人的,楼顶还有很大的空地,当成院子也是非常好的,房子是用红砖砌的单层砖墙,棚顶是蓝色的彩钢板,屋子挺大的,房间也多,一人一个房间也够了,卫生间厨房一个不少,电器,家具这些东西虽然都是旧的,但是也能凑合用,毕竟咱们也不是什么公主、王爷”。大成是有一定的语言天赋的,在他的形容下马可和哑巴就像也看见了似的。

马可听完大成描述完了基本情况之后,想了想说“现在来看,好处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就是又大又便宜,而问题呢,其实只有两个,第一是上屋顶的梯子,这个我们能克服,白雪呢,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学校校队的长跑运动员,上个这梯子也没问题,而且咱们四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在我的记忆里也没见过她穿裙子,所以这一条问题不大。第二呢就是冬冷夏热,我认为这个也不成问题,夏天不行在‘院子里’睡凉席,反正别人也上不来,而冬天冷就更简单了,多盖被子就可以,而且咱们是东北人,这点冷受得了”。

大成撇着嘴,没好气的说“对,不行还能弄点柴火点个火堆什么的,是吧”,马可看了下哑巴,两个人会意的笑了。

两个人笑了一会,马可对大成说“不会是有些人爬不上去吧,不过也没事,万一要是有人上不去,反正才不到三米高,弄根绳子绑着,让哑巴拎上来”,哑巴在一边听着,听完又跟着马可憨憨的笑着。

商量到最后马可拍板决定“就住那个‘五楼’了,明天你去跟那个小吴谈谈,把价格在研究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定下来就行了,我们就等着搬家了”。

第二天大成就给小吴打了电话,两个人沟通了一下,然后就去跟房主把租房合同签了,因为房主也想早点租出去,所以没费什么口舌就把价格谈到了一个相当合理的范围,之后的一个星期里,大家就陆陆续续的搬进了这个‘五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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