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劣根性,等到失去了,才懂得去珍惜。拥有的时候总觉得应该,不屑一顾,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为时已晚。
相爷看着她,心中不忍再去责罚。虽说她偷拿东西变卖不对,可自己盛怒之下居然什么原因都没有问。大夫人更是添油加醋,导致愈发失控的自己,倘若不是她端的茶,说的话……他不至于此……
一记阴沉的目光扫过大夫人,他很失望。大夫人身子一软,你这是怨我?随即又挺立了腰板,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反正早就不在意不顾及我的感受了不是么?
“老爷,既然三妹已经认罪了,那就请老爷实行家法吧。”她狠毒的目光掠过三姨娘,这个贱人平日老和自己做对,今日定要她皮开肉绽。
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处罚的话于心不忍,不处罚难以服众。
“来人,打三十大板以示惩戒。”那样的威严的声音震动着每个人的神经。三十大板?不要说三夫人这样娇生惯养的,就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受不了啊。
下人听命进来,拖起三夫人,准备要打。三夫人心中尽是悲凉,当初为了补一个窟窿,拿了玉如意,去赎回的时候,价钱却升了十倍,她无论如何也补不上啊。挨了这些板子,怕是要丢了这条命。女儿昏迷,儿子在娘家寄住,谁能救救她?
絮沫见惯了这个朝代的人命,根本是不值一提。可是,她真的忍心不下眼睁睁看着三姨娘被打死。
“爹爹,姨娘若能补上这些银钱,是否能够免些惩罚?”絮沫恭顺地给了相爷一个台阶,就看他下不下了。三姨娘惊讶地看着絮沫,是她揭穿我的,现在为何要帮我?
大夫人着急,若是免除了这板子,她就少了一场好戏了,“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岂能说免就免?”
“娘亲,三姨娘母里有难处才出此下策,难道娘亲非要不依不饶么?”絮沫挑高了声音,扫射过去凌厉的眼神,把大夫人震慑住了。
“絮儿,这事你知道?”相爷舒缓了颜色,想要一探究竟。
“爹爹何不听姨娘解释一番。”絮沫把这个机会给了三夫人,她若还看不懂情势,谁也帮不了她。
三夫人心里是悲凉与绝望,她不想解释,不想接受那份可怜的同情。可这皮肉之苦她自知是受不住的,她还有儿子和女儿,她还要给他们庇佑,否则大夫人怎么可能放过她的孩子。为了子女,她忍。
“老爷,我母家商铺几乎全部落败了,父亲年迈,母亲一介女流,兄长败家。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是我不能袖手旁观,毕竟是血浓于水,我怎能不帮,这一时迷了心窍才做出这等事,老爷……”三夫人说的合乎情理,声泪俱下。
“既然事出有因,那就不追究银钱了。十大板,小惩大戒。”相爷说完,瞪了大夫人一眼,叫她不必多言。大夫人噤声不再说话。
“啊”,第一板子打下去,三夫人额头冷汗冒了出来,痛苦地嚎叫,絮沫下意识别过头。血迹一点点渗了出来,第五板子的时候,三夫人已经昏死过去。大夫人叫人用水泼醒,相爷拂袖而去。大夫人继续监督,要打完这些板子,三夫人狼狈不堪,血迹斑斑。清醒之际,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大夫人,大夫人讽刺地笑着,大厅仿佛就是修罗场,鬼魅横行。
絮沫实在看不下去,三姨娘被打的部分已经血肉模糊。她正欲离开,大夫人一把拉住她,“絮儿,好好看看这相府的规矩,王府的规矩更严厉苛责,可别学你这三姨娘,学偷鸡摸狗的勾当,不然这下场可是要惨透了,哈哈哈哈。”
“娘亲啊,太子府的规矩比起王府的如何?”絮沫笑意如花。
大夫人当然知道絮沫指的是谁,她脸色瞬间铁青,她斟酌一番忍了下去,“呵呵,絮儿这是何意?”
“絮儿也只是好奇而已,娘亲多虑了。”絮沫说完出了门,大夫人气的浑身颤抖,终有一日她定要这小贱人生不如死!
……
回到琼玉轩,红袖已在这里等候。紫魅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
絮沫拉过她,“红袖姐姐,上次给我用的灵药你现在有么?”
红袖看着絮沫,不明所以,“什么药?”
“治外伤的。”絮沫提醒道,心里很是焦急。
“哦,有,这种药都是随身携带的。你要它干嘛?哪里伤着了?”红袖拖着絮沫检查她有没有伤口,絮沫被她转的有些晕,站定了身子,阻止了她。
“红袖姐姐,不是我,是三姨娘。”絮沫赶紧解释,不想让她太过担心。
“哎,不是你就好。别人你管她干嘛?这相府还能有什么好人不成。”红袖没好气地埋怨。
“红袖姐姐,莫非我也不是好人了?”絮沫俏皮的眨着眼睛。
“死丫头,竟也学会消遣我了。”红袖娇笑一声,拿出一个小瓶子,“省着点用,这药可不便宜。”
“知道了,红袖姐姐,想不想吃好吃的啊,快去琉璃馆找芽儿吧。”絮沫知道红袖素来爱美食,而这琉璃馆的厨子又合她的口味,许久没来,恐怕早就嘴馋了。
“丫头,真贴心,红袖姐姐没白疼你,我走了啊。”说完飞身出了院子。
絮沫这琼玉轩,丫鬟只有在白天时可以进来一小会打扫,她素来喜静,不愿旁人打扰,芽儿被她安排在琉璃馆,不禁寂寞了许多。喊了丫鬟领路去三夫人的院阁。
风竹苑。
“哎呦,别碰,哎呦,疼……”远远就传来三夫人的声音,叫的很是凄惨。絮沫走了进去,“见过三姨娘。”
“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看够了就滚出去!”尖锐的声音划过空气,刺激着人紧绷的神经。
“三姨娘,你若还是是非不分,那絮沫就告辞了,三姨娘好好养伤。”絮沫作势便要离去,这个女人真是愚蠢,伤成这样还没有想清楚。
“不是你告状,我能成现在这副样子?”三夫人紧瞪凤眸,指责絮沫。
絮沫笑了笑,“三姨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算我不说,日后你能藏的住多久?更何况是你落井下石,怎么反过来怪我反击。真正查出来不依不饶,添油加醋的是谁三姨娘忘的干干净净了不是?若不是我求得爹爹,你觉得你还有说话的力气不成?”
三夫人看着絮沫缓缓说完这些话,心里明了,是啊,一切都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她最大的敌人不是司徒絮沫,是大夫人那个蛇蝎妇人!
“那你来做什么?”三夫人不解地问道。
“我来自然有事,一是希望与三姨娘冰释前嫌,二是给三姨娘送治伤的灵药。”絮沫随即拿出药让丫鬟抹上,眉目间紧蹙,盯着旁边的两个丫鬟。
三夫人明白她的意思,“放心吧,这都是我的心腹。”
“三姨娘,我娘是被谁害死的您知道吗?”絮沫沉沉地看着秦露儿,她料想她会知道当年的事情。
三夫人后退了几分,浑身紧绷,“你知道?”当年的真相她隐约明白,下人被换了,可自己的陪嫁丫鬟仍旧留在她身边,真相总是一点一点传入她的耳朵,但她丝毫不关心,那时的她没有现在的任性妄为。
“三姨娘看来是知道的。”絮沫嘴角泛起笑意,“既然我们的对手都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不联手呢?”
三夫人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位十五岁的女孩,她此刻聪明睿智,分析的十分有条理,她在说服自己,可是自己已经被说服。
“要我怎么做?”三夫人已经答应了絮沫,她要学会相信这个同伴,因为她的魅力感染了她。
“三姨娘只要好好养伤便可,有麻烦三姨娘的地方,絮沫定然告知。”
“我有一个条件。”三夫人怯怯地看着眼前瞬间形象高大的女子,“我要我的一双儿女富贵荣华,别无他求。”
“三姨娘信的过絮沫?”絮沫挑眉痞痞的问道。
“信的过。”三夫人坚定了决心。
“絮沫自当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