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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8、相思相念,今日始并蒂

因为那个生日夜晚,莫晓南与沈念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莫晓南看沈念的眼神多了些温柔和爱,沈念和莫晓南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莫名多了些幸福,原来,爱情,真的如此神奇。当它只是一厢情愿时,对方所有的付出,与陌生人无异;当它开始两情相悦,即使是对方一个细微的眼神,所爱的人都能够捕捉的到。

此刻,莫晓南与沈念似乎才开始了真正的爱情之旅。

每天早晨,莫晓南依然去晨跑,却会在晨跑之前给沈念发一条信息:念,早安。我去跑步了。一会回你那吃早饭。沈念通常是没有时间回复的,她要给儿子做早餐,有的时候是西葫芦鸡蛋饼,有的时候是蛋卷,有的时候是自己烤的小面包,有的时候是半份披萨,有的时候是小笼包子,有的时候是饺子,有的时候是馄饨......主食很久不重样。此外,她还会炒一份绿色蔬菜,准备一份水果。喝的有时候是牛奶,有时候是蛋花汤,有时候是蔬菜浓汤,有时候是小米粥,有时候是八宝粥,总之,颜色鲜艳,营养丰富。

从前,莫晓南是不会来沈念这里吃早餐的,那天以后的一天,莫晓南发微信给沈念,念,我可以去吃早餐吗?沈念回复的很快:都这样问了,不让来岂不是我太小气了?以后天天来吧,别吃那些油条老豆腐了,会高血脂的。这样的回复,让莫晓南心里一暖。

此后,莫晓南便在跑完步后去到沈念家蹭饭吃,不过沈念说,不能白吃哦,要送牵牵上学去。

莫晓南双手一摊,作无奈状:哎,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我只好送喽。

不过,每次送牵牵,莫晓南都开心的哼着歌,有时候牵着牵牵的手,有时候干脆把牵牵抱起来,牵牵开心的不得了,这可比沈念每天送他幸福多了。沈念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哪里可以这样大呼小叫;可是莫晓南不一样,他说,牵牵,不要像个娘们那么拘谨,男人嘛,要敢闯敢干,明白不?

送了牵牵,莫晓南会先去酒店转一圈,这是多少年的惯例。这圈可不是白转的,一圈下来,莫晓南就能知道昨天酒店管理的问题,然后采取措施,当然,这样的时候不多,酒店的总经理,大堂经理,都是跟了莫晓南六七年的老员工,深谙莫晓南的管理之道,已经达到极度默契的配合。当然,莫晓南不会亏待这些人,薪资比所有同行都高,这也是这些人从来不会跳槽的基本原因。

然后,莫晓南就会去书舍,当然书舍的老总就是沈念,沈念虽然很少直接管理书舍,但是对书舍的运营状况却掌握精准,这得益于莫晓南手把手的教授,也得益于莫晓南的细心打理。

这样两圈下来,基本就到十一点了。这个时候,才是莫晓南与沈念的私人时间。

大部分时刻,沈念写小说,读书,莫晓南练书法,或喝茶,从前一周似乎也会有两三次这样的生活,可是,那个时候,莫晓南与沈念始终隔着一张纸,沈念不承诺爱,莫晓南不再问爱,如今,两个人之间的爱火已然点燃,那么,任何二人世界的相处都会让他们两个人觉得与从前不同。

一样是坐在沙发上看书,莫晓南总是会走神,总想到书房看看沈念干嘛,于是,他会一会送杯茶进去,一会削个苹果给沈念,最后,莫晓南说,念,我一分钟也不想离开你,我到书房来看书,好不好?沈念哭笑不得,四十岁的男人了,怎么还像二十岁的小男生那么粘人?莫晓南才不答话,他兴高采烈搬把椅子坐沈念身边,静静地看着沈念读书,或打字。

是谁说,每个人都有两次生命,第一次是活给别人看的,第二次是活给自己看的。而第二次生命,往往从四十岁开始。

莫晓南美好生命,就是从四十岁开始的。

而沈念,也似乎回到了小女生时代。

爱情滋润了沈念,她的脸上浮现出多年未曾有过的红晕,连眉毛,都似乎是在笑着看世界。她有一个专栏,文字原本是犀利而尖刻的,一针见血的诟病社会中的阴暗面,而如今,沈念的文字忽然变得温婉宽厚起来,像枯木遇到了春天,迸发出生命的新绿。

不写文章的时候,沈念会想起莫晓南。那些曾经的往事,一点点都在心海里徜徉。

如今,十几年兜兜转转,他们终于在一起。是上天的安排吗?佛说,如果不相欠,怎么会相见?或许,他们真的是彼此相欠的吧,否则有谁会像莫晓南一样十几年不改初衷守护在自己的身边,他们又怎么会在十几年之后重新迸发出爱的火花?如果当年不是顾西凉不辞而别,他们怎么可能有今天?可是,冥冥之中,顾西凉就在那样一个忽来又忽去的所谓疾病中弄丢了自己,硬生生与沈念从此分离,如今音讯全无。

沈念骨子里是很有浪漫气息的,这些年一个人带着儿子独当一面,她的柔弱早已经深深隐藏在坚强的背后,即使身边有莫晓南,她也从来觉得不应该过分麻烦他。

如今,两个人的关系成了情侣,沈念表面的坚强忽然土崩瓦解,她似乎在某些方面成了白痴,处处要莫晓南的帮助。从前灯泡坏了,沈念踩上凳子,三下五除二扭下旧灯泡,换上新灯泡,而现在,沈念只会打电话给莫晓南说“晓南,灯泡坏了”;从前车胎没气了,沈念会安顿好儿子,然后一个人慢慢把车开到修理铺,现在她的第一反应是打电话给莫晓南;从前,她对自己的厨艺还算满意,现在莫晓南在的时候,沈念连咸盐放多少都得问一下莫晓南;从前,沈念拒绝用微信,她不加任何人微信,也不刷朋友圈,更不看别人的朋友圈,现在,她开始将手机带在身边,时不时看看有没有莫晓南的微信,结果很久写不出一篇稿子,为此,莫晓南不得不命令沈念关掉微信,他不给沈念发微信信息;从前,沈念解决自己严重路盲的方法就是打开高德地图,然后跟着导航走,现在,高德地图已经被莫晓南取代,只要找不到路,沈念一定会死缠烂打让莫晓南陪着......

诸如种种,莫晓南戏称“沈念小姐,瞬间回到襁褓期”。

话虽这样说,莫晓南对沈念的每一个要求都乐呵呵的去做,“能为自己最爱的女人效劳,是此生最幸福的事。”这是莫晓南说的。

而念念如斯酒店的员工们似乎比莫晓南还开心。他们更加卖力的干活,更加急切的希望沈念早早晋升成为老板娘。这些人都是跟着莫晓南做了很多年的老员工,彼此之间更像是一家人,因为莫晓南的善良和宽厚,他们回报给莫晓南的也是尽心和尽责。

日子就这样飞过,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又似乎什么都已经改变。

莫晓南说,沈念,你什么时候准备好做莫太太了,我就什么时候娶你。我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我要给你一个幸福的家。

这样一个情深义重的男子,十几年来,不离不弃,不要承诺,不要婚姻,只为看着心爱的女子,守护着她日日平安,什么海枯石烂的誓言,什么生死相依的神话,在沈念和莫晓南这里,都成了轻如鸿毛的传说,他对她的爱,他对她的深情,已非词汇所能表达。

沈念的心,是感动的。

只是,做莫太太,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她需要在和莫晓南的新的关系里,找到自己想要的美好,才能承诺给他最好的家园。

她不是不爱他,只是,想要给他最好的。

时光辗转,转瞬又过了半年。

半年里,沈念与莫晓南一如从前般相处,爱情与十几年来的亲情融合在一起,使他们的关系异乎寻常的牢固。从来没有争吵,从来没有分歧,默契到莫晓南刚刚工作完准备给沈念发信息,沈念就会打电话过来,默契到沈念想要吃北方的烩菜莫晓南一定已经做好了烧肉豆角买好了豆腐土豆,这样的水乳交融,是沈念和莫晓南没有想到的。

既然已经如此熟悉如此恩爱,那么,还有什么理由不在一起呢?

沈念去北京开一个新书发布会,离开大理五天时间。

终于熬到了发布会的最后一天,沈念吃过晚饭回到宾馆,早早的冲了澡,换了睡袍躺在床上看书。

十点半,莫晓南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都不用看表了,你简直就是定时闹钟嘛。说这句话的时候,沈念带着娇嗔也带着欢喜的。

这几天,莫晓南每天固定在早七点、中午十二点半、晚上十点半时给沈念打电话,不会超过一分钟的误差,这让沈念的心里,贮满了甜蜜。

莫晓南说的无非是儿子牵牵、酒店和书舍的事,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闲聊,有一搭没一搭,沈念也会给莫晓南说在签售现场的趣闻,不会说什么“我想你”“我爱你”的话,毕竟,已经人到中年,没了那么多的浪漫情怀,可是,浓浓的思念却总是弥漫在彼此的周围,每一分钟都能感受的到。

或许,这真的就是古人说的“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第五天晚上,沈念的飞机半夜十二点到的大理,走出机场,莫晓南已经在航站楼的出口等候。

今天,他穿的西装革履,显得年轻很多,平时,莫晓南都是一身休闲服或运动服,很少有穿正装的时候。看到他这个样子,沈念笑嘻嘻的问,晓南,今天怎么这么正式啊?莫晓南没说话,只是笑了笑,那个笑容,可以魅惑很多女孩子,连常常在一起的沈念都觉得这个微笑分外迷人。

快回沈念家的时候,莫晓南说,沈念,先去我家吧,我给你接风洗尘,怎么样?

沈念点点头看。和莫晓南在一起,她总是很安心,他说什么,她都会听。

掏出钥匙打开门,房间里漆黑一片,沈念习惯性的去开灯,莫晓南拉住了她的手,说,等一等。

忽然,从门对面的房间里涌出了一片光明,是蜡烛的光,随后,沈念看到,一个巨大的三层蛋糕从房间里推出来,蛋糕上插着几十支蜡烛,推蛋糕的人是念念如斯酒店的总经理,旁边,有很多莫晓南的好朋友,关键是,沈念的儿子牵牵在其中最显眼的位置,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

沈念看的发呆,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状况?

牵牵将玫瑰花送到莫晓南的手里,说,叔叔,快啊;莫晓南拿到玫瑰花,走到了沈念的对面,忽然单膝跪地,说,念,所有的爱都是要以给所爱的人一个家为最终目的的,我爱你,我愿意给你一个家,此生,无论生老病死,我都会不离不弃守护在你的身边,念,嫁给我吧。

沈念怔在原地。

这个电视上和自己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居然就上演在生活里,沈念有点发晕。

念姐,答应晓南吧,答应晓南吧......莫晓南的朋友们开始喊。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牵牵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于是,大家开心的笑了起来,紧接着,也和牵牵喊起了一样的口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莫晓南满怀期待的看着沈念,沈念的脸很烫,她没有想到,莫晓南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求婚,而且,居然连牵牵也参与进来,似乎是他们早就预谋好的。

妈妈,快点答应啊.....大概实在看不下去沈念的不吭声,牵牵又大声地喊了起来。

沈念的眼泪忽然掉下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没有任何征兆,可是,眼泪就是不受控制的落,牵牵大概看的有点着急,走到妈妈身边,说,妈妈,快点答应莫叔叔啊,莫叔叔的膝盖都疼了......这句话把大家逗乐了,连沈念也有点忍俊不禁,还没等沈念说话,牵牵走到莫晓南面前说,莫叔叔,我替我妈妈答应了,她有点害羞,我最了解我妈妈的心事了......牵牵一边说,一边从莫晓南手里拿过乐玫瑰花,转身捧到沈念面前,说,妈妈,我替你答应莫叔叔了,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再把花还给莫叔叔。

大家一片笑声,然后一齐望向沈念。

因为有了牵牵的掺和,莫晓南的这场求婚变得与众不同起来。

沈念擦了擦眼角的泪,笑着接过了玫瑰花,大家的掌声响起来,口哨声响起来,然后他们对着莫晓南说,晓南,快啊,亲一个,去亲一个......莫晓南也兴奋地站起身来,走到沈念面前,轻轻地去吻沈念,牵牵自觉的捂住眼睛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笑声再一次充满了莫晓南的家。

多少年后,当沈念回忆起这一天的时候,仍然会有密密麻麻的甜蜜涌上心头。

求婚成功后,莫晓南和沈念商量,再过一个月就是他们认识的第十五年纪念日,干脆那一天去领结婚证吧,然后,下一个月举行结婚典礼。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朝着最美好的方向发展。只是,上帝啊,总是喜欢为人们制造一些障碍,唯勇敢的闯过去,才能看到幸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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