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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青梅竹马

“绝尘师兄,纯阳师兄正在内屋疗伤,请不要打搅他。”面对对方的示好,纯雪似乎不以为然,只见他一身黑衣装扮,便早已知晓他的来意。此时的她,一心只想保护纯阳,无论对象是谁,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出手阻止。

“为什么你要做到如此地步?”绝尘止步,虽然表面看起来很平静,但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

他仍然清楚地记得,那天,比今夜还要寒冷十分。七岁那年,他随无极师父外出,途经客栈,一位衣衫褴褛,无家可归的女孩跪于门前,身旁的少年已奄奄一息。因为长年的战乱,饿殍遍地,沿街乞讨的孤儿已不再是新闻。

他当即提出收留这个女孩,只因这个女孩流泪的样子让他很是心疼。

玄门本以普度苍生为己任,无极蹲下来查看,见此女孩根骨奇特,是个习武的好苗子,然而那个少年已到垂死边际,于是决定收留这名女孩。

但女孩说什么也不肯走,也不知为何,她说男孩在哪儿,她就要在哪儿,若是撇下他不管,她宁愿在这里同他一起自生自灭。

绝尘感慨女孩的坚贞,怂恿师父带着男孩一块儿走,反正他时日无多,心想只要女孩能一起回玄门就好,其他的日后再说。

无极犹豫地点了头,就这样,他们都进了江湖四大门派排名数一数二的玄门,比起外面那些数以万计的流浪儿来说,他俩无疑是幸运的,而且在玄门其中一位长老高超的医术之下,垂死男孩奇迹般复苏,女孩在稍作打扮之后,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对于选门内又添新丁一事,太虚掌门很高兴,还亲自赐名,男子名曰纯阳,女子名曰纯雪,愿他们能如阳春白雪一般纯净,将玄门的普世精神发扬光大。

这一男一女资质极高,才几年时间,修为已经超越了大部分同期的师兄弟,特别是纯阳,甚至一步步逼近他们的大师兄——绝尘。绝尘是玄门最勤奋的弟子,每日必定第一个起床,从白天到黑夜,无论所处何时何地,时刻都在精进,在无极师父的指导下,他的修为是所有师兄弟中最高的。

但绝尘没有想到,这一两年时间里,纯阳已经开始超越他了。

自纯阳当上火之部部长那一刻起,玄门人都在谣传,说长老们钦点纯阳,认可了他玄门弟子中最坚强的实力,将其誉为“玄门的未来”,照这样下去,玄门未来的掌门人选非他莫属。

起初绝尘并没有理会这些,他的眼里始终只有温柔贤淑的纯雪。他总是隔三差五地去纯雪房间探望,一来是问候她的饮食起居,二来邀请她一道修业。虽然纯雪大部分都好言回绝,但他从未就此放弃,甚至还刻意挑选一些较为轻松的任务,邀请她一道参加。可是,无论他如何锲而不舍地尝试,纯雪似乎只挂念着纯阳,这个初衷从未改变分毫。

“为什么你口中总是只有你那‘纯阳师兄’?难道在你心目中,我绝尘一点位置也没有吗?”绝尘激愤道,一条银白色的蛛丝剑穗掉落在地,那是被收容那天,为聊表谢意,由纯雪亲自送给绝尘的。

“我一直都很尊敬绝尘师兄,而且也很感激你一直都对我这么好……”

绝尘俯身,把剑穗死死攥在手中。明知再追问下去只会徒增伤害,话还是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尊敬,感激,呵呵……你应该知道,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纯雪低头,表情似哀伤,似愧疚地说了句:“对不起。”

“这就是你的答案?”

纯雪坚决地答了声:“是。”

时间凝固,寒风刺骨,绝尘的面罩已被泪水浸湿。多少年来,他最怕听到的就是这三个字,如同三把利剑,深深插入一名失意人的胸口。早知如此,当年不如匆匆略过,没有这段经历,也就没有这般痛楚……不,怎能抹去心爱人的记忆,他并不后悔与她相识,更不后悔挽救了她的生命。如果真要找一个人顶罪的话,所有的罪魁祸首都是那个垂死的男孩,如果他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话,如果当初他死在玄门的话,或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绝尘收起眼泪,已下定决心。嗖的一声,宝剑出鞘,四尺六寸的剑身,夜幕下的雷光剑波光涌动,闪得人睁不开眼睛。

纯雪也拔出了冰晶剑,在他举剑之前就已对准了他。

绝尘已掩盖不住内心的悲愤:“为了他,你竟毫不犹豫向我举剑!”

“对不起,我誓死也要保护他。”

“不许再说这三个字!”绝尘内心已崩,举剑便朝纯雪刺过去,却只是虚刺一招,他又怎会对心爱的人痛下杀手。

纯雪当然不是绝尘的对手,只是眨眼功夫,绝尘就已闪到她背后,用雷电束缚住她的身体,令她动弹不得。此时的他,眼里只有那个十多年前就该从这世上消失的纯阳。

“绝尘师兄,不要!”纯雪惊叫道。

房门大开,纯阳体内灵气涌动,稍一分神即可能走火入魔,当场毙命。

绝尘已扬起雷光剑,再过一刹那,纯阳就将身首异处。

宇轩正待出手,没想到被人抢先一步,定睛一看,正是玄门代为掌事的无极。

他以极快的速度闪到门外,隔空将绝尘拉了出来,还顺道合拢了房门。面带怒色,一返那副笑容可掬的颜色。

“师父!”绝尘一惊,跪倒在地。

“你还有脸叫我师父?没用的东西!”

“我……”绝尘没了言语,方才的怒气一消而散,只剩满腹羞愧。

无极解开纯雪身上的束缚,替那不懂事的徒儿道了声歉,还请她务必保守秘密,莫要将今晚的事情泄露出去。

纯雪虽然还心有余悸,但因为明白绝尘的心意,所以仍然流露出理解和几分歉意。她不便再说“对不起”,只是回了句:“我会保守秘密的。”

宇轩松了口气,今晚真是目睹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无极将绝尘带入密室,重重地责罚了他。在他看来,方才若非他及时赶到,绝尘差点儿铸成大错。

“绝尘,你可知这么做的后果?”

绝尘双膝跪地,点头表示明白:“杀害同门,依玄门律例,当废除一身武功修为,并逐出师门。”

“既然知道,为何知法犯法?”

“实不相瞒,为了她,徒儿已做好被逐出师门的准备!”

无极一脚踹在他的胸口,骂了声:“混账!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而放弃大好前程,值得吗?”

“没有她,徒儿根本无力活下去。”他踉跄地爬起来说道。

无极气得面红耳赤,吹胡子瞪眼。半晌过后,才努力使自己平息下来。

“绝尘,为师问你,你是否准备还有下次?”

绝尘点头,表示就算这次被阻止了,一有机会仍会杀了他。若十几年前就这么做,便不会有今日之患。

“……那好吧。”无极犹豫了一下,“我就助你一次,不过得依照为师的计划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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