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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序章 命运交织之时 其四

阿渚似乎稍稍安下心来了,他抱着自己的脑袋蜷成一团,抬头又看了一眼死在路灯杆下的女人跟她的女儿。

突然,他睁大了眼睛跟嘴巴,从地上蹦出了2米多远,飞奔到那个女人面前。

那女人惊恐的面容定格在了她死去的那一刻,胸前那个伤口已经开始干涸,怀中那个小女孩半边脑壳碎裂,哗哗啦啦的脑浆血浆流了一地。

阿渚没有忍住突然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他总觉着鼻中涌进了浓厚的血腥味,虽然他也清楚那只是自己的幻觉。

他认识那个女人跟那个小女孩。那个女人叫赵茜希,是自己学院的副院长之一。阿渚还记得,昨天,就在昨天他还在公园门口见过她,那时她刚刚与自己的女儿吃过饭,她还与自己说过话,她还埋怨过自己作为校长的父亲(PS:设定中,阿渚的父亲在1753号世界线中是阿渚所就读大学的校长)。

现在,她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流干了身上所有的血,带着些许的温热,永远的沉浸在了黑暗之中。

“啊……我,我的父亲与母亲呢?孟……孟菲玲呢?秦凯呢?其他人——呢?呜……啊……”

很快,阿渚眼前的场景又是一变。此刻的场景是在城北的一座公园中,一个男人正在红色的月华下挥舞着手中的一只魔法权杖,那权杖上闪耀着白色的光芒,他举手投足间雷霆万钧势如山崩,将面前无数的铁甲骑士用各色华丽的魔法一一点杀,即便是最强壮的铁甲骑士也会在他的魔法下灰飞烟灭。

而另一边一个女士则在场中如电光石火般穿行,她带着一双铁手套,一只手上燃烧着炙热的烈焰,而另外一只手上则冒着冰冷的冷气,一开一合之间就能用自己的双手击穿铁甲骑士的身体。她的动作轻盈富有律动,但是攻击却是凶猛并且凌厉,在她面前没有任何一个可以抵挡她一击的人。

而另一边一具已经冰凉的女尸安详的躺在那个男人的身后,她的面容安逸并且慈祥,没有痛苦也没有留恋——死对她来说确实是一种解脱吧。

“叶一宪,你看哪里呢?”女战士瞬息奔驰到男法师身后,一拳将偷袭法师的铁甲骑士干掉。

“这不是有你吗?冬岚。”叶一宪笑的很高兴,他似乎并不是在战斗,而是在参加晚宴一般,“而且,我想在死之前多看韵茵一眼,也想多看你一眼。”

“难道你就不想在多看一眼你的儿子……叶渚吗”冬岚也是一笑,但她的话有些停顿,表情也有些无奈。随后一拳轰碎了眼前敌人的头颅,将头转向了阿渚的方向。

“他不正看着我们的战斗吗?”叶一宪似乎并没有察觉冬岚话中的停顿。也并没有望向阿渚的方向,“而且很快,另外一个我也会与他见面的。”

此刻阿渚的心情说不上的复杂,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与冬老师会与那些铁甲魔鬼战斗?自己的父亲是……是魔法师吗?冬姨……冬姨您……您是个斗士吗?这不是我认识的你们吧,我为什么,为什么不知道这些?你们是谁?我又是谁?

我……我……

“妈妈……妈妈……”躺在叶一宪身后那个已经冰冷但带着安详面容的女人正是阿渚的母亲李韵茵。阿渚两泪纵横,亦步亦趋的向着李韵茵走去。

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恐惧,他似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畏惧。他就这么走到了自己母亲的面前,用手摩挲着自己母亲的脸颊——没有任何实体触觉,因为这是在哀的领域之中。

“阿渚,记住,如果你不努力的话,在下一个世界线我们的世界还是会被那些可恶的灵息入侵,我们的世界依旧会毁灭,我们永远不会迎来明日的曙光。”

叶一宪的嘴中如此念念道,而另一边冬岚又是一拳打死了一个铁甲战士,说道:“叶一宪啊,你怎么就知道你儿子在你身边呢?你这样自言自语不会是疯掉了吧?哈哈哈……”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这个疯婆娘一样吗?”叶一宪话毕,这才注意到脚下多出来了一个阴影。

那阴影越来越大,渐渐的阿渚终于看清那阴影的形状。

龙……那是一头龙,而在那龙的龙背上,正站着一个英姿飒爽的银甲骑士。

“我们的战斗也要到头了呢。我要没记错,那家伙是巨龙骑士都茵萨吧。”冬岚将耳根的碎发撩到而后,舒了一口气,十分的气定神闲。

“嗯,是的,就是那个十分轻松把库珀·拉卡逼入绝境的巨龙骑士都茵萨啊。”

都茵萨十分惊讶于对方知晓了自己的名字,但他并未有半点犹豫,只是挥动了手中的光剑,然后便离开了那个公园。

“老爸……冬姨……”在阿渚吼出这两个名词之后,叶一宪与冬岚还有李韵茵的尸体以及这座公园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中。

风浪自阿渚的身边吹过也从他的身体穿过。没有吹拂起他的衣角,也没有撩动他的头发,更没有将阿渚的身体吹飞。只是阿渚的胸口,名叫心脏的器官被风吹的刺痛。

眼神……在自己的父亲与敬佩的长辈死去的一瞬间,他们两个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如此的温柔又是如此的期待。

我……我……我真的是救世主吗?

“其……其他人呢?其他人的结局呢?”阿渚有些急躁,他十分渴望知晓现在所有身边人的现状。他们是活着还是死去,他们现在在干些什么,他们……他们的明天真的掌握在自己手中吗?

阿渚话音未落,眼前的场景又是一变,似乎是在一个日式庭院之中。一个与他年龄相仿女孩展现在了他的面前,阿渚并不认识那个女孩。

那是一名杀手,女孩总是潜伏于黑暗之中,突然出现用最凌厉的手段将手中的匕首刺入铁甲的缝隙。只要她的攻击得逞,那么那个战士的身体就会四处迸裂。

而在此时,哀的声音又在阿渚耳边响起:“她并不会立即死去,作为魔法的传承者,她将继续战斗,在她父亲的大旗下奋起反抗,但她的结局也是十分悲惨。被灵息们做成活肉傀儡,意识被保留并且被强化,但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在敌人的操控下杀死自己的同胞。包括那个男人——她的父亲。”

阿渚顺着冬岚所指望去,在另外一个角落突然出现了一个身材清瘦的老者,女孩见到他之后眼睛一亮从黑暗中跳出:“父亲大人,大家都还好吧。”

老者眼睛一闭,叹了口气说道:“大家……春雪会已经没了。”

女孩听后身子一颤,但强忍住了自己的泪水,说道:“我知道了,父亲大人。那……那母亲大人呢,佑介大哥呢,佑真呢?。”

老者眼神黯淡,然后说道:“樱世,我们走吧,我们去北欧吧。这个世界中最强的强者正在北欧游猎吧。”

阿渚似乎在哪里见过那个老头,似乎是在自己小时候,父亲的办公室中,好像叫千叶利。

“但是最后那个叫樱世的女孩还是死了,是被她最好的朋友含泪击杀的。”哀又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四周场景又是一变,此时西方的空中正悬挂着一轮夕日,一片冰天雪地之中,一个女孩正背着一个男孩艰苦的穿行着。

脸上的雀斑并没有掩盖那个北欧女孩漂亮的面颊,她的嘴中不停的叫着:“冬祁铭,冬祁铭你个混蛋,你要睡到什么时候,你可别给我死了,你……你要是死了,你对得起我的妈妈吗?我妈妈可是为了你……”

“笨蛋伊莲娅,我可死不了,我还没有、我还没有见过我爸爸呢。我怎么会死呢?”冬祁铭的声音十分虚弱,十分勉强的举起了自己的手又接着说,“哦,那些该死的家伙又来呢。”

伊莲娅顺着冬祁铭指的方向望去,在空中,几只双足飞龙在空中盘旋着。伊莲娅漂亮的脸蛋突然变的狰狞起来,头顶突然竖起了一根状似闪电的呆毛,身边飘动起无数的电浆,只听她一声厉喝,那密集的电浆向着那两头双足飞龙飞去,哄的一声将其击杀。

这时哀又突然说道:“樱世杀死了那个叫冬祁铭的男孩,之后名叫伊莲娅的女孩终于下定决心杀死了樱世。伊莲娅是个非常厉害的家伙,她的血统让她拥有无与伦比的战斗力,她是一台杀虐机器,很少有人能在她饱和式的魔法攻击下存活。虽然她最后还是被……人杀死了。”

阿渚并没有注意哀话语中的停顿,他的眼神有些空洞。但随后他发现了另外一个奇怪的地方,那个叫冬祁铭的家伙似乎与自己的父亲有那么几分相像。

“然后呢,其他人呢?”阿渚并不打算在这细节上多做费神了。

“你看。”场景又是一变,现在阿渚又回到了自己的城市中,远方有一个跟小山般的尸体,那是一个圆鼓鼓的胖子的尸体,表情狰狞恐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阿渚认识他,在7天前,这个胖子还要约自己晨练减肥呢。

“秦凯,你这个死胖子,你……你这两天减了几斤肥肉呢?”不自觉的,阿渚又变的有些哽噎。

许久,阿渚终于稳住了现在的情绪,又对着哀说道:“那么孟菲玲呢。”

像是应着阿渚的声音一般,场景在次变化,而这次的场景竟然是在自己的房间中。此刻的房屋已经倒塌了一半,孟菲玲正抱着一截断臂溃不成声的哭泣。

是的,在哭泣,溃不成声的哭泣声,一片黑暗之中,阿渚只听见了孟菲玲的哭泣声。那只手臂被半截袖子所包裹着,而手腕上的手表阿渚认识——因为此刻自己的左手腕上也带着一只同样的手表,那是孟菲玲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我……”

“渚,在1753世界线的此刻,渚已经不存在了。”哀如此说道,“在渚进入我的领域的一瞬间,你与1753号世界线中的渚就是一体两面的存在了。”

阿渚有些恍惚,险些晕倒在地,但看着孟菲玲那梨花带雨的容颜却又让他无法忘怀:“那,玲玲最后怎么样了?”

阿渚话音刚落,突然自夜空中一颗巨大的陨石向着阿渚家的坠去。

一切的结果阿渚已经知晓了,他还未来得及叫喊,那颗陨石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而此刻孟菲玲已经停止了哭声,呆呆的看着那只手臂说道:“阿渚,你相信有魔法吗?”

“玲玲……玲玲……”

…………

“我……我相信,我相信,这个世界存在着魔法。我……我……”

“渚还有什么留恋的吗?”哀背着双手,歪着脑袋看着阿渚。

“为什么会这样吗?”阿渚问道。

“这个世界必将走向灭亡似乎是一件必然的事情了。过去1752个世界线都验证了此点,如果说具体原因的话,渚应该去问渚自己。”

阿渚沉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问我自己,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

“渚总会知道。这是渚应该去做的”

“那现在我应该做什么?”

“渚与这本书签订契约吧。成为这个世界宿命的锚点,成为这个世界的命运之本。这样就可以通过改变渚的命运改变这个世界的命运了。”

“签订契约……”阿渚看着那本书,似乎考虑的很久,但最后自嘲一笑,现在的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做了个深呼吸,阿渚才有问道:“那,我该如何与它签订契约呢?”

“那么请在这里,先滴上渚的血吧。”哀指了指封面的一处空白。

阿渚依言在滴上了自己血。那些血一触碰到空白处就被纸张吸收,随后汇聚成一串奇怪的字母,虽然阿渚不认识这些字母,但这些字母所代表的意思却已经传达到阿渚的脑中——“尤弥尔”。

阿渚不自觉身子一颤,那名字如同拥有魔力一般,它吸引着阿渚,让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它。阿渚总觉着,这个名字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那么现在可以了,请渚擦掉这个名字,然后写上渚的名字吧。”

阿渚点头照做。

“现在渚可以休息了,我就不打搅渚了。”哀说完,身体就变的透明起来,渐渐的完全消失了。而四周的场景,又变成了阿渚房间的样式。

其实阿渚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哀的,但最后叹了口气,躺在了床上。

今天的一切……今天的一切。阿渚很难形容现在自己的心情,《宿命之页》、哀、魔法、灵息……无数奇怪的事情、让人绝望的事情、颠覆常理的事情都在这一天发生了。自己的父母与冬姨死了、孟菲玲也死了、自己……也死了。

呵……!

命运在这一刻交织在了一起。历史的年轮也开始了转动,只是方向是朝着过去驶去的。

今天晚上可能会失眠吧。阿渚,这样想到。

但不知道哪里的钟摆声透进了阿渚的房间。

“滴答,滴答”

像是催眠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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