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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1 人与偶 S2 标准的纯文艺怪谈

(这一章,比较文艺,可能不符合小说三要素的预期。因为这是我借音无之手写的一篇类似散文的怪谈。

如果你不喜欢文艺的话,这一章可以不看,我相信这一章我是打算借着文艺范说点什么东西的,不过我能理解大家看小说不喜欢这些。

我大概介绍下这章怪谈的剧情。

大概就是真我看到了疑似音无在杂志上写了一篇怪谈,她(他)家的人偶活过来了,但是最终又只能消失的怪谈,仅此而已。)

1

翻到杂志那页时听到开门的声音,就知道真我回来了。

我懒洋洋的伸着懒腰,扭过头望去。

他正将书包从肩头放下,目光注意到我的位置。

“给我带回的芒果布丁呢?”

他显得犹豫,愣住片刻后带上门,用不紧不慢语气。

“不是说好草莓口味的?而且,虽说你成绩奇了怪好,再不去学校老师还是会责备的。”

“啊,是草莓味的啊。”

似乎之前的约定还真是这样。

我主动离开书桌,接过他提着的包装袋翻看着颜色鲜艳的布丁。

自动忽略了他关于学校方面的建议。

“对了,昨天回来就想给你看一个有趣的故事,一直忘了这事,呐,就放在你的书桌上。”

2

拿起冉曦替我翻好书页的杂志时,发现是她热衷的《怪诞世界异闻录》,都是些荒诞不经的故事,不过再荒诞的故事也比不上心脏停止律动复活的事实。

觉得了然无趣

一抬头看到冉曦一脸期待的眼神,只得硬着头皮翻看起来。

名字是:《三月三,桃花节》,署名音无。

音无?

看到这个署名,一下子联想到教室内奇怪的关于朋友的对话,就来了兴致。

3

《三月三,桃花节》

大凡人偶皆是有灵性的,因为代代相传,据说很多人偶的头发随着年龄渐渐看长,年长的老人于是认为妖精作祟,便结伴到寺庙跪于佛前念经祷告希望能佑得子孙儿女平安。

其实那时的我便已坚信,因为世代的承袭和无数代少女的祈祷,早已让失魄的人偶在不知不觉中拥有了一颗完整少女似冰清玉洁的心,头发长个几厘米也就不足为怪。

我家曾经便珍藏着一只人偶,白皙面容,羊脂肌肤,安详而又富贵,娇小肢体上着层彩衣,夫婿亦是翩翩君子坐于台前,台阶之下立满大臣,内殿之外成队宫女。

她便是我幼时最珍爱的宝物,似乎另外一个自己。我总喜欢抱着她耍闹嬉戏,看书休憩,憧憬着属于少女的梦想,于是总忘了收起,一不小心便要到三月三。

三月三,桃花节,又称为女儿节。

年长的老人便说须得提前收起人偶,否则过了三月三定要遭到怨恨,嫁不出去。

这一年,过了二月二,眨眼便到三月三。

虽然不信人偶怨念传说,可是在长辈的监督下,只好老实把Alice收进橱窗,关上门,锁上。

小孩子时候就非常喜欢桃花,每逢桃花盛开总缠着隔壁的哥哥给我摘花,看到有人拿了一大枝桃花在路上走,我便一动不动的盯着。然后,那位路人便摘一朵给我,顿时他就被欣喜若狂的我看成是仙人。

记得儿时最美好的印象便是在开满桃花的桃树下玩耍,看那满树盛开的粉红色桃花宛如绽放的华贵新婚礼堂,而铺满地的粉红花瓣则是精致而细腻的嫁妆,在这个唯美的世界里,我总是忍不住追随着梦一般的节奏旋转旋转,这个世界真是美秒极了!

三月三,桃花节,是一年一度小女儿的节日。

正是初春,应了春寒料峭,踏在冬的尾巴,附近几处山上依然白雪皑皑。这红透半边天的花簇便宛如乍然落下白色天国中的嫁衣。

一簇簇,一丛丛,开得艳丽,艳得彻底,红如阳刚之火,粉如女子娇情,飘然有脱尘之洒脱!欣然有彩霞之绮丽!

世间之物只怕再无与伦比!

这哪里还是桃花啊,分明是绽放的生命!

在这严寒之中,早已摈弃少女的矜持和娇羞,甘为恋人怒放鲜血,定用那绝世的容颜换君回首一笑。她们这是在用自己青春为自己和恋人书写一段传奇!

难怪三月三,又称女儿节!

我突然想起在珍藏着小学课本里夹着的那两朵桃花,是坐我前面的男生一路被狗追着给我摘来的,就因为我说我好喜欢桃花哦,说了大概有三遍。直到现在,每每翻出那本泛黄的图书依然一阵阵感动。

当年的人已经不在,甚至不记得究竟行去了哪里,或者是否还存在着这样一个人。只是当年的感动不曾有一刻平息。

原来年华看似流水,状若烟花,再极美绚烂都斗不过转瞬即逝的繁华。纵然繁华似锦,前尘如玉,到头来不过过眼云烟,终究应了一入红尘愁似海,再无风雨再无晴。

只是在这有限时间里,这漫山漫野的桃花在这寒冷的季节里,竟毫不妥协的向着生命这个高高在上巨人宣誓着自己的不休止不停息和不屈挠的火和激情。

这一刻突然恍惚,三月三桃花节,何尝不是女儿节!

生命如歌,是因为需要竭尽全力去谱奏哪怕音调再刺耳再无力再不幸也依然顽强不息直至九转十环一曲终结;少女如花,恰是因为整个命运都如娇艳桃花自寒季坠落凡间任那世人垂怜嬉戏哪怕锦绣落尽无人折枝。

这便是生命!

只在那一刻绽放了幸福色彩,便从此是幸福着!

这个晚上我始终睡不着,厚实的棉衣完全不能阻绝山上寒重湿气,微冷的我尽量蜷缩在自己睡袋里假寐。等到凌晨再听不得任何声响这才偷偷抓起那只一路不曾打开的背包爬出帐篷。

天空果真如文字说的那般高,远,寒冷彻骨的夜空中并没有几点星,皎洁的月光因为大量弥漫在山间的浓雾反而越显凄白,漫山漫野的桃花便在这湿重的雾气中不屈挠的绽放着。

“Alice,你看,这是你不曾见过的桃花哦。”

我欣喜的打开背包,抱起Alice,一点也不后悔偷偷把她藏在身边,即使将来真嫁不出去。

只要和我的ALICE在一起,我只要我和我的ALICE幸福着,像那盛开的漫山遍野的桃花一般,即使再短暂,也应该幸福着。?

我指点着四面桃花,像和怀中的另一个自己自言自语。

这一刻我突然相信,我的ALICE和我一样是拥有灵魂的,因为远古的记忆封印或者牢不可破的法则让她被迫封锁住全部感情,只能默默又默默地陪伴着一个又一个曾经年轻的女孩子,直到她们出嫁,老去,然后重启轮回。

甚至永远都不会说话,甚至永远不会喜怒哀乐,甚至永远只能静静的匍匐在小主人身边,甚至任凭着主人玩闹嬉戏、摔打谩骂。

那么我小小的ALICE究竟埋藏了多少数不清的记忆和泪水?

ALICE也是和我一般大小的女孩子啊!

我心疼的把ALICE抱举到一簇桃花前,粉红色的桃花触及到ALICE白皙的肌肤,桃花似乎害羞的少女忍不住一阵颤抖,我看到我的ALICE樱桃般的嘴唇终于和那些粉红色的桃花相互印记成一个整体。

这是一个属于幸福的吻,只属于ALICE幸福印记。

我相信,至少这一刻ALICE是幸福着的,并且坚信着。

“ALICE,这些是人间的三月三,桃花节,也是属于女孩子的节日哦。看!这漫山遍野的桃花都是送给我们女孩子的礼物,她们也是属于ALICE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哦。”

我说的很幸福,甚至幸福的落下眼泪。因为我希望我的ALICE是幸福着的。

即使在曾经的若干年记忆,都只能无可奈何的在三月三的这天被无情封印,即使从来的她都没真正拥有过本应属于所有女孩子获得幸福和甜蜜命运;至少在这一刻,我的ALICE拥有一切!拥有属于每一个女孩子都应获得的幸福权利!

所以我的ALICE应当狠狠幸福着。

泪水不经意的弥漫在我面庞,可是我这个流泪的小女孩是幸福着的。

月光越发清冷,洒落下如乳般的洁白色彩,整个天空像望不到尽头的淡淡水墨画,诗一般,静谧,整洁。

在这个冰冷的寒夜里,如同平静多年的泉水,乍然从天空落下的那一颗流星的滚烫。

我不禁低下头。

只见ALICE在这一刻,闪烁着水蓝色皎洁眸子里竟清晰的淌下两行洁白泪水。

“ALICE!”

惊讶的失声叫起来。?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只是这一刻我一点也不害怕,像怜爱着自己孩子,忍不住抱紧手中的人偶,她原本冰凉的身体一入我怀中竟如同春天般温馨。

“ALICE果然是活着的!果然是活着的!”

幸福让我不禁喃喃。

“音无大人。”

ALICE如同婴儿般清脆的声音清晰的响彻耳畔。

“谢谢您!谢谢您让ALICE体会到生命的乐趣。ALICE此刻真的好幸福。好幸福。”

可爱的ALICE滚烫的泪水滴落在我面庞,带着足以温暖这个春季所有冰川的气息。

“可是从这一刻起ALICE就不再属于音无大人,ALICE必须遵守约定在苏醒那一刻被遣回。”

Alice鲜红色的嘴唇如兰花吐出的芬芳,晶莹的泪水顺着洁白的面颊一滴滴滚落向漆黑色的夜空,化作一条条长长的光线。?

小小的ALICE被一股巨大的引力撕扯离我的掌心,原本光洁的背后在一入天空唰的张开一对洁白羽翅,ALICE不受抑制的飞入天空,像晚夜的一粒洁白色的萤火盘旋在我的四周。

“为什么?”

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ALICE只是属于我的,谁也不可以把她夺走!?

“为什么!”

ALICE重复着我的话语,孩童一般的声音尖锐的让人心碎。?

“音无大人您明白吗?ALICE没有心啊!可是ALICE在这一刻却幸福的活过来!”

留着泪水的ALICE冰蓝色的眼睛凝视着我。?

“音无大人您能明白吗?”

这一瞬间我整个身体都呆住,整个天空只剩下ALICE的话语,和无数的飞扬的漫天桃花交织在一起。

桃花久久盘旋于天,编织成一张无边无际的巨网,整个天空不再属于漆黑色,而是如同涂抹了红妆的少女面庞那样光洁清新。?

“ALICE已经体会到幸福的滋味,所以ALICE即使被召回也是幸福着的。”

“我活过来了。谢谢你。我的主人!”

ALICE晶莹的泪水像洒落的雨滴和卷起来的漫天漫地的桃花编织在一起,急速旋转着,圈悬着,这一刻我似乎看到了那个曾经在盛开的宛如绽放的华贵的新婚礼堂的粉红色的桃花树下,在那个铺满地精致而细腻的仿佛嫁妆的粉红色花瓣上翩翩起舞的急速旋转的少女。

原来在那个唯美的世界里,她们都是幸福着的,这个世界真是美秒极了!

在绚烂的繁花之中微笑着的ALICE身体越来越透明。

“ALICE?”

我口中喃喃,泪水弥漫整个眼眶。

“ALICE!”

我对着渐渐变淡的天空吼叫。

“我活过来了。谢谢你。我的主人。”

烂漫的桃花雨终于席卷包裹着ALICE的身体朝天空急速盘旋而上消失的再也看不到边际。

整个天空只剩下ALICE那溢满幸福的语气……

后记:

我叫音无,声音的音,无我的无。

莫名其妙对世界的“人偶”产生的观感。

意识到不会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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