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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小情歌协奏曲(4)

天台。

魏萧萧把自己手里的cheese蛋糕房小桌上,又找到之前为孟浩天留的奶油蛋糕,一转身看到孟浩天坐在秋千上看大屏幕。

“这是什么时候?大学吗?”孟浩天接过魏萧萧递过来的盘子,挖了一勺蛋糕放入口中。

“嗯,大四毕业的时候,那时候总觉得生活很简单,谁料想,如此艰难。”

“魏萧萧,这可不像你说的话,你就该开心的生活下去。”

“父亲去世那年,母亲也是这么对我说的,她告诉我,会有新爸爸重新疼爱我的,但是最后我发现,原来我始终是多余的。”魏萧萧想起再婚的母亲。

“魏萧萧……”

“所以啊,‘扁扁’对我来说很重要啊,你也看出来了吧,我是比较笨啦,所以大学时候也没什么朋友,只有‘扁扁’发现我,看见我了,我那么平凡,她那么耀眼,可是我们还是成了朋友,甚至,对我来说她就是家人啊。你说的,要用心准备她想要的,我想,我们过去满满的回忆是最珍贵的,所以在这里,我为她办了一个小放映厅,在这里,是属于我和她的秘密基地。”

从秋千上站起来,魏萧萧走到围栏边,趴在围栏上看夜景,S市有着其他城市无可比拟的繁华和绚烂,而一到夜晚,更像是灯火通明的翡翠城。

孟浩天递过盘子给魏萧萧,自己也吃着奶油蛋糕,好像,也没那么讨厌甜食。

抬头望着星空,其实不大能看见星空,霓虹太耀眼,于是忽略了这世上真正美丽的东西,温柔却永远存在。永远,不会消失。

魏萧萧喝了口红酒,又抬头,伸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停在空中,感觉这个世界都在旋转,连面前“孟治闵”的脸看起来也异常亲切柔和。

“孟治闵,你看天空,能看见星星吗?我就看不见……其实我们都知道,它们一直在那里,从来没消失,只是我们看不见……要经历过很多很多黑暗啊,才能看见自己想看见的,遇见自己想遇见的,得到自己想得到的,在那之前,要有很多,很多,很多我们无法想像的事。”魏萧萧两杯酒下肚加上之前的小酌,终于开始醉意盎然。

“魏萧萧,你醉了?”

“你之前说你在国外,是在国外念的大学吗?”

“常春藤之一的学校。提前硕士毕业,学海无涯,我不适合当学者,所以点到即止。”

“你看,我就说嘛,脑子这么好,不像我,能和‘扁扁’一个学校完全就是人生中了彩票啊!”

“你今天话有点多,理智呢?”

“理智?孟治闵,你错了,这个时候我说的都是最理智的话,像你啊,你那么好,那么完美,要是你不这么完美,我根本不会自卑,孟治闵,你能不能不要讨厌我,稍微喜欢我一点点呢,让我对自己有点自信?然后可以说:你看,孟治闵这么优秀都会喜欢我,你们凭什么不喜欢我?”

孟浩天望着又喝了一大口红酒的魏萧萧,心里慢慢泛滥出一种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情绪,孟浩天伸手替魏萧萧捋过耳鬓长发。

“魏萧萧,你很好。甚至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要好。”

说完这话孟浩天停了一下,接着说:“魏萧萧,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和你说过我的家人?”

孟浩天坐在秋千上,看着屏幕上大笑的魏萧萧,陷入自己根本不想面对的过去。

“我的爷爷和我奶奶为了利益而结婚,而我的父亲之所以会娶我母亲,也是为了利益,人们都说要为了爱情,可是对于他们来说,利益是必须品,爱情才是奢侈品,我有想过也许他们是为了养活公司里的人而牺牲自己,可事实并非如此,他们都是心甘情愿为了地位而结婚,有时我会想,我的的任务是为了替他们守护他们追求的,还是其实我也只是传宗接代的机器。所以,我很早就决定我不能爱上别人,谁都不可以。”

顿了一下,魏萧萧虽然有几分困意,但是孟浩天的话她还是听见了,魏萧萧内心五味陈杂,看来孟治闵的家庭也是很复杂,应该也不是特别穷吧?而他现在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换得成功是吗?孟治闵说他决定不爱上别人,但是这个“别人”里,能不能不包括自己?

那几秒钟时间如此漫长,魏萧萧甚至想借着酒劲装睡,可是孟浩天却不紧不慢接着说:

“我的婚姻我自己都不一定能做主,但是萧萧,我现在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有一天,我可以真正为了自己做出选择,而不是别人代替我。在那之前,我必须要努力,听天由命,顺其自然这是弱者的借口,我决不能成为弱者!”

魏萧萧觉得自己看见了星星,那上亿光年外的光越过层层黑暗,被我们所看见,多浪漫。

“孟治闵,你和我都像星星,你像星星呢是因为你要越过这静寂无声枯燥无聊的宇宙黑暗才能被人发现,而我呢?是因为很渺小,却希望有人能想起,就算弱小,也想证明自己。你说我们是不是一样?”

饮尽最后一口酒,魏萧萧感觉夏夜微风吹起来闷热,潮湿,惹的自己直想贴近冰冷的物体降温,而孟治闵则是这世上最冷的人,自己看不透他,他是冰海雪原下深埋的火种,对着别人总是一副千里之外神情,魏萧萧不是没注意过,孟治闵即使微笑,眼光中却无半分暖意,总是冰山般锋利冷峻,毫无人类感情一般。

“孟治闵……你之前真的……让我很害怕……”魏萧萧已经醉意盎然胡言乱语起来,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害怕什么?”

“你每一次对着别人讲话,从来没有在眼神里流露过该有的情绪,你的心太冷,我怕我靠太近会冷,离太远又怕你冷。可是……可是我又不自觉想靠近你……果然是因为夏天吗……唉……好凉快……”

“魏萧萧,你其实没那么笨,观察力还是有的,如果我只是“孟治闵”,或许我能对你生出真心好好待你。可惜我不能……可是……现在我努力压抑的这种情绪马上就要失去控制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孟浩天小声说完,一仰头,将酒杯里剩余红酒一饮而尽。

魏萧萧靠在“孟治闵”肩膀上,伸手想捉住什么,绕了一圈停住,突然直起身,对“孟治闵”说:

“喂,孟治闵,我想起来了唉……我们来玩烟火棒怎么样!就是那个啊……一点火就会‘滋滋滋’响的……对对,刚才‘扁扁’好像还有玩剩的……”

魏萧萧摇摇晃晃走到阳台边,拿起半盒烟火棒向“孟治闵”挥舞,盒子不牢固,烟火棒撒了一地,魏萧萧低头。

“唉?撒了……我捡起来……”

魏萧萧蹲下来捡烟火棒,却被“孟治闵”握住手腕。

“你别乱动,我帮你。”

魏萧萧看着眼前温柔的“孟治闵”笑了。

“‘孟治闵’……”

“嗯。”

“‘孟治闵’……”

“嗯?”

“……谢谢……”“谢我什么?”

“谢谢你误打误撞来到我的生活……”

孟浩天拿出打火机,点燃烟火棒,却听见魏萧萧这么说,愣住,片刻,将烟火棒递到魏萧萧手中,自己一只手捂住脸,孟浩天感觉到自己内心悸动,脸上温度也有些许升高。

再抬头,见到一根接着一根点燃烟火棒的魏萧萧,魏萧萧笑起来,眼睛弯成下弦月,脸蛋红扑扑,粉粉嫩嫩,目光水盈盈又带着七分迷离,看得孟浩天忍不住吞口水,要不是自己克制,以魏萧萧现在的状态完全可以直接扛回房间床上“正法”。

被烟火棒映的面容异常温柔的魏萧萧低头笑着,却不想头上被人拍了拍,抬头,撞上“孟治闵”温柔深眸。在烟火终于燃尽那一瞬间,魏萧萧突然愣愣说:回家吧。“孟治闵”盯着魏萧萧看了两秒,漫长又漫长的两秒,魏萧萧甚至觉得自己跌进了什么奇异空间,这个空间里的“孟治闵”并不是之前见的那个“孟治闵”,没有毒舌,没有刻薄,没有阴损,有的只是对自己的满满温柔,然而魏萧萧想:这都是幻觉。魏萧萧低头掐自己手指,却突然听见“孟治闵”说:好,我们回家。魏萧萧越发觉得不真实,到底什么才是现实,什么才是梦境,她想不出,只觉得脑袋昏沉。

“‘孟治闵’……”

“怎么了萧萧?”

“困……”

“我抱你。”

魏萧萧迷迷糊糊感觉身体一轻。

孟浩天抱起魏萧萧,而此时的魏萧萧似乎已经没了意识,呼吸轻巧而安静,柔顺伏在孟浩天怀里。孟浩天抱紧魏萧萧,想起今天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即使只是念头,但在刚才,不管是魏萧萧靠在自己肩膀还是魏萧萧玩烟火棒时候,那时孟浩天都有想亲吻魏萧萧的念头,甚至每次伸手就差那么一点点就直接拉过魏萧萧吻下去,但是最后一点理智让他只是伸手摸摸魏萧萧头发。

把魏萧萧抱到床上,替她盖好毯子,孟浩天坐下,这个位置曾经魏萧萧也坐过,那是来自一位陌生女子的照顾,没有任何条件,没有任何贪念,只是单纯的善良,而这就是魏萧萧最大的力量。

孟浩天看着灯光下熟睡的魏萧萧,调暗灯光,俯下身——吻上魏萧萧唇。

魏萧萧朦朦胧胧醒来,只觉得唇上微凉,依稀看见孟浩天面容,那是她不曾见过的温柔表情,魏萧萧想努力看清,却被一只手盖住眼睛,那是一双微凉却让人舒适的手,于是魏萧萧沉沉睡去。如果这是梦境,那大概是她这二十六年来做过最好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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