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说完，蒋俊熙马上折返回病房去拿刚刚忘记拿出来的外套。
天气放晴，在他软磨硬泡下东方寒才答应和他一起出来走走。
她走到水池前，低头望着清澈水面中清晰的倒映自己的容颜，她还是那个她，长的一张足以祸害人间的脸，就像当初那个女人说的一样，她出生就已经是个注定的祸害。而那双眼里，早已找不到当初在战场上誓言要成为一个复仇者的绝狠了。
东方寒知道，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自己已经改变了很多，同时也失去了很多。
想想当初在‘鹰王’里的日子，虽然她没有身份，是个别人都害怕的怪物。但是在旭王爱姐弟和那些战友的眼里，她就是一个普通不过的孩子……
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和大家闯南闯北。就算过得是刀枪弹雨随时会丢命的生活，那个时候至少还有他们，而现在——
她已经变得一无所有了。
嘎吱嘎吱……
身后传来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让东方寒下意识回过头去，那一瞬间她看到了自己连做梦都不曾想到会以这样方式见面的人。
他就那样静静坐在钢制的轮椅上，修长节骨分明的双手轻轻扶着轮子向这里滚动。他看见到她，那双宛如一滩死水般的眼睛骤然一亮，但是之后又很快恢复回了黯淡。
“卓……”
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一样说不出半句的话，眼睛在触及到他身下那双一动不动的腿时，身体不受控制的在轻轻颤抖。
但是卓林却对她扯出一个轻轻的微笑，向她招了招手，“过来让我看看你。”
“你的腿，你的腿……”
她始终没有勇气向前迈进一步。
“膝盖骨碎了，站不起来了。”
他云淡风轻地说着，声音没有起一丝波澜，就好像他从没有为此挣扎和痛苦过一样。
身形剧烈一震，看着他那张许久不见的脸。卓林瘦了，脸依然是那张脸，一样的英俊，但是之前一直索饶在他周围朝气蓬勃、冷酷的气息现在却已经不见踪影。
虽然他没有露出绝望的眼神，但是在他脸上依然能看出一种疲倦之色。
向来以自己能力引以为傲的魔法师，失去一双腿对他来说……就是被判了死刑，今后他的生活会变得很艰难，甚至会因为自己这副残躯没有了继续生存下去的信念。
“不要在意，只是一双腿而已。我不是还好好活着的吗。”
他似乎看穿她的心思，说着尽是安慰人的话。
难道他不知道此时此刻，最需要被安慰的人是自己吗？
“技不如人而已，又不是死刑。”
浑身一颤，听完这句话，东方寒的世界在这个时候彻底——崩塌瓦解。
终于再也忍不住，她冲了上去一头跪下扎进卓林的怀里释放这几天压抑的心情开始哭了起来。
“对不起……卓林，对不起……”
一边哭，一边揪着他的衣领歇斯底里的喊着。
“对不起……你不该遇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