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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大利北方

临海城城南有个汀汾茶楼,陆海生打听到张泽川时常来此喝茶,便赶来找找,不曾想还真见到了这位少村长。

此刻张泽川正与一名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相坐饮茶,二人谈笑风生,浑然不觉陆海生的到来。

“有意思,老板,来碗茶。”陆海生看着那二人,觉得有点故事。便轻唤来茶博士随意喊了碗茶,坐在二人旁边桌。

“张兄,这绸缎可算是城内一绝了,前些时日我进了几尺,让家里丫鬟做了几件衣裳出来,改日有空定然送至芙蓉阁去。”那书生拉着张泽川衣袖热情开口。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改日有空我将阁内那两坛子即墨老酒带出来,叫上李兄和那王老弟,找个地方好好品品酒如何?”张泽川笑着回应。

“啧啧,还是三个人,人心不古啊。”陆海生小声嘀咕,故意让张泽川听到。

“咦?”张泽川听见声音侧身看向去,才发现是张泽川,不禁有些惊讶,爽朗一笑道:“原来是陆兄,陆兄也懂品茶?”

陆海生闻言有些尴尬,摇了摇头,正欲开口,便听张泽川饮了一口茶道:“陆兄这碗煮的是六安瓜片,《茶书》云:‘天下名山,必产灵草。南国地暖,故独宜茶。大江以北,是称六安。’这六安瓜片算是城内有数的名茶之一了。它可清心明目,提神消乏。我见陆兄近日精神不太好,来饮此茶,果然是懂茶之人。”

陆海生听得一楞,转头问了句茶博士这碗茶多少银子,听后差点背过气去,只得点头道:“是提神,提神。”

张泽川一旁的书生掩嘴轻笑,并不愿介绍自己,而是起身对二人道:“张兄有事,我便先行一步,正巧家里还有些事要处理。”张泽川也起身回应两句,将他送至门口。

“张兄。”陆海生阴里阴气地喊了一声,张泽川苦笑一声:“不知陆兄找我有什么要紧事?”

“雄夫的事,你怎么打算。”陆海生端起茶细细抿了口,倒不是因为会品,只是因为茶贵。

“嗯,”张泽川微微沉吟,皱眉开口“陆兄是认为我们该去找点麻烦?”

陆海生点头应道:“那是自然。”

张泽川摸了摸脸问道:“想必陆兄也有了一些小计划?”

陆海生看了他一眼道:“还缺些火候。”

张泽川一笑:“可是路线不熟?”

陆海生不置可否,只是唉声叹气。

“陆兄但讲无妨,此事关乎村子的颜面与少年大会,更是为了给雄夫报仇,我岂会敝帚自珍!”张泽川知道陆海生想要个态度,索性假装愠怒。

陆海生点了点头:“这件事你也有份儿,但最大的困难是完了事儿我需要找个安全隐蔽的藏身处。那芙蓉阁太招摇,得换个地方。”

张泽川闻言沉默片刻,仔细想了想后,泯起单薄的嘴唇随性笑道:“我明白了,有个好地方,城南有一片破庙地,是城里乞丐的居所,也有不少藏龙卧虎的人隐在那里,负责一些情报要闻的交易之处。更有几位高人坐镇。即便是官差和修行之人也不敢随意造次。我在那儿有个熟人,在那片儿说的上话,我们到时候乔装打扮一番进去,即便有人追进来也能轻易逃过去。”

听完陆海生沉默片刻,不禁多看了张泽川两眼,缓缓道:“有意思。”便将计划告知张泽川。

片刻后三胖照过来,他查到了北泽村人的住所:“西南角落靠近衙府有个小独院,旁边有棵大柏树的,那帮孙子就在那儿。以我的探查来看,北泽村应该有至少一位修士存在。”

陆海生有些讶然:“你怎么知道?”

三胖神秘道:“因为只有一个人没有露武器出来。”

“······”“······”

“晚上那帮人都要回去,我们就晚上动手。”三胖说的头头是道,陆海生只好点头答应。

等到傍晚时分,四人聚在芙蓉阁内,石啸坐在一旁沉默不语,自当雄夫死后他便不常言语。三胖不知从何处得到一头长发套在头顶,嘴唇之上还贴着两撇胡子,穿着一身绸缎衣裳。活像一棺材店的奸商老板。陆海生看他那造型乐了小半天才消停下来,而他自己也穿着一身橙衣,着实也让张泽川乐了大半天。

“时候快到了。我先去城南破庙那边安排好。”张泽川冲石啸与陆海生点了点头,便推门出去。陆海生也缓缓吐了口气,对石啸道:“老哥,你在阁里守家,不到关键时刻不要出来。”

石啸白了陆海生一眼,心道什么关键时刻,这事儿压根儿就没安排他。

“呼,三胖记住词儿,走!”陆海生缓了口气,拍了拍三胖肩膀,先他一步离去。

半个时辰后,便见一模样猥琐的胖子在一处独院旁边坐下,嘴里叨念着什么,声音也跟着越来越大。那独院起初只是吼了一声,见那叨念声没有停下的意思,便走出来一名年轻男子。

“死胖子,你哭丧呢!滚开!”青年恶狠狠地冲那胖子吼道。

那胖子也不生气,略带深意地一笑,左手伸出朝身后指去:“星亮北方,将有贵人来。”

青年一听北方二子,脸色一僵,心道虽然北泽村只是大泽以北,还在东土,然此人一来便点出北字,想来是专程找他们的。便将手缓缓伸到身后道:“阁下此话何意?”

那胖子神色漠然,右手抬起指天:“天降诰命,异象骤生,大利北方。星行浩荡,五行出水!”

青年听到此处也明白过来,仔细揣摩这胖子的一身打扮,不禁半信半疑道:“先生是说,天象异变,利北利水?”

“不可说,不可说。”胖子摇摇头,低沉地喃喃两句,便有转身离去之意。

“先生留步,还请先生在此稍等片刻,我将老爷请出来,请务必一见!”青年见状顾不得怀疑,心道先将此人留下,是真是假自有长辈顶多。

“如此泄露天机本已违我本意,岂可再见诰命之人。”胖子又摇头,一副装神装到鬼的样子。却见那青年竟呆立当场当真不去通报,不禁又一转口风道:“不过此事可大可小,若我能见到诰命之人,兴许也算秉承天命替天行事,善哉善哉。”

那青年一听又是一愣,赶忙回了两句大师客气的话,便进院去了。

“呼,妈的,装道士怎么装成和尚了,善了个哉的。”那胖子正是三胖。

却见陆海生这边,正着一身橙衣,站在一道巨石牌坊之上,作遥望远方之状。即便此时已入夜,也吸引不少围观之人在石牌之下。

“成皇子?看来是某位皇子之类的人了,也不知我这样穿一身橙色能不能吸引到那婆娘,妈的,感觉像那边的鸭子吸引寂寞老女人一样。”陆海生极力摆好造型,脸早已被风吹得僵硬。

“糟了,那天的人死的就只剩那婆娘了,会不会我站这儿一晚上也吸引不来?”陆海生有些无奈,心道只有用修士的力量了。

只见“咔”的一声,石牌的一角竟被陆海生一掌劈断,磨盘大的巨石坠落下去,险些砸到下方的无关之人。

“有点意思啊,嘿大家快来!这儿有个耍杂技的,单掌劈巨石,都不带血的!”只听见有人在沉默片刻后大吼起来,顿时下方传开一阵喝彩只声。陆海生有些无奈,这在晋国怎么也算内家高手,在庆国还真就有点杂耍的味道。

不多时,陆海生识海内隐隐有几道人影临近,却因为伤势尚未完全好转而再次消失。

“来了么。”陆海生打起精神,朝着来人的方向做好戒备。

离陆海生不远处正有几人缓缓踱步而来,几人身后则是十名精壮大汉,即便穿着普通却仍旧遮掩不住他们身上的惊人气势。那是久经沙场才有的血气。

为首一人身着一袭白纱文衫,模样俊俏唇红齿白,正是那蛮北王二子柳成尹。柳成尹左右各有一人,左侧是那老车夫,仍旧一身朴素打扮。右侧则是陆海生苦苦等待的彩蝶。

“北地辽阔,却人烟稀少,不似东土热闹啊。”柳成尹感慨道,“不过我北地,嗯?”柳成尹正欲讲下去,却见远处一道石牌之上隐约站着一个人,不禁一愣。

彩蝶本不愿前来陪同这位柳公子,奈何府主下令才勉强跟来,对这位公子所言丝毫不感兴趣,却见他突然不言,看向前方,也跟着看去,这一看也是一愣。

二人眼中看到的人影正是一脸戒备地陆海生,不过此刻却是背对二人。

“公子请先自行游览夜景,前面可能出了点事故,我去处理一番。”彩蝶眼见有大好时机摆脱这柳公子,连忙拱手,不等柳公子回应便先行一个跃步飞上屋顶,向那石牌方向赶去。

“有意思,还真有人跟那位皇子一般,喜欢穿一身橙色。”柳成尹不去理会彩蝶,饶有兴趣的轻蔑嘲笑,向那老车夫问道:“庹老,那边是什么情形?”

那老车夫微眯着眼,不急不慢地回道:“是个凡胎镜修士,在那上边站了有一个时辰了。”

“哦?”柳成尹一听到是个修士,便来了兴趣:“凡胎镜么,一个虫豸罢了,走去瞧瞧热闹,争取趁机在这地方闹腾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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