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不死不休的怨灵
岳锋芒道：“乐谦，你可有意见？”
乐谦道：“别呀，咱有话好好说。”
岳锋芒立起剑锋：“你走不走？”
“别介呀。”乐谦说道，“明明是我先盯上的猎物，你跑过来参合一脚算怎么回事？”
岳锋芒不屑道：“我之剑，不杀你已是仁慈。”
乐谦摆手道：“好吧好吧，咱不跟你计较。作为一名新时代的五好青年，面对你这么嚣张挑衅的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咬着牙撅着骨，满腔怒吼的说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我少年穷。’啊？”
岳锋芒道：“你若这么说，我非杀你不可。”
乐谦摆摆手：“得了吧，你要真弄死我，你自己也少不了要被重伤，在即将决战怨灵的关键时刻，你会这样做？要不说真的，咱俩打一架？我弄断你条胳膊腿儿的，也不亏呀。”
岳锋芒自然不愿意，而是道：“大战在即，岂可与宵小纠缠？”
乐谦真是无奈：“你对付怨灵，确定不用我帮忙？”
岳锋芒怎会让乐谦来分一杯羹，于是冷言道：“我一人足以。”
乐谦耸耸肩，走得很干脆。
最后，这里只剩下岳锋芒和张璇两人。
“小姑娘。”岳锋芒的剑锋顶在张璇脖子上，他的声音越发阴寒：“小姑娘，你老实告诉我，那只怨灵……究竟在哪？”
“我说……”
张璇浑身发抖。
……
而就在岳锋芒逼问的同时，另一边。
“哈哈哈……他就这么信了？”阿傻笑得肚子都快炸了，尽管他没有肚子。
乐谦翻了翻白眼：“唉，我最后都于心不忍了，我刚才跟岳锋芒说的，可没有一句假话。”
阿傻道：“哪句不假？你什么时候和怨灵交过手？”
乐谦道：“那次救你的时候啊……你不知道吗？张璇养的这些厉鬼，其实是怨灵的分身，我和他的分身交过手，难道不是交过手吗？咱是文明人，从来不撒谎。”
“呃……”阿傻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出，最后瞥了乐谦一眼，幽幽道：“珍爱生命，还是远离谦儿哥吧。”
“切，你不懂哥的深邃。”乐谦摆摆手。
乐谦转身，两人追上了停靠在一旁的出租车，车上正是一直等候他们的陈美妍蓝蕾二人。
陈美妍看见了乐谦，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忙问道：“小蕾她……什么时候能醒？”
“不用急，她没事的。”乐谦又检查了一下蓝蕾的身体，转头对陈美妍说道：“现在只是因为怨灵进入她的身体，造成太大虚耗，多睡一会儿就好了；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我看啊，一个月内一定能醒。”
当然用不了一个月，当天夜里蓝蕾便醒了，只是她醒来的时候，只看见了陈美妍，而乐谦早已离去。
“今天……发生了什么？”蓝蕾对之后的事情一无所知。
“那女人发了疯，捅了自己一刀，往你身上抹血，你晕过去了，她跑了；再然后……我就把你送回了家。”陈美妍解释得很简单，甚至把之后的乐谦岳锋芒厉鬼什么的，通通省略了。
这也是乐谦对她的叮嘱，毕竟一个普通的柔弱小姑娘，没有必要让她接触那么多鬼啊神啊的。
“哦。”蓝蕾虽然不解，但也相信了陈美妍的话。
陈美妍继续道：“不过医生说你受了惊吓，现在身体虚弱，还需要好好保养一段时间，千万不能受风着凉。”
后面这半截话，自然是把乐谦换成的医生，陈美妍说完，又想起乐谦说过，蓝蕾被厉鬼附过身，虽然只是片刻，但也极大程度的创伤了蓝蕾本身作为活人的阳气，这段时间是很容易遇到“不干净”的事物的。
于是她想了想，又补充道：“那女人最近不知道在做什么，小蕾你注意一些，晚上完全别出门；即使有什么事非得出去的话……叫上我，我们一起去。”
蓝蕾点了点头。
窗外不远处，有两双眼睛一直盯着这对姐妹花。
“谦儿哥，好像没事啦。”阿傻说。
乐谦点点头：“嗯，她这边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阿傻又道：“那我们接下来做点什么，去岳锋芒那边看热闹吗？”
乐谦摸了摸鼻子：“现在去太早了，我们得等一会才能过去；现在咱俩去找一个人。”
阿傻问：“找谁啊？”
乐谦吐出一个名字：“青琰。”
阿傻一愣：“找他？怎么着，让元元一路闻过去？还是说，谦儿哥你在他身上留了什么追踪法宝，说找就能找到？”
“智商！”
乐谦痛快地鄙视了阿傻一下，然后掏出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青琰，我是乐谦……对对对，你现在在哪呢？”
阿傻顿时泪流满面，用手机？作为一名妖怪，哪怕是新世界的电子产品妖怪，看见修真者使用手机，怎么总觉得是一副非常诡异的画风呢？修真者和手机，看起来实在两不搭边啊。
乐谦才不理会阿傻此刻想什么，他打完电话便拎着阿傻出发了。
运城南山宾馆，乐谦见到了青琰。
青琰忙抱拳道：“乐道友，你可是见到了岳师兄？”
乐谦打了个哈哈：“对呀，那家伙可不太友善，嚣张得我想揍他。”
青琰连忙道歉：“我岳师兄性情直率，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青琰代他赔罪，还望乐道友海涵。”
一旁的华筲砜不屑道：“岳师兄没拔剑杀了他，已经算是客气了；青琰师兄你跟他道什么歉，区区一个散修而已，根本不足挂齿。”
乐谦挑了挑眉，对青琰道：“你身边总跟着这么一个弱智，是不是总要操心啊？”
“你说谁弱智呢？”华筲砜拔剑就要砍，不过好在青琰是个师兄，总归能拉住他。
乐谦懒得搭理他，而是转头对青琰说道：“你们的岳师兄正在对付一只穷凶极恶的怨灵，危机重重啊，你们要不要过去帮忙？”
青琰神色一变，他自然知道怨灵实力的凶悍，即使是以岳锋芒的本事去对付怨灵，只怕也讨不了好；他连忙道：“岳师兄虽然为人高傲，但极少做这么冒险的事情，这次怎会如此冒失？”
乐谦耸耸肩，道：“他以为那只怨灵被我打成重伤，现在是唾手可得的。事实上那是一只全盛状态的怨灵，以他的实力过去绝对讨不了好，可惜他不听我劝告，执意要与怨灵一战。我想你们都是同门，你们来劝劝他可能更好。”
青琰知道事情重大，连忙道：“乐道友可知岳师兄在哪？我这就去劝他。”
乐谦递出一张纸条，道：“不用，你给这个号码打电话，岳锋芒自然能接到的。”
青琰一愣，他知道岳师兄从来没有随身携带通讯工具的习惯。
乐谦解释道：“他与一个叫张璇的姑娘在一起，这个是张璇的联系方式。”
青琰心领神会，连忙打了电话。
“喂，张姑娘吗？请问岳师兄是否在你那边？我叫青琰……”
……
寂静的小巷里，只有岳锋芒与张璇两人。
在乐谦和岳锋芒两个人的先后折腾下，张璇终于抵抗不住，把自己与那怨灵的联络方式和盘托出。
但岳锋芒却迟迟没有采取下一步行动。
因为有两件事他迟迟无法确定，他只是狂，不是傻。
一来，他深知以自己的实力面对全盛的怨灵很难讨到轻松，所以他反复与张璇交流，希望了解张璇与怨灵的每一个细节，进而确定怨灵现在究竟是何种状态；二来，他也想知道，乐谦盯上怨灵的原因，那怨灵身上究竟有何种宝贝？
之前面对乐谦的时候，是准备先抢了再说；但真正要行动的时候，每一步都要小心斟酌。
就在这时，张璇的手机响了。
岳锋芒皱了皱眉：“接。”
张璇接通通讯，只听了几句话，便将手机递到岳锋芒面前，解释道：“一个叫青琰的人，找你的。”
岳锋芒眉头紧锁：“青琰，什么事？”
手机里传出青琰的声音：“岳师兄，你是否要去对付怨灵？”
岳锋芒道：“你怎么知道的？”
青琰正要开口，发现乐谦冲自己连连摆手，示意不要提起他，但以青琰的老好人性格，他一时半会也找不出合适的解释，顿时变得吞吞吐吐：“我……我……我听说的。”
“听说的？”岳锋芒冷笑，“乐谦去你那里了？”
“没……没有。”青琰大惊，他哪料到岳锋芒一下子就猜中了，顿时有些慌乱。
岳锋芒听了青琰的语气，已经确认乐谦就在青琰身边；于是，他哼了一声，道：“说吧，乐谦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青琰无奈，只好解释道：“他说，那个怨灵是全盛状态的，并没有受伤，让岳师兄不要冒险……”
岳锋芒哼了一声：“这等鬼话，我怎会相信？乐谦现在能听见我的声音吧？乐谦，你够厉害的啊，拿我师弟来打感情牌？我告诉你，这只怨灵我杀定了，休想再用什么话来阻止我。”
乐谦的声音终于出现在通话中：“喂喂喂，咱有话好好说……要不，给我一晚上时间，你明天再杀怎么样？”
“哼！”岳锋芒冷哼一声，将手机丢到了一边。
“乐谦……”岳锋芒道，“他果然不甘心怨灵被我抢走，竟想找青琰来劝说我；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害怕吗？真是太过天真了。他既然这么怕我和怨灵接触，想来怨灵必定不是我的对手。”
岳锋芒又沉思片刻，虽然他仍旧不知道乐谦为什么要杀那只怨灵，但那怨灵身上一定是有着什么特殊的好处的；况且，他岳锋芒是青木门出身，杀死怨灵就算没有任何好处，也能得到诸多声望与名气。
怎么想，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最重要的是，电话里乐谦的最后一句话。
“明天再杀？”
既然乐谦让他明天再杀，那岳锋芒偏偏要今天去杀；他隐隐觉得，乐谦应该还有其他底牌去对付怨灵，若是将怨灵留到明天，只怕就要中了那个小贼的奸计。
岳锋芒想到这里，主意已定，转头对张璇说：“你动手吧，我要见见这个怨灵。”
张璇有些哆嗦，最后点了点头。
张璇不是去某个地方找怨灵，而是通过一些特殊的仪式，将怨灵召唤至此；当然，召唤也是有前提的，一来不能选择在有阳光直射的白天，二来不能人群密集，三来……
恰好，这个小巷是个符合召唤的地点。
一柱香烛缓缓燃起，纵使身边微风渐渐，但那一缕青烟仍旧保持笔直的姿势，丝毫不受风向的干扰。突然，那青烟变幻了颜色，由一缕青白变成了血色的红烟。
“它，要来了。”张璇浑身颤抖着说，虽然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怨灵；但每当想起那相见的场面，仍会全身发抖。
冰冷而血腥的气味逐渐袭来，小巷两旁的墙壁开始渗出血迹，当鲜血越来越多之后，墙壁开始发生转化，那鲜血在墙壁上反复凝聚与溶解，最终竟化为一张巨大的血色人脸。
岳锋芒按住剑柄，对张璇道：“接下来呢？”
张璇哆哆嗦嗦地说：“以前每次到了这个时候，我就告诉它，我想杀了蓝蕾那个贱人……然后就会有一只厉鬼钻进我的身体，说要帮我完成我的心愿……剩下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岳锋芒冷哼道：“那就让我看看这张脸后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吧。”
青锋剑术·青夜！
岳锋芒一剑将那巨大的血色人脸劈成两半，却见那两半的人脸迅速转化成两滩鲜血，沿着墙壁滴答而下。然后短短半个呼吸的时间，两滩鲜血又再地面重新化为两张血色面庞。
青锋剑术·双青斩！
两张人脸同时被剑尖刺中，直接炸裂开来，化作一滩又一滩的小血滴，那小血滴再一次诡异地转化为千千万万的血色人脸。这一次，似乎每一张脸都活了过来，狰狞地冲着岳锋芒大笑。
然后在地面上，一只接着一只的厉鬼跃起，向着岳锋芒扑杀过来。
“分身吗？”
岳锋芒仗剑不惧，非要将怨灵本体逼出来不可，只见剑花上下翻舞，那厉鬼死伤一片，全都化作残缺的三魂七魄散落出去。岳锋芒相信，即使是分身厉鬼，也绝不是无穷无尽的。终于，分身出现的速度变缓，岳锋芒精神大振，杀戮速度迅速加快。片刻过后，四下终于干干净净，见不到半个厉鬼身影。
但是，本体究竟在哪？
岳锋芒猛然环顾四周，发现张璇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他知道，一定是在刚才混乱的鬼潮中出的事；但岳锋芒没有时间去顾忌那个蝼蚁的生死，他更关心的是，怨灵的本体为何迟迟没有出现。
突然，一道冰冷的气息从身后袭来。
岳锋芒本能地避开，却还是被一把水果刀插中了后腰。
他愤怒回头，发现持刀者赫然是失踪了的张璇，只不过此时的张璇整张脸上全是血色，看起来和墙壁上的脸完全一样。
这一刻，岳锋芒知道了什么。
“你，就是怨灵？”岳锋芒当然知道张璇不是怨灵，但是他知道，怨灵本体上了张璇的身。至少在这一刻，张璇就是怨灵，怨灵也是张璇。岳锋芒反手拔出水果刀，点了几处穴位止血，便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怨灵的身上。
当与怨灵交手的刹那，岳锋芒知道自己上当了。
这只怨灵的速度、怨气，以及展现出的各方面能力……哪里像是受过重伤的？
“该死，中了那乐谦的诡计。”
岳锋芒在这一刻迅速反应过来，那乐谦一直在算计他；虽然不知乐谦是希望自己给他当免费打工仔，帮他杀死怨灵；还是说希望怨灵来杀死他，但他知道，自己与一个全盛状态的怨灵交手，得渔翁之利的只有乐谦。
什么着急，什么劝告，全都是算准了他岳锋芒的性格，直到越劝他越会执拗。
这种被算计的感觉，让岳锋芒十分不爽。
但是此刻他明白再多也没用了，怨灵虽然比厉鬼更高级，但毕竟和厉鬼有着同样的本质，那就是他们仍旧没有完整的意识，所以，既然岳锋芒攻击过怨灵，怨灵便绝不会放过岳锋芒，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
不死不休！
岳锋芒想走，也走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