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来做什么?”潘岳直接转移话题,不相信他今日前来只是和他来谈关于琉儿的事。
那人走上前,与潘岳拉近距离,谄媚道:“我今天来这的目的,以潘公子的才华不会猜不到吧?潘公子你貌美过人,才华过人,气质也超人,赵王十分欣赏你,希望你能……”
“不必了,承蒙赵王厚爱,我不过一介草民,担当不起。”潘岳冷冷地回绝了他。
那人仍不死心:“潘公子,就算你此次可能被皇上看重,可你也该知道这朝廷中的大臣的心理,他们是绝对不会让你做大官的,但是如果你是赵王的人就不一样了,这荣华富贵可是享受不尽的呀。你可要想清楚呀!”
“哦?所以你才费劲千辛万苦不惜作践自己投靠了赵王?”潘岳嘲弄到,“不妨和你说实话,在我潘岳眼中,赵王司马伦还成不了气候!不信咱们可以走着瞧!”
显然,此话将那人给激怒了。“潘岳,你最好不要不识抬举,要不是赵王看上了你这副皮囊,我才不屑来给你说恭维的话!”
“那好吧,不为难你,你也别说恭维的话了。不送!”潘岳转身往屋内走,连瞧都不瞧他一眼。
“你……”那人愤怒了,“好!我孙秀还未受过这等屈辱,你给我记着!我孙秀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以后要是你栽到我的手里,我会让你明白什么人是不该得罪的!”
“我当然明白,你不过就是一个小人而已!”潘岳不愿与他多做纠缠,最后说道:“劳烦回去告诉赵王,我潘岳是堂堂七尺男儿,不可能做他的禁脔,叫他死了那条心!”
孙秀怒极反笑,转而说道:“潘公子,你可知道刚才从你这儿出去的那两个姑娘现在会如何么?”
潘岳怎会不知他的弦外之音,只是,在他看来,还没有人可以在某个人的眼皮底下伤着任何人的,孙秀的行为不过是自不量力自讨苦吃而已。
不予理会,径自走进屋内。
屋外孙秀握紧了拳头,我就不信,你会这么坦然,根本就不在意!等我抓了她们,我就等着你来求我!哼,潘岳,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一无所有,包括你引以为傲的容貌!
一个闪身,孙秀就消失了。
屋内,潘岳拿出一坛酒,大口大口地灌着。
也许是真的不在意,才会那么的随意;
又或许认为是放心,可其实是没有心。
今日若是换做是她遇到危险,那么肯定会立刻冲出去吧,就如同两年前一样。原来他与她,早就在那一刻定情。
可是如今,她已不在,那他还要出去做什么?他多想把自己永远关在这个小宅院里,因为这里,有她的气息。除了她,他什么都不要。
多情之人往往也是无情之人,对一人多情,而对她人无情。
喝到麻木,喝到不知酒的滋味,只是知道要喝,直到喝不下为止,仿佛这就是他唯一该做的事。
每个人都可以选择在一天这么放纵自己一回,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大声发泄,也许心中就不那么苦闷了。
而潘安,选择在今天,因为今天是与她相识的日子,因为今天,是她离去的日子。呵,整整一周年啊!她与他不过相识一年而已,他却像已经相识了一辈子似的。她与他不过分开了一年而已,他却像已经分别了几辈子似的。
琉儿,你何其忍心丢下我一个?昔日的誓言,如今只剩我一人承受,哪堪承受?
如彼翰林鸟,双栖一朝只。
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析。
纵然全洛阳城的女孩都爱慕他,也比不上她看他的一眼。琉儿的美,琉儿的温柔,琉儿的调皮,永远刻在了他的心中,让他的心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人了,哪怕是艾儿。
艾儿,注定是要对不起你了,只愿你能原谅。若是无法原谅,我也甘愿承受。
眼光略过堆在角落里的水果,曾经每一次他从外面回来,她都会帮他把那些水果处理掉,可如今却只能放在那里烂掉了。不是为水果感到可怜,而是为自己,自己的心早已像水果一样烂得彻彻底底了。
醉眼朦胧,他竟然看到了水果堆里有一个西瓜。
“不对不对!不是西瓜……呵呵我看错了……我醉了……”
是醉了,难得醉了,却还在计较着。
“不是西瓜……应该是……桃儿才对……”
沉沉睡去,盼梦中相见。
然而,日有所思,夜未必有所梦,即便是在醉梦之中,这是很可悲的。
“安仁与琉儿是在两年前认识的,而今天也正是琉儿的祭日,我只是过来祭拜她一下的,她的墓就在洛阳城外的那片森林中。”
“啊?!他们刚认识她就死了?”话一出口杨艾便意识到了这话讲得有点不尊重死者,可是谢玖并不介意。
“不,认识一年后琉儿因为病重死去的。”
“哦,我刚听错了。”杨艾真为自己刚才的失言感到一丝丝的尴尬。她好像把“两年”听成了“一年”了。
谢玖并未注意到,反而冲杨艾嫣然一笑:“据说,琉儿与安仁的相识也是源于一场误会呢!两年前,安仁初来洛阳,受到了洛阳女孩的围追堵截,瓜果满天飞呢。那是的琉儿也是初来咋到,不懂这里的风俗,便以为安仁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于是在安仁就快要逃出包围的时候以一颗桃子砸着了他的脑勺,就把安仁给砸晕了。呵呵,是不是很有趣儿的初见?”
“呵呵!”杨艾也笑了,倒不是觉得他们的初见有多有趣儿,而是觉得可能经过那次之后潘安的脑袋更抗打了,所以这次就连一个那么大的西瓜都没把他砸晕,兴许是两人在一起后勤加练习的效果,看来潘安的脑袋很有发展潜力呀!“哈哈……”杨艾越笑越得劲儿。
“你知道么,安仁表面上看上去对每个女孩子都很好,好像来者不拒的样子,可其实,他是个非常钟情的人,恐怕他这一生都不大可能会喜欢上其他女孩子了,只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钟情的人?只是不知道能否这么一直钟情下去,杨艾很怀疑,因为他太帅了,只怕哪天他终会拜倒在某个姑娘的石榴裙下吧。
但是,若他真的是个专一的人,那么还真是暴殄天物啊,一个那么极品的帅哥居然没人要的起呀!孤独终老怕是一定的了。
原来,无情与多情,竟是一体的。
多情的人若是失去了情,就不仅仅是无情那么简单了,而是要绝情绝爱了。
“那琉儿是怎么去世的?病逝的吗?”
“不,她是自尽的。”谈起那段往事园儿不由地叹气,“一年前,琉儿的家人全都去世了,她心中难过得紧,便一时想不开,就悬梁自尽了。她去世后,安仁就全变了个人,他很少笑了。洛阳是他们相识相知之处,他怕触景伤情,不久后便离开了洛阳。只是最近,他又回来了。”
“那他回洛阳干嘛?”不是怕伤情么?怎么又回来了呢?
园儿摇摇头,道:“是来谋求一官半职吧。毕竟新皇帝登基,需要官员。安仁的才华出众,只是嫉恶如仇,肯定不肯与其他官员同流合污,不适合官场,我担心他很容易受排挤的。”
也对,他才貌双全,定会心高气傲,不适合官场那中裙带关系泛滥的地方。但是若他自己执意要为官,只会是两种结果:一是伤痕累累,一是被同化了,而这两种结果都是他们不乐见的。只是,潘安为何要如朝为官?难道他也如万千学子一般以匡扶社稷为己任,还是说他贪恋荣华富贵呢?他真要把自己变成一个无情的人吗?
本是多情,奈何无情!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