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昱城目光清明,淡淡一句:“我会助姑娘出去,你照我说的步子行动便不会有事。”在这几个时辰中,他便早已破了这里布的阵势,这纵横交叉的布法,似乎有些印象,或许是这二十年来在书中看见过的,亦或是自己曾经破过的。他有些涣散的眸光重新聚集,从思虑里走出。
苏昱城的从容自若深深感染了荷年。她站起身,道:“那你呢?”
“无妨。”苏昱城唇边挂着浅浅的笑容,“你往东三步,转东南,再往西三步……”
听着这声音的指点,荷年一步不错地走到一处石壁前。
“石壁上方三指高处叩十下。”
荷年依言照做,十下之后,石壁缓缓从左右开启,露出的竟是一处空旷的屋子。
“你从这座屋子的侧门走出去,约一百步后向右转,就可以到桓修宫,国师此刻定然在殿中,之后的事你便不用管了。”
他的形容如天空一般恬静,眼瞳映照着不远处燃烧的烛火,流光异彩。
荷年忽然想起阿方那日告诉自己西城经常进出大皇子的寝殿,想必他们一定很熟络吧。
荷年站在出口,皱眉看着苏昱城:“你……”
“我说过,不必管我。”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急促,“巳时快到了,立刻离开!”
荷年咬咬牙,扭头从出口跑走。
她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薄的里衣,夜风忽忽刮来却不觉得寒冷,额上反而泌出一层薄汗。
她照着苏昱城说的话,走了大约一百步之后,而后向右拐,果然在一排草木掩映中看见了桓修宫。
心里终于舒了口气,她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在仅有十步之远时,殿门忽然打开,从里走出了一个人影,荷年下意识地偏身躲在一个柱子后,待看清那人是素香后才松了口气。
不过,这么晚了,素香来这里干什么?
等了半晌,她走到殿门前,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敲门,但一想到此刻苏昱城还在地牢里,一时管不了许多,她艰难地举起被绑着的双手,重重地敲打着殿门。
几乎是瞬间,殿门立刻被打开,荷年立刻走进去,西城将门关上,转过身西面色凝重地看着荷年被鲜血淋漓的手。
荷年吸了口气,尽量使自己声音听起来稳定一点:“大皇子还在地牢里,我们快去救他吧!”
西城不语,他早已知道荷年被带去南瑞宫一事,本想亲自去救她,却被大皇子制止,只让他好好待在桓修宫里等着,他便在煎熬中度过了一整天,此刻荷年就站在自己面前,他终于松了口气,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时,他惊得倒吸一口气,平日里冷静的眼眸里顿时染上一层慌张,他不由分说地拉起荷年的手,不顾上面尖锐的刺扎进了自己手里,他此刻只一味地想让这根荆条做成的绳子离开荷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