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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大路朝天路不通

洛阳城北,一队牛车在仆从的驱赶下,直奔城外侯府工坊,牛车前面,范明和顾家的管事骑马谈笑风生,说不出的自在。

只是刚出城门,一个石家的仆从就匆忙奔向城中,眼神带着兴奋。

“什么,一品商行的人和顾家的人去工坊提货了,带队的是范史云那老东西的儿子范仲麟,好啊,原来是蛇鼠一窝,好你个刘德,明知道我石家和范家有仇恨,竟然敢如此。”

石家宅院中,石崇猛地拍了桌子。

在他的旁边,何家旁支何凯有些意外的看着一脸愤慨和激动的石崇,问道,“石家主为何要如此激动,一个范仲麟而已,莫非其中有什么缘由?”

何凯是执金吾麾下缇骑都尉,执金吾负责洛阳治安,何凯今日来石家,正是何进的意思。

对于这样的事情,何凯早已经做的精熟,虽说刘德名声不小,是皇帝的堂弟,但何家也背靠何皇后,董太后因工坊而压了何皇后一头,何皇后心头早已经不爽。

何家是靠着何皇后发达的,自然要出手,何况这不过是刘德自己搞出来的低贱商事而已,何凯压根就没感受到压力。

无论是何进还是石崇,都没有想到,这里面,竟然有皇帝参合进去一脚。

只能说他们太高估了皇帝刘宏的底线,没想到刘宏竟然会参与低贱的商事,更没有想到刘德的保密工作做的如此好。

“何大人,此人乃是范丹之子,那范丹昔年和我石家为难,早年被党锢之后,嘿嘿。”

石崇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一声,“我石家一直在搜寻他范家子的下来,不想他竟然是为刘德办事,如此正好一箭双雕。”

何凯微微皱了下眉头,作为何家旁支,能爬上缇骑都尉的职位,除了何家发力之外,何凯自身也并非草包。

“石家主,那范仲麟既然知道你要对付他,为何还如此高调出现,此事莫非有猫腻不成?”

石崇听了微微一愣,随即就笑了,“何大人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那刘德虽然拉来了顾家等合作,但这纯粹是买卖合作,甚至原本他们都不打算自己出面,只是交给下面的人去运作而已,刘德此子欺人太甚,今日我要让他知道,做买卖不是那么简单的。”

何凯听到这话,顿时放心下来。

石崇能将石家做大做强,并非是没有道理的,这是一个老狐狸,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必然有把握,否则如何能得何进看中,真以为何进是为了一个小妾就昏了头的莽夫不成。

“好,既然石家主有如此信心,那我听你的就是,我麾下缇骑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查扣他刘德的车队,只是这名头?”

“何大人放心,原本我还没有把握,不过既然那范仲麟敢出现,嘿嘿,倒是给了我等名头,此人早年在我疏通之下被通缉,大人只管以窝藏罪犯的名义抓人就是。”石崇笑道。

何凯点头,“既然如此,我带人巡视城外,就等石家主好戏上演。”

石崇自怀中掏出一个小袋子递给何凯,笑道,“此时若成,必有重谢。”

何凯推脱一二,就收了起来,大踏步走出石家别院。

“父亲,我们的人都准备好了,只等他们将侯纸运出,立刻堵路,保证一张侯纸也运不出去。”石棠待何凯走后,这才说道。

“嗯,你亲自去盯着,务必要让刘德知道,在司隶做买卖,还得看我石家乐不乐意,若是他敢反抗,直接毁了他的货物,也不过是商事纠纷,他就算是闹,又能闹到哪里去,你妹夫那边已经打点好,他若是敢去告官,嘿嘿,有他好看。”石崇得意的笑道。

此次他用来对付刘德的招数很简单,也很无赖的,但石崇对这样的事情早已经玩的熟练无比,如今用来对付刘德,有何家帮衬,石崇压根就没有丝毫的压力。

侯府工坊,一箱箱侯纸被搬上了牛车,夏老二很是市侩的搓着手,和范明交割完毕之后,这才道,“公子可有其他吩咐,这次要的侯纸有些多,几乎都赶上我们工坊半个月的产量了,是否要加班加点?”

范明笑道,“刘坊主,公子没有别的交代,只是说,过几天可能会有人来学习侯纸改进之术,让你空出几个作坊做些准备。”

夏老二当即眼眉一挑,“公子此前也曾提过,只是,这真的合适吗?”

范明笑道,“不会错,应该就是近几天的时间,顾先生,你们可以启程了,路上小心。”

顾家的管事点点头,范明不会随他们一起上路,这点,早在此前他就已经知晓,范明的出现,不过是让石家更卖力而已。

片刻之后,牛车启程,朝着官道而去,范明却是直接去了虎贲军的演武场。

看着那一百多个虎贲军将士一丝不苟的操练,范明心神有些悸动,此前他可不知道,刘德在工坊中,还有训练士兵。

“淳于将军,公子让你去接应一下,可用维护工坊利益的名义出手。”范明见到淳于琼,转达了刘德的吩咐。

淳于琼点点头,维护工坊的利益,是虎贲军的职责所在,这点早已经在王越受命充足虎贲校尉的时候就已经明确下来。

“放心,此事我有分寸,那石家不来则已,若是敢来,哼。”

淳于琼冷笑一声,神色有些复杂,此前刘德带着蔡连来挑人的时候,就和他知会过此事,淳于琼知道这是他的一个机会,一个摆脱何家通缉的好机会。

但也因此,他和何家再无回旋的余地,不过淳于琼知道如何选择,当即清点人马去了。

官道一侧,石棠带着石家的上百仆从,等候在工坊上官道的必经之路,堵路闹纠纷,然后打点官府,这般事情他也已经做的很熟悉。

在司隶,石家本就很有能量,而如今有何进撑腰,石棠还真没有将刘德放在眼里。

“公子,他们来了,三十多辆车,不过没有看到那范明。”一个健仆快速跑来,显得有些兴奋。

石棠眼神一亮,“一个范明而已,跑不了,先堵住他们再说。”

“公子,何大人的兵马正在过来,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到这里。”另外一个仆从冲来,兴奋的道。

“好,将车子推上官道,然后。”

石棠一挥手,早准备好的装着十多车粮草的牛车被驱赶上官道,将官道入口塞的死死的。

很快,工坊方向就出现了一队车队,最前方的正是顾家的管事,顾管事看到前面路已经被堵塞,不由得冷冷一笑。

石家的这点把戏,早已经被刘德打听清楚,刘德此次让顾家出面运送侯纸,已经将石家的手段打听的清楚,顾管事压根就不慌张。

官道不远处的山岗上,刘德翘着二郎腿坐在石头上,透过树林的遮掩看着下面发生的事情,史阿站在一旁,有些怀疑。

“刘德,你这么简单的设局,真的能成?”

刘德笑道,“局不在高深与否,就像石家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让官府拿捏我,而我也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让他们栽跟斗,只要他们的人来了,没有理由也变成有理由了。”

史阿撇撇嘴,不过眼见石家的人真的敢拦阻,史阿也是有些气愤,巴不得石家倒霉才好。

“石公子请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请让开如何?”顾管事看到石棠,拱手道。

石棠玩味一笑,“留下侯纸,你们自然可以离开,否则,嘿嘿,这司隶的大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

顾管事眉头一挑,冷笑道,“石公子这是要拦截侯府工坊的车队咯?你可知道这是谁的产业?”

“我只知道,没有我石家的允许,你一张侯纸也别想运出去。”说着,石棠看到远处正盯着的仆人正跑回来,当即一挥手。

“走。”

石家仆从立刻推着牛车,冲向顾家的车队,一边走还一边叫唤。

“让让,让让。”

顾管事冷冷的看着石家人的做作,丝毫没有在意两家的车队搅和在一起,更没在意石家的人推搡自己的伙计,甚至连对方不经意间放火烧牛车都没出声。

石棠正得意间,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爆喝。

“你们在干什么?”

石棠回头看是何凯,立刻就笑了,却没有发现,顾家的仆人压根就没和他想象般气愤,反而不反抗的站在一边,平静的很。

“官爷来的正好,这些人打劫侯府的车队,火烧侯府侯纸,您请做个主。”顾管事看了那何凯,拱手说道。

“哼,你这是诬陷,明明是你们的伙计推搡了我们的车,弄得自己牛车着火了,当我石家好欺负吗?”石棠冷笑着叫道,“何都尉,您来的正好,我检举,这些人包庇朝廷逃犯。”

何凯听到这话,冷笑一声,正待发话,就看到那顾管事不仅没有惊慌,反而平静的道,“官字两个口,何都尉是吧,你可得三思而后行。”

何凯本觉得而有些不对,闻言冷笑一声,“本官还用你来教不成,给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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