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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布兰迪妮,波妮·比榭和美米侬 (3)

她焦虑不安地起身,并跑向草地。她看见自己长高了许多。她发现自己很迷人,比昨晚睡觉的时候要漂亮一百倍。她长长的卷发一直延伸到她的脚指头。她的脸像百合和玫瑰一样,她的眼睛像天空一样蓝,她的鼻子的构造真漂亮,她的脸颊跟拂晓一样呈现出玫瑰色。她的身躯笔直而且优雅。总之,布兰迪妮发现自己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人。

布兰迪妮颤抖起来,快要吓坏了。她赶紧穿好衣服,跑去找波妮·比榭,并在公寓里找到了她。布兰迪妮最开始就是在那见到她的。

“波妮·比榭!波妮·比榭!”她大喊道,“我恳请你解释给我听我见到的变化,和我对我自己的感觉。昨晚,我睡觉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今天早上一起来,发现自己是个年轻的女士了。这是幻觉吗?还是说我确实长高了,一晚上长成这样?”

“是的,我亲爱的布兰迪妮,你今天十四岁了。但是你已经平静地睡了七年了。我的儿子美米侬和我都希望你抛开疲倦的旧日学习。当你第一次踏进这城堡的时候,你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怎么读书。我让你睡了七年,在这七年间,美米侬和我在你的睡梦中指导你学习。亲爱的公主,从你的眼神里,我看得出来,你在怀疑这一切。来你的书房,你自己确认一下这一点。”

布兰迪妮跟着波妮·比榭进了小房间。她先是跑向钢琴,开始弹了起来,发现她弹得非常地出色。然后她又去试了下竖琴,弹出了最令人陶醉的声音。她唱歌也唱得让人着迷。

她拿出她铅笔和毛笔,画了起来。她画得很灵巧,看得出来具有真正的才能。她又去写字,发现她的书法很工整,很优美。她看着数不清的书,分类摆放在房间的四周。她知道这些书,她都读过。

她很惊讶,很开心,一把搂住波妮·比榭的脖子,又轻轻地拥抱美米侬,然后跟她们说:“噢,我亲爱的好朋友,真正的好朋友,我欠你们多大的恩德啊。你们看着我的童年,你们帮助我发展我的智力和心灵。我感觉到我的每一方面都得到了提升。这一切都是你们的功劳。”

波妮·比榭拥抱着布兰迪妮,美米侬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快乐了好一会儿后,布兰迪妮眼睛朝下,胆怯地说:

“不要认为我不知感恩,我亲爱的好朋友,如果我希望你能够再恩惠我一次。告诉我关于我父亲的一些事吧。他还在为我的失踪而哭泣吗?自从他没了我之后,还快乐吗?”

“亲爱的布兰迪妮,你担心这个是很正常的。在这点上,我会帮你的。看这面镜子,布兰迪妮,你会看到你的父王,还有所有一切自从你离开宫殿后的事情。”

布兰迪妮眼睛往上,看着镜子,看到了他父亲的公寓。国王看起来很焦虑,来来回回地走着。他好像在等谁。福贝特皇后进来了,告诉他,尽管格蒙迪内特劝了布兰迪妮,布兰迪妮自己拿住缰绳,赶着鸵鸟。鸵鸟被吓坏了,望紫丁香花森林的方向奔去,然后弄翻了小车子。布兰迪妮被抛到隔着森林的栅栏的那边。福贝特皇后说,格蒙迪内特因恐慌和悲伤而变得神志不清了。她已经把他送回他父母家去了。国王听到这个,完全绝望了。他跑到紫丁香花公园,他想要穿过界限去找他珍爱的布兰迪妮,但是被人制止住了。他们把他送回宫殿里,在宫殿里,他不停地叫喊着他亲爱的孩子,布兰迪妮的名字。声音无比地悲伤、绝望。最后,他伤心过度,就睡着了。在睡梦中,他看到布兰迪妮在波妮·比榭和美米侬的城堡里。波妮·比榭诚恳得承诺他,有一天,他会把布兰迪妮还给他的,而且她的童年一定会平静、快乐的。

镜子变得模糊了,一切都消失了,然后又像水晶一样清晰。布兰迪妮又看到他的父亲了。他变得老了,他的头发像雪一样的白,他的面容是那么的悲伤。他的手里拿着布兰迪妮的小肖像。他的眼泪落在肖像上,他经常把肖像拿到嘴边。国王是孤单的。布兰迪妮没有看到皇后,也没有看到布鲁内特。

可怜的布兰迪妮哭得伤心极了。

“唉!”她说,“为什么我亲爱的父亲那么孤单?皇后哪儿去了呢?布鲁内特哪儿去了呢?”

“皇后,”波妮·比榭说,“她对你的死几乎没怎么伤心难过,我的公主。对此,你父亲的心里对她充满了仇恨和怀疑。你父亲把她送回她的父亲特布伦国王身边了。特布伦国王把她禁在一个塔里。不久,她因仇恨和愤怒而死了。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认为你死了。至于你的妹妹布鲁内特,她变得非常地恶毒,恶毒得让人无法忍受。去年,国王就匆匆地把她嫁给了瓦尔伦王子。瓦尔伦王子将改变布鲁内特公主残忍、妒忌的本性视为自己的责任。王子非常地坚定,也很严格。布鲁内特知道她的恶毒的心让她不开心,就开始试着改正自己的错误。有一天,你会再看到她的,亲爱的布兰迪妮,你的榜样会帮她洗心革面的。”

布兰迪妮温柔地感谢波妮·比榭提供这些细节给她。她的心提示她要问:“但是,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的父亲和妹妹呢?”但她害怕表现得不知恩,焦急地离开了她的好朋友的城堡。她决定等另一个更合适的时机来问这个问题。

日子静悄悄地,欢快地溜走了。布兰迪妮很忙碌,不过有时有些忧郁。除了波妮·比榭,没有人跟她说话。波妮·比榭也只有在上课和就餐时间跟她在一起。美米侬又不会说话,只能比划着让人家懂它的意思。小羚羊们很热情,也很聪明地服侍着布兰迪妮,但是上帝没有给它们话语这个礼物。

布兰迪妮每天都散步,总是由美米侬陪着。美米侬指给她看最令人愉快,最幽静的道路,以及最稀有,最昂贵的花儿。

波妮·比榭让布兰迪妮郑重地发过誓,不许走出公园,不许踏进森林里去。布兰迪妮问了波妮·比榭几次为什么要禁止她这样做。波妮·比榭深深地叹了声气,回答说:“噢,布兰迪妮,不要走进森林里去。它是个致命的地方。希望你永远不要进那里去。”

有时候,布兰迪妮会跑到一个建在高处的亭子里去。亭子就在森林的界限附近。她羡慕地,渴望地望着繁盛的树,漂亮的,芬芳的花儿,还有成百上千的优雅的鸟儿在飞啊飞啊,唱着歌,好像在叫她的名字。

“唉!”她说,“为什么波妮·比榭不许我进这漂亮的森林呢?在这个美丽的地方,在她的保护下,我能遇到什么危险呢?”

每次她在想这些想得入迷的时候,美米侬好像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它就会深沉地喵喵叫,拉她的大衣,要拉她离开亭子。

布兰迪妮亲切地笑着,跟着她的温和的同伴,又开始走进孤独的公园。

鹦鹉

距布兰迪妮七年沉睡后醒来,六个月又过去了。对小公主来说,好像过了很长的时间。想到他亲爱的爸爸,就会让她很伤心。

波妮·比榭和美米侬好像预测出她的想法了。美米侬深深地喵喵叫着,波妮·比榭发出最深沉的叹息声。布兰迪妮很少会一直说她在想什么。她害怕侵犯波妮·比榭,波妮·比榭跟她说过三四次:

“亲爱的布兰迪妮,耐心点。如果你一直都保持你的智慧和友善,当你十五岁的时候,会看到你的爸爸的。相信我,亲爱的孩子,不要老想着未来来烦扰自己,最关键的是不要想着离开我们。”

一天早上,布兰迪妮很孤单,很伤心。她在沉思着她孤单的存在和她单调的生活。突然她的窗户被轻轻地敲了三下,扰乱了她的幻想。她抬起头,看到一只鹦鹉。它有着绿色的漂亮的羽毛,漂亮的嗓子,鲜橙色的胸脯。

对于一只陌生的鸟的到来,布兰迪妮很惊讶。她打开窗户,邀请鹦鹉进来。

让她吃惊的是,鹦鹉跟她说话了。鹦鹉声音清晰,很高调:

“多么美好的一天,布兰迪妮!我知道有时候你很枯燥无聊,因为没有人跟你说话。我觉得你很可怜,所以来跟你聊聊。但是我请求你不要告诉你,你见过我,因为波妮·比榭知道的话,会切断我的喉咙的。”

“为什么会这样,美丽的鹦鹉?波妮·比榭很友好,她不会伤害任何人的,她只会厌恨那些恶毒的人。”

“布兰迪妮,听着!你不能跟波妮·比榭和美米侬透露我来拜访过你,如果你不发誓,我就立刻飞走,再也不回来。”

“既然你希望这样,美丽的鹦鹉,我就答应对他们保持沉默。让我聊会儿吧。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机会跟人说话了。在我看来,你有快乐,很风趣。我相信你会逗乐我的。”

布兰迪妮开心地听着鹦鹉绘声绘色地说话。鹦鹉大肆地赞美布兰迪妮的美貌,智慧,和她的才能。

布兰迪妮听得入迷了。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鹦鹉飞走了,并答应布兰迪妮它明天会再来的。简而言之,它每天都会回来,一直赞美布兰迪妮,逗她开心。

一天早上,它靠在窗上,说:

“布兰迪妮,布兰迪妮,快开窗,快点!我有你爸爸的消息。但是如果你不想我的喉咙被切,你就不要大声说话。”

布兰迪妮整个人都高兴极了。她轻快地打开窗户,说:“真的吗,美丽的鹦鹉,你真的有我亲爱的爸爸的消息吗?快说!他现在在做什么,他现在怎样了?”

“你的爸爸很好,布兰迪妮,但是他总是为你的丢失而落泪。我答应过他,尽我的力量带你离开你的监狱,但是没有你的帮助,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的监狱!”布兰迪妮说,“但是你不知道波妮·比榭和美米侬对我有多好,他们辛苦教导我学习,他们很亲切,很宽容。他们想着法子送我回我父亲身边,他们自己会中魔法的。跟我来,美丽的鹦鹉,我带你引见波妮·比榭。来,我恳求你。”

“噢,布兰迪妮,”鹦鹉尖声说道,“这就是你,公主,你没有认清波妮·比榭和美米侬。他们厌恨我,是因为我有时把他们的受害者救了出去。你再也见不到你的爸爸了,布兰迪妮,你没法离开这座森林,除非你自己解除把你困在这里的魔法。”

“什么魔法?”布兰迪妮说,“我不知道有什么魔法,波妮·比榭和美米侬把我囚禁在这里,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给他们的孤独带来活力,难道不是对他们的好处吗,布兰迪妮?有个护身符,它能够帮助你离开。它是朵简单的玫瑰,你要自己去摘。它会帮助你逃离这里,回到你亲爱的爸爸的怀抱里。”

“但是在这花园里,玫瑰花不只是一朵啊。那么我怎样去摘一朵呢?”

“我改天会跟你解释这个,布兰迪妮。现在我不能跟你多说了,我听到波妮·比榭来了。但是要相信玫瑰的美德,你请求波妮·比榭给你一朵,看看她会怎么说。明天,明天,布兰迪妮!”

鹦鹉飞走了,心里美滋滋的。因为它在布兰迪妮的心里洒下第一颗不安和忘恩的种子。

鹦鹉刚消失,波妮·比榭就进来了。她看起来很激动。

“你刚刚跟谁说话,布兰迪妮?”波妮·比榭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打开的窗户。

“没跟谁说话,夫人。”公主说。

“我肯定我刚刚听到对话声。”

“我刚刚在自言自语。”

波妮·比榭没有回答了。她非常伤心,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掉了下来。

布兰迪妮也陷入了思考。鹦鹉的狡猾的话语让她用一种完全不同的眼光看待波妮·比榭和美米侬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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