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我之所以还留着自己这条命只是想亲自跟您请罪。我也明白说再多的其实都没有用了,凌芸姑娘,还有少爷……都被我害了。”张管家这么说着,面上也是痛苦不堪的模样。
邱相一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这次的背叛于他而言同样是打击不小。
“我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邱相还算是平静,他是了解老张的性子的,这些年来他做得他也都看在眼里,若说这么多年都是一场戏那也未免太假了些,所以他耐着性子,等着这个答案。
张管家似乎不愿辩驳,只道,“老爷,小少爷恐怕也不愿再看到我了,这次我老张无话可说,是我对不起您,更对不起少爷,对不起凌芸姑娘。”
“我说了,我只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能让你在顷刻间背叛了我!”
张管家像是犹豫了许久,闭了闭眼,话语中有些哽咽,“家中妻儿的生死老奴不得不顾啊!”他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气力在说这话,不过他也没再奢求能得到原谅,小少爷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被他害成这样,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邱相闻言,自是明白了各中缘由,只是这次的结果已经造成了太大的伤害,对谁来说都是……他不可能因为这个理由就原谅他,人到底都是有私心的,尤其在被背叛之后……
“你走吧,看在你这么些年在府里劳心劳力的份上,去账房拿些银两,然后永远别回邱府了。”
这话说完邱相便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似是觉得身心俱疲,不愿再多说了。一天的功夫,却是让他失去了一个孙子,险些还失去了一个儿子。如今,连自己身边最信任的管家也都背叛了他。
累……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感受。
当晚,张管家便因为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而自杀了,当下人发现他时身体已经没了一丝温度,像是邱相前一秒刚走,之后他便做了这决定,或者他早就已经想好了,用他这命来恕罪。要他苟且偷生,他也是再做不到了。
而邱相,在听说这事之后则是默默不语,说到底,这么些年了,到底是有些感情的,何况邱相还是极重情意的人。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的,尤其这两日,走得人太多,伤的人也太多。若是平日里他应当是能想到的,以张管家的性子,背叛了邱府又怎会再安然度日?到底是昨日累了,他什么都不愿去想,却没想最后竟是这样的结局。
张管家走前,留下了一封信,满是愧疚,对于此事他本就难以两全。一把年纪了,他想要的只是家人安稳,至于他自己这条命其实早就不重要了。若是对方以他的性命威逼,他一定不会有丝毫犹豫,就像他当年许诺那般,‘生是邱府的人,死…。是邱府的鬼!’但对象若是家人……他只能以自己的性命来还这笔债了。拿着在邱府赚来的积蓄心安理得的回家养老,他是真的做不到!一生虽没有大的作为,但至少问心无愧,可如今,半只脚都踏进棺材的人却是做了让他这辈子都难安的事,也足以磨灭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
昨天他把凌芸带到了十里亭便早早的回了邱府,把所有的事物都安排妥当,众人都心存不解,但终究没有多问,直到今早得知张管家的死讯。他们才明白张管家昨日为何这般……但对于他为什么要自杀却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