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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不大却朴实的民宅,传来令人闻之心酸的哭泣声。

风拂,树摇。阳光洒下,树影斑驳。

林乔圣站在民宅外,听着传来的哭泣声。神情凝重,这种悲伤的哭声每听一次便说明他的失职。是的,失职。作为望极城的城主,他不但没能保护自己的城民,反而令他们痛失爱女。这般的无奈与愧疚令那张严肃的脸更加的肃然。挺拔的身姿仿佛被压上了千斤重担而变得弯曲,地上的影子也沉重。

「走吧,去看看。」叹了口气,他率选迈进了屋里。

身后,管家等人也面色凝重。跟了进去,可怜又是一家失了女儿。白发怎堪送黑白,何其悲。

「城主。」

屋里跌坐在旁的农夫、农妇瞧见城主大人来临,都忍着抽泣站了起来。只是那红肿的双眼,微弯的背脊都在说明他们的悲伤。

气氛,如此沉重。

林乔圣望着他们,无语。深邃的眼瞳眸光黯然,愧疚不已。然而面对两人眼底深处那丝期盼的希望之光,他却无奈又不忍心打破。

「大哥、大嫂,我对不住你们。」微弯腰,他向两人至于歉意。

「城主,不要这样。我们夫妻俩承受不起啊。」见到城主如此行礼,夫妇俩都慌了。赶紧伸手来扶林乔圣,农妇想起年幼的女儿又忍不住哭起来。

「只求城主能救回我们女儿。」虽然知道生存的希望微乎其微,农妇还是忍不住祈求。

「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啊。」近七尺的农夫汉子也忍不住语带哽咽,想他三十才得一女。他夫妻俩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么宝贝地呵护,好不容易长到现在二八年华。年眼就要出阁了,却怎知遇到这等灾事。

「两位不要难过,城主一定会尽力救回你们的闺女的。」总管见两人伤心得几近窒息,也忍不住安慰道。

「大哥、大嫂放心,只要有我林乔圣在的一日。便会尽全力救回孩子们。」林乔圣也保证道,那深邃幽深的眸子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誓言不放弃。

「就是,两位还是先讲讲事情的经过吧。」管家接口道,他取过一旁的木椅请城主坐下。精瘦的身躯站在城主身边,永远做着影子般。

「事情是这样的……」农夫抹了抹眼泪,开始讲述起事发经过。

原来这家女儿年前刚订了亲事,近日正忙碌筹备着婚嫁事宜。今日大早,农夫夫妻俩外出地里干活。女儿留在家里绣着婚后要用的鸳鸯锦被、鸳鸯枕等,怎知中午夫妻俩从地里干完活回来。竟不见女儿,在女儿的闺房里,锈到一半的鸳鸯被洒落在地,针、线、剪刀也都凌乱丢至一旁,屋子一片狼藉。外屋门窗却都完好无损,不像有人溜进来过。

听完老夫叙述,林乔圣略沉思。尔后,让夫妻俩带路,他则带着管家到这家女儿闺房查看。踏进房间,所见如夫妻俩所说一般。绣了一半的被子、针、线、剪刀等物凌乱在地,门窗却都完好。再细细查看一番,窗明几净,也没有外人来的痕迹。事情跟前几桩发生的一样,被害女子消失时都如凭空一般。

思索再三,初以为是武功高强的逮人所为。怎料事后发现那些女子却个个体无完好,一身血洞,仿佛是被拥有锐利牙齿的某种东西所撕咬。

因为望极城所处高山密林之中,也常有猛兽出没。可那些动物都是在山间,从不曾在城内出现过。但这些女子却都是在城内失踪的,且四周没有兽的足迹与气息,这便排除了猛兽所为。除去武艺高强的逮人,又除去山间出没的猛兽。这到底是何物为所呢?难道是妖物?

林乔圣深邃睿智的目光精光一闪,为自己的猜测既惊又惧?万一真是妖物作怪,那他们是否应该要找法术博深的道长出面呢?

农夫夫妇望着城主的表情,看着他陷入沉思,看着他眼底划过的惊诧,他们的心也跟着上下起伏。所有的希望就寄托在城主身上了,希望城主大人能救回他们的莺儿。

「城主,您有什么发现吗?」农夫的双眼望着城主,满怀希望地问道。

「也许有。」林乔圣习惯性地偏了偏头,略思索后答道。「你的女儿与前几桩孩子失踪的事情是一样的。」

「啊--」

夫妻俩尖叫,前几桩女孩受害的事情他们也知道。也亲眼见到那些孩子被发现后的残体,那本豆蔻年华的身躯如此残败,血花在身上妖娆地绽放。那点点聚成一大片,撕裂了人们的目光。那本的残忍令人不忍目睹,他们的孩子也会如此般吗?

「呜呜呜……」

白了鬓发的农妇忍不住悲伤痛哭,那似乎马上就要倒下的身躯无力地靠着丈夫。吸引着微弱的支撑力量,那般的伤痛在屋子回荡。

「城主,我的女儿也会那样吗?」

农夫强撑着妻子软弱的身躯,也强忍着心里的恐惧与悲伤。布满血丝的双眼含着泪,却倔强地想寻求一个否认让自己安心的答案。

屋顶有一块空瓦,阳光从那空隙射入。一柱光柱,照亮屋子。也落在农夫的头隙,那亮眼的光芒将花白的发丝映得更加白,如果的苍桑;那额间的皱纹如老树皮般令人觉得心酸,已经深陷的眼眶,闪烁着却是令人敬佩的父爱。

林乔圣沉默,如果可以。他自然希望所有的孩子都平安无事,可是不能,他不能给予这个坚定却脆弱男子保证。这一刻,他才深知自己的渺小无力。

他的沉默令原本伪装坚强的农夫如枯井的眼底光芒渐黯,也让靠在他肩膀的农妇越发的痛哭不止,一度那孱弱的身子从他身上滑落,农夫强忍着哽咽,瘦弱如枯枝的双手紧紧抓着妻子。在这个家里,他是唯一的依靠。如果自己都垮了,家还有存在的可能吗?

「大哥,大嫂。」林乔圣沉重地拍上农夫瘦弱的肩,深邃的眼眸一望无底,那幽深如潭像要把人吸进去。带着坚定说道。「虽然我不能跟你们保证什么,但是我会用自己的生命去救孩子。」

「谢谢城主。」夫夫夫妻俩突然跪在地上,朝林乔圣嗑头。

林乔圣居高俯望他们光洁的额头掺出了血丝,那样的殷红。带着诡异的妖娆,灼伤了他的眼睛。只觉得眼眶一阵湿润,他才发现自己竟也流泪了。赶紧伸出双手扶起两人,又让管家赶紧找出干净的手帕。他握着手帕认真地抹去他们额头的血渍,强压着心里的心酸道:

「大哥,大嫂你们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如果孩子回来了。看到你们这个样子,她该多伤心。」抹去两人的血渍,不忍再看他们忧伤的表情,他转身迈步走了出去。

「两位放心,城主一定会尽力找到孩子的。」管家安抚道,「一有消息,我就来通知你们。」语落,他也迈步走出。浑沌的双眸望着主子远去的身影,心里一叹:不知几时,城主的背影也变得偻佝了。

屋里,农妇细细的缀泣着。农夫语带哽咽,却极力安抚着她。

随着风,声音越来越远……

林乔圣回到堡里,还来不急歇一会儿。又急急忙忙赶向上官瑶三姐妹的闺房,他记得离开时下人禀报外甥女们突然发起热来,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还没踏进屋子,便听到夫人正细细缀泣着。而外甥正安慰着她,一惊,生怕发生什么事情?他大步一跨,进了屋子。

屋子里丫鬟小心翼翼地守一旁,望极城最有名气的大夫坐在床沿正在为瑶儿把脉。妻子眼泪盈盈,外甥安儿正安抚着她。而安儿的朋友云姑娘也安静地站在一旁,表情淡然。

「老爷,你回来了。」韩菲珍一看到夫君回来,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般。身子偎进他的怀里,寻求着安慰。

「嗯。」林乔圣点头,环住妻子。

「城主。」大夫站起来,朝林乔圣问安。

「严大夫不必多礼。」林乔圣挥挥手,表情严肃。「不知我外甥女她们,如何?」

「唉。」严大夫长叹一声,捋了捋花白胡须道。「几位小姐这病好生奇怪,老夫生平未闻。」

他的话一落,韩菲珍又是哭声再起。难道真的如云姑娘所言是被人摄去了心魂,所以连大夫才都找不出病因吗?

林乔圣抱紧妻子,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

「连严大夫都瞧不清病因吗?」

「姨丈,云姑娘说瑶儿她们是被人用妖法摄去了心魂。」大夫的话一出,上官安便越觉得云初蕊的判断是正确的。好看的眉头蹙起,深邃的眸子望着三个沉睡不醒的妹妹很是担心。

「摄去心魂?」严大夫接过他的话,捋捋胡须道。「这话也不是无道理,看三位小姐无外伤而沉睡,倒真像是被人摄了魂魄。」

林乔圣听了他们的话,沉思起来。联想起几桩受害少女们都是先离奇消失,倒真像妖物所为。如果说瑶儿她们被人用妖法摄了魂魄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这麒麟山庄的云小姐倒真有些手段,竟能瞧出望极城所有著名大夫都不能看出来的病因。想到这里,双眸不由得向云初蕊望去:

「云姑娘,瑶儿她们真是被摄了心魂吗?」

云初蕊站在那里,风拂裙摆。系要上的飘带跟着摇曳。黑发如瀑,恍若仙子。

「是。」她目光不偏不移,直直对视着林乔圣。

「姑娘竟如此年轻。」严大夫一见断出病因的竟是个美若天仙的少女,也是一惊。更多的则是惊叹。

「可有破解之法?」林乔圣问,目光急迫。如果没猜错,瑶儿她们应该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被人摄了心魂,却不料还是被她们给逃回了堡里。也许她们醒了,所有的事情都有解了。

「尽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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