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学校宿舍的天花板,心不由的一定。
从床上坐起来,望向窗外。天蒙蒙亮,大概是清晨5、6点钟的样子。
我定定神,呆坐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已是一身冷汗。回想起刚才的梦,我脸上还一阵发烧。
天,这是思春梦么?
“柳卿,这么早就醒了?”对面床铺传来问话,打断了我的回忆。
“嗯,做了一个噩梦。”我答道。
“唔。”严艺嘟囔了一声,翻个身裹着被子再次睡去。
我松了口气。严艺是我在大学最好的朋友,不过她这人,好奇心特重,任何事情一定要刨根问底,探个究竟。但她保守秘密的能力很强,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和她成为朋友的原因。
我总是有很多秘密。
这句话听上去似乎有点奇怪。不过这要从我的家庭说起。
我,杨柳卿,在A大读金融系大三。其实我本来应该去读考古系,因为我爸妈都是考古界比较有名望的教授,我从小也对那些古玩意儿很感兴趣。但当我顺顺利利地考上A大考古系,欢天喜地准备和爸妈干同一行时,他们竟极力要求我转系。不,是强迫。
当时我们一家为了我的转系问题吵了整整一个星期。我就一直没搞明白为什么要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从小受到爸妈熏陶,对这类书籍看的也不少,怎么就突然要让我改变专业呢?
但毕竟他们是长辈,争不过。我只得乖乖的转到了金融系。当时我爸安慰我,可以把考古当成兴趣爱好,我妈也在一旁唠叨,说什么以后还是要干正经事业。
莫非考古就不正经了?
我没想通父母的顽固。但是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从那以后,我对考古几乎丧失了所有的兴趣。
3年前,在对汉代某王室墓陵的考古行动中,他们遇难了。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仿佛五雷轰顶,顿时大脑一片空白。考古小组十几个人全部消失,尸骨无存。政府派出的搜救队在那片区域找了一个多月,仍然毫无进展,最终出于保护墓陵,而把那个墓重新封了起来。短短几个星期后,那里又刮起沙尘暴,黄沙将墓彻彻底底地掩盖。
掩盖的除了墓,还有那次未知的考古行动。
我几度没从那阵悲伤中缓过劲来。舍友们都来安慰我,但这根本没用。他们不会回来了,都走了,就只剩下我了。
我开始疯了一样的上课、打工,就是为了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三年后的今天,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冷清,不过我的身边有着一群喜欢叽叽喳喳的朋友们。
除了刚才提到的严艺,睡在我上铺的是计算机系的刘兰兰。她是宿舍科技上的女奇才,破解QQ密码都不是什么事,因此我们从来不敢加她QQ,说不定哪天QQ就被人恶意植入病毒。
斜上铺的是哲学系的吴欣儿。别看名字很可爱,但是她对于哲学有着狂热的喜欢。她戴着一副对于她的脸来说过大的圆框眼镜,并总是神出鬼没。据说有人看见她晚上在大树底下一动不动,抬头看着天空。
现在那个床铺又空了,不知道又去了哪里。刘兰兰在愉快地打着鼾,严艺也背对着我。我轻声叹了口气。
这几年来我没少做奇怪的梦。不是梦见有人跟踪我,就是梦见自己忽然置身于那个神秘的墓陵口,每当那时我的心都会不由的紧紧揪起,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着未知的恐惧所吞噬。至于今天这个梦,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匪夷所思的了。但它毕竟是梦,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谁知,我的人生从这个梦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睡意袭来,我又躺下睡了一会。再次醒来已是9点。宿舍里已经空了,我不禁郁闷:这帮人走了怎么也不叫我。我穿好衣服,稍稍梳洗,就走出宿舍。
大三就是轻松。我根本不用担心我的毕业考是否会通过,至少我的学习成绩还是过得去的,而且基本上学校里的教授都认识我,毕竟他们都认识我的父母。
上午没课,我打算去街上逛逛。现在是秋天,气温逐渐降下来了,我需要为自己添置几件连帽衫。本打算在街上说不定能遇见刘兰兰或者严艺(吴欣儿就不可能了),却突然想起她们今天好像要去看什么比赛的,原先问我是否要去,但我一口拒绝。
我不喜欢乱糟糟的地方。
一边走一边踢着地上的石子儿。一不留神突然撞到了一个人。
“哦,抱歉!”我心里暗暗骂自己的冒失,抬头之前,无意闻到一阵熟悉的清香。
我愣住了。这个味道是这么熟悉,但仍凭我绞尽脑汁怎么想都想不出来。我带着好奇抬起了头。
脚一软,整个人险些摔倒。我及时稳住身子,心里面砰砰直跳,脸上温度再次急剧上升。
这……这不就是在梦里吻我的那个人么!
我的震惊之情难以言表。我发誓我从没见过这个人,但是他昨晚偏偏就出现在我的梦里吻了我,然而现在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依旧一身素装,和昨晚一模一样。但是现实中的接触让我更加心惊胆跳。他冷漠地看着我,碧蓝的眼睛仿佛紧紧勾住我的魂,就像要把我看穿似的。我勉强笑笑,安慰着自己可能只是长得像,准备溜走。
但他出乎意料地抓住我的手,把我拽回到他跟前,我忍不住大叫一声:“变态啊!”引得周围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我连忙降低声音,狠狠地甩掉那人的手。
“我不认识你。”我躲闪着他的目光。
“你、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