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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交心

青莲,你在哪儿?难道我的存在真的给你那么大的困扰吗?我们的宝宝已经会踢我了,但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不是会接受他,喜欢他……草原的冬天真是特别的寒冷。我怀念在王府时的暖炉,怀念北平的过节的喧嚣,但我更怀念你。你送我的糖葫芦早就甜入了我的心田,而你的离别让我生不如死。王,你到底在哪儿?这样的冬天你不会觉得冷吗?我……好想你啊……

飞絮呆呆的想着,不知不觉又泪流满面。她只觉得,这个冬天是她有生以来最难熬的一个了。

飞絮的日子还和以前一样平静而凄苦,但猫猫却一连三天都不见了踪影。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不担心,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种不好的预感开始涌上心头。她知道,猫猫虽然调皮捣蛋,却不会离家出走那么多天的。

草原天寒地冻的,猫猫这小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不知道有没有好心人收养它?这个天气,狼群已经饿疯了,应该不会那么倒霉遇到狼吧……可它到底去了哪里?

飞絮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担忧,开始向人询问猫猫的下落。所有的人都爱莫能助的摇头,而月茗却远远看到了飞絮的身影,冲她叫道:“这不是飞絮吗?怎么大冷天的在外面乱跑?”

飞絮见到月茗,只得走上前去向她行礼,但心还是在出走的猫猫身上。月茗微笑着摸着飞絮光洁的脸蛋,笑盈盈的说:“怎么又瘦了?难道吃了我给你的肉汤也不见胖吗?要是王看见了,可要心疼死了。”“承蒙王妃错爱。”飞絮毫无心机的说道。她的心还在失踪的兔子身上,神情也有些着急。

“什么错爱不错爱的,自家姐妹还真是客气。对了,听人说你在找什么东西是吗?”“是的。”“找什么?”

“我的小兔子走失了。”

“小兔子?”月茗恍然大悟:“哦,就是那个白色的兔子吧。不是就在你身边吗?”

“是吗?”飞絮惊喜的望着四周,却失望的皱起了眉:“没有啊!我怎么看不见?”

“它在你的肚子里呢。”月茗笑眯眯的望着她:“你前几天就把它吃了啊。”

什么?

飞絮不可置信的望着月茗,几乎忘记了呼吸。而月茗,一步步向她逼近,伸出涂着鲜红豆蔻的手,慢慢抚摸着她如玉的脸颊:“你以为你前些天吃的是什么?你心爱的小兔子的味道一定很不错吧!哟,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你怎么了?”

“哇!”

飞絮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口把胃里的全部饭菜都吐了出来,正好吐在月茗的衣裙上。月茗厌恶的往后倒退几步,气愤的浑身发抖。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不假思索的一脚替在飞絮的胸口,厉声喝道:“贱婢!你竟敢这样侮辱我?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动你?来人,把她关到柴房!”

“王妃,这样不好吧。”侍卫犹豫的开口:“毕竟飞絮小姐她还怀着……”

“怀着孽种是吗?你竟敢忤逆我?到底谁才是王妃!来人,把她给我关起来!谁违抗,就和她一起被关起来!”月茗厉声喝道。

于是,飞絮就被关到了冰冷的柴房。天很冷,但她的心更冷。她摸着越来越大的肚子,望着窗外飘扬的雪花,不知不觉间就泪流满面。

“猫猫……我竟然吃了猫猫……真是好恶心!我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猫猫它是我的朋友啊!那么多孤单寂寞的日子里,只有它陪伴着我,而我把它吃了……娘,你在哪儿?你走的时候为什么不把我带走,为什么要我独自一人承受这些?我……真的受不了了……”

北平。

湖水中央,是一个华丽的画舫。虽然外面寒风刺骨,但画舫里温暖如春。茶壶在烧的火热的炭火上“咕噜咕噜”的煮着,整个房间充满着温馨的香气。青莲坐在炉子前,望着那个素手泡茶的女子,觉得如梦如幻。

“干什么老盯着我看?那么久了,你还没有看习惯这张脸吗?是不是比以前丑了?”

桑晴笑着摸着自己的脸颊,戏谑的望着青莲,神情调皮至极。青莲见状,真是哭笑不得:“你都是又要做娘的人了,怎么还这样调皮?你……还好吗?”

“我很好。没有了宫廷的束缚,我和朱棣在这里做着神仙眷侣,别提多开心了。我们原计划去黄山玩,但没想到有了这个小东西……唉,真倒霉。”

“虽然你嘴巴上这样说,但你的心中却很开心。晴儿,看到你幸福,我就安心了。”

“对,我是幸福了。那么你呢?飞絮呢?你们可好?”

听到桑晴问起飞絮的事情,青莲的脸不自觉的沉了下来。他的眼前,浮现出飞絮那张清丽却充满了忧伤的脸,半响才说:“我对不起你。”

“飞絮她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桑晴急忙问道,脸蛋也瞬间苍白的可怕。

“晴儿,你别着急,注意身子!飞絮她……不好。我是来向你请罪的。”

“请罪?飞絮到底怎么样了!”

望着桑晴焦急的面容,青莲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觉得自己是那样的罪恶,那样的对不起眼前这个清丽纯净的女孩。可是,他只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无论桑晴是想打他骂他,或者是杀他,他都不会有任何意见。

“我……伤害了飞絮。飞絮她说喜欢我,是我没有控制住事情的发展……”

“飞絮到底怎么样了!”

“她……成了我的女人。”

桑晴愣住了。她不可置信的望着青莲绝望痛楚的面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就那样木然的站着,而青莲已经痛苦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是我的错……如果我当初把她送走,不把她留在身边的话,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她是你的女儿,是我的子侄,我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我……该死……”

青莲说着,身体剧烈的颤抖,面容也是桑晴前所未见的绝望。桑晴深吸一口气,平静的问他:“飞絮喜欢你的话,那么她是自愿的?”

“嗯?”

“回答我。”

“是……”

“那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难道说你不想负责,你不喜欢她?”

桑晴的话,让青莲愣住了。喜欢不喜欢飞絮,这个问题实在太难回答了。他没有想到,他一直回避的问题就被桑晴这样轻松的问出,而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我不能喜欢她。”

“不是问你能不能,而是问你是不是喜欢她。”桑晴有些不耐烦:“你喜欢她吗,青莲?”

我喜欢她吗我喜欢她吗?我只知道看到她,我就很想保护她,让她不受任何伤害。微笑的她,哭泣的她,早在我脑中留下了终生不会忘怀的印象。可是,我真的喜欢她吗?我是不能与她相爱的!她,是我心爱女子的女儿啊……

“青莲。”桑晴突然一叹:“你的眼睛已经告诉我了一切。飞絮,我就交给你了。”

“什么?”

“难道你还没发现自己喜欢上她了吗?”桑晴幽幽一叹:“我们认识那么多年,我太了解你了。你不是一个会犹豫彷徨的人。喜欢上飞絮,你也很痛苦吧。可是,究竟为什么让你那么痛苦?是因为年龄,还是因为……我?”

青莲沉默。

“看来,我猜中了啊……青莲,你是傻瓜吗?难道她是我的女儿,就不配拥有爱情?你是不是欺负人?”

“不是……”青莲下意识的说道。

“那么,你到底在介意些什么?”桑晴微笑:“你那么优秀,飞絮喜欢你也是正常的。飞絮从小吃了不少苦,你是值得她托付终生的人。我希望你好好照顾她。”

“你……不怪我?为什么?”

“爱情,从来是不需要理由的。其实在我那个时代里,还有八十岁的来娶二十岁的呢……傻瓜青莲,喜欢飞絮的话,就好好照顾她。我真心希望你幸福。”

望着桑晴明媚的笑靥,青莲的心乱了。他没想到,桑晴没有责怪他,反而那么理解他,希望他幸福。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一直以来,都是我可笑的纠结,屈服于世人的眼光吗?飞絮……突然好想见到你……

“走吧,青莲。”桑晴微笑:“好好照顾飞絮。你可以答应我——一个认识了那么多年的朋友的托付吗?”

“好。”青莲终于说道。

爱飞絮,爱飞絮,爱飞絮,爱飞絮……我真的爱她吗?我真的爱那个柔弱的总是怯生生的站在我身后的女孩吗?我……爱她。

是的,我爱她。

最初,是因为她长的像晴儿,是出于对晴儿的感情,我才会保护她。不知从何时起,她的微笑她的哭泣她的无助她的善良都让我难以忘怀。我不会忘记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望着荷花灯,有着最清澈微笑的女孩。她的微笑,就像最纯净的溪流,缓缓流过我的心田。后来,她长大了。

她变得那么美丽,那么高贵,那么轻易的夺走了草原上所有男子的目光。不知从何时起,我故意远离她,只是因为……不敢直视她那越来越灼热的目光。飞絮,你真的喜欢我吗?还是只是因为,我给了你温暖……喜欢上我,你会后悔啊!你还那么年轻,而我却……

飞絮,你让我怎么面对那么年轻,那么美丽的你?我怎么能原谅我对那么纯洁的你做出的禽兽不如的举动?就算是短暂的伤心,总比日后的悔恨来的好!可我却忘记了,这样也会伤了你的心……

飞絮,我回来了,但愿一切还不会太晚。我终于打开了心结,答应你娘照顾你一生,而我也会信守诺言。我的……小飞絮。

当青莲马不停蹄的赶到草原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的事情了。月茗得知青莲归来,精心打扮,明艳照人。可是,青莲的目光透过她,寻找那个瘦弱的身影。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脱口问道:“飞絮呢?”

所有的人都在沉默。

月茗心中再憎恨,也不敢在青莲面前表现出什么。她强压住心中的憎恶,娇笑道:“王,您怎么一回来就问那丫头的事?臣妾好想您……”

“她到哪里去了?”

“她啊……走了。”

“…………走了?”

“是啊。她说不想呆着,臣妾也拦不住啊。王,您这是上哪儿?王!”

青莲没有理会月茗,只是疯一样的跑到飞絮的房间。他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只觉得心猛地疼痛了起来。月茗气喘吁吁的跟在他身后,对他撒娇:“王,您……”

“飞絮去哪里了?”

“臣妾不知道。也许,是看上什么小伙子,私奔了吧。”月茗冷笑。

七天前,飞絮终于忍受不了她的折磨,在一个风雪夜中离开了草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月茗也不让任何人寻找。她只知道,一个最具有威胁的女子终于离开,她腹中的孽种自然也不会对她有任何威胁。可她不会料到,迎接她的,会是一个暴怒的王……

“飞絮,到底去哪里了?”

青莲早就从月茗有些闪烁的神色与其他人欲言的恐惧又止中猜到了几分。

他的手,狠狠的捏着月茗的手臂,把她捏的几乎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月茗惊恐的望着这个绝美的、肃杀的王,只觉得力气一点点抽离。而青莲,继续发问:“飞絮去了哪里?”

“臣妾……臣妾真的不知道……”

“王,是她把飞絮逼走的!你知不知道飞絮怀了你的孩子?你不配让她爱!”

推门进来的,是浩月。多日不见,他瘦削了许多,脸上也满是青色的胡渣。他满目通红的望着月茗,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而青莲,怔住了。

“孩子……”

“是,孩子!你的孩子!那夜后,飞絮怀了你的孩子,而你走了,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月茗,你的妻子,你知道她对飞絮都做了什么?她让她冷水中洗衣,不给她东西吃,把她亲口吃了自己的小兔子!你知道飞絮都受了多大的苦难吗?而给她苦难的人就是你!是你!”

浩月愤怒的冲着青莲就是一拳,而青莲不闪不避。他的脸,迅速的红肿了起来,嘴角也渗出了血迹。可是,他没有理会浩月的以下犯上,只是深深的望着他:“飞絮在哪?”

“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好好照顾她,不会让她受伤!”

“我……不会再让她受伤。”青莲突然说道。

“什……什么?”

“月茗王妃德行败失,遣送回国,从此,与我再无半点关系。传令下去,让每家派出一名男兵,寻找飞絮。找到者,重赏。飞絮,是我的新王妃,也是我唯一的王妃。永远。”

月茗与浩月都愣住了。浩月的神情极为复杂,而月茗面白如纸。她不可置信的望着青莲,喃喃的说:“不,这不行……王,你不能这样!哪有嫁人了再被退回的道理?你让我怎么活下去?”

“你再多说一句的话,我可能控制不了,会杀了你。不想死的话,快滚。”

青莲的身上,开始出现肃寒的杀气。月茗还想求饶,却到底恐惧了。天琴一把拉住她,拼命把她拖出帐子,而她还在喃喃自语:“不会的……王不会这样对我的……不会的……”

“王……”浩月痛楚的望着青莲:“如果飞絮她……”

“不会的。”青莲坚定的说道:“因为,我不允许。”

两年后。

“娘,我要吃糖葫芦!”

“好,给你买。小馋猫。”

一个和煦的午后,一个偏僻的小镇,一对美丽的让人难以忘怀的母子。母亲看起来还很年幼,但脸上满是美丽的令人不敢正视的光辉。那孩子,是一个可爱至极的小男孩,肤白如雪,眼珠如墨,却与母亲长的并不相像。也许,他长的像他的父亲吧,他父亲也一定很美……

“娘,很甜,你也吃!”

“娘不喜欢吃糖葫芦……”

“你吃嘛!”

“好吧……”

飞絮不忍拒绝儿子的请求,只得轻轻咬了一口。糖葫芦应该是甜的,但她只觉得满嘴酸涩。她望着湛蓝的天空,想起了那时候,那个人给她吃的甜入心房的糖葫芦,突然很想哭。

青莲,你在哪?现在,你应该和月茗公主幸福的生活着吧……

对不起,我逃了。我不知道你会怎么对待这个孩子,而我不想我们的骨肉死在那个寒冷的冬天……我不敢未婚先孕的跑回家中为父母丢脸,所以我来到了这个安静的小镇。在这里,我生下了你的孩子。

孩子是谷雨那天生的,所以我喊他谷雨。谷雨很乖巧,很听话,容貌像极了你。每当我看着他,就会想起你来……为什么那么久了,我还是那样的脆弱?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午后想起你……

“娘,你怎么了?”

谷雨发现自己的娘亲哭了,不由得慌了神。他急忙伸出白白胖胖的胳膊笨拙的为娘亲拭泪,而飞絮对他微笑:“娘亲没事。”

“真的?”

“真的。”

“娘亲,你是不是不喜欢吃糖葫芦?那我去给娘亲买麦芽糖!”

谷雨说着,就跐溜一下跑了。望着谷雨跌跌撞撞去买糖的样子,飞絮笑了。这孩子,总是认为糖果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东西,还真是单纯的可爱。而这些年,幸好有他的陪伴……

时间过了很久,谷雨还没有回来,飞絮不由得有些着急了。她快步向着卖麦芽糖的摊位走去,却见谷雨正和一个陌生人亲切的说着什么。她松了一口气,一把抓住谷雨:“小馋猫,又不听话了!不知道娘会担心吗?”

“对不起……这个叔叔也想买糖,我在帮他挑……”

叔叔?

飞絮这才仔细的看谷雨身旁的那个男子。那男子身材很高,却戴着一个青铜鬼面的面具,看不清面容。那面具,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她的血液都瞬间冰冻。她失去了知觉,失去了意识,只是呆呆的望着那个男子,手中的糖葫芦也“啪”的掉到了地上。

“娘?”谷雨不解的望着飞絮。

“我们走!”

飞絮反应过来,一把抱住谷雨就往回走。可是,那男子比她更快一步拦到他们面前。他轻轻摘下面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来。而他,一把抱住了飞絮:“回来吧。”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放手!”

“月茗已经被我送回国,你是我唯一的王妃。”

“放手!放手!”

“跟我回去。”

“放手!”

无论青莲说什么,飞絮只是不住流泪,不住挣扎。而青莲,突然吻了他。他的吻,还是那样的温柔,带着好闻的青草味。谷雨呆呆的望着他们,而飞絮终于泪流满面。

“你来找我做什么……你不是早不要我了吗……”

“我爱你,飞絮。我找了你两年,但你就好像失踪了一样……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度过的?原谅我之前的逃离!我,爱你啊……不是因为你的母亲,只是,因为你……”

青莲说着,又吻上了飞絮的唇。而飞絮,也瘫倒在他怀中,不住的流泪。等待了那么久的爱恋,终于成真,让她觉得一切如梦如幻。谷雨一动不动的望着限制级的画面,而青莲皱着眉蒙上他的眼睛:“不许看。”

“你……”

“飞絮,我们继续。”

无尽的温柔,无尽的爱恋,在这个小镇蔓延。而飞絮的幸福,才刚开始……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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