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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 有神之界

这里是神界。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真正见过神的人,其实并不多——至于坊间那些飘渺的传闻,在说书先生口中,动辄便是“话说千年之前”,听着似假还真、如真似幻、真假难辨,却又引人入胜。

神界很大,大到难以想象,恐怕只有真正的强者……或者说神,才能一睹世界的全貌。而常人或许终其一生,踏破无数双铁鞋,也难觅尽半个世界的神奇,而所见所闻也不过是支离碎片所组成的冰山一角,就如井蛙眼中的天空,广阔,而又渺小。

那北方连绵不尽的冰原似乎永世寒彻骨髓,听闻南方横亘的寂岚山脉之后有神龙盘踞,西方的神秘修道者仿佛永远与世无争,而东方,则聚集了整个神界九成以上的人类——

分明处处都是人,却又非要称为神界,无人知晓这是从何时何处流传下来的传统。

这很荒唐,却并不可笑。

因为大家都知道,并且毫不动摇地相信着——就在那头顶的天空之中,就在那隙间有光芒落下的云层之上,存在着神明!

有神的地方,便是神界!

不可否认!无可置疑!

这并非癔病者的疯狂幻想,而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因为每隔三年,在那永恒不变的云层之上,便会有神迹降临于世,在普通人眼中,那或许只是一道奇观,而只有最接近神的人,能在那奇观之中,聆听到来自神的旨意。

这样的人,被称为“备神”,顾名思义,他们是神的后备。

没错——人,是可以称为神的。

在那悠久而漫长的岁月长河中,曾有无数天才崛起于世,又有无数强者消逝在时间的罅隙,他们仰望苍穹,一心向神,他们游走世间,寻求成神的真谛。

他们是神修,以人类之躯,探索神明之力,以有限的生命,探索无限的可能。

他们努力的目标只有一个——称为备神,然后,成为神。

据说,神可以改天换地,逆转命轮。

据说,神可以长生不死,超脱轮回。

所以,他们不想做人。

所以,他们只想成神。

这很荒唐,却并不可笑。

因为……有人成功过。

不止一个。

……

云顶神殿,无数神修所向往之地。

在神殿一角的花园之中,一道模糊的身影飘然而至,虽然无法看清其容貌,但从身材比例、发型服饰,隐隐可以看出是一位女性的姿态。

这是一位充满神圣气息的女性。

或者说,她就是神女。

伴随着她的到来,花园中各色奇异娇艳的花朵、平凡而柔韧的细草、细腻清香的土地……甚至连那漂浮在空中的云雾,似乎都变得雀跃起来,仿佛是深闺少女偶从窗外瞥见思慕之人一般,充斥着某种无可抑制的欢愉之情。

而在花园的角落之中,站着一位不怎么起眼的小女孩儿。

说是不起眼,其实只是相对于那位神女而言,实际上,这位小女孩儿长得十分清秀可人,一双明亮的黑眸之中,充满了智慧和灵动。

看着飘然而至的神女,女孩儿眼中露出一丝惊喜,然后老老实实地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她站起身来,躬身道:“拜见神女大人。”

神女看着小女孩儿一脸惊喜的神情,却是幽幽叹了口气。

女孩儿有些疑惑。

“大人为何叹息?”

“你是我见过天赋最好的人类……”

“那大人应该高兴不是么?”

“是的。”

“那为何叹息?”

女孩儿歪着脑袋,又将问题绕回了原处。

分明是第一次和真正的“神”对话,这小女孩儿却毫无紧张和畏惧,仿佛是在和邻家大妈闲聊一般,淡定而从容。

“因为成神不是什么好事。”

小女孩儿眉毛一挑:“那天下人追求的岂不都是错的?”

“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对错,”神女摇头道,“只有好坏。”

“什么是好坏?”

“开心就是好,不开心就是坏。”

小女孩儿笑了起来,道:“这真不像神该说的话。”

神女也笑了:“我本来就不算是神。”

女孩儿愣了一下:“您怎么会不是神?”

“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

神女狡黠一笑——没错,虽然小女孩儿无法从她朦胧的脸上看到什么表情,但能够听到她的笑声,以及隐藏在那笑声之后的狡黠。

神……难道都是如此平易近人?

小女孩儿有些惊奇。

但随即一想,哪儿有什么平易近“人”?自己都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你是人。”似乎是看穿了小女孩儿的想法,神女突然如此说道。

小女孩儿又是一愣,道:“我是神。”

“不,”神女摇头,坚定道,“你就是人。”

“我……”

小女孩儿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无比委屈。

然后,泪水开始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再不复刚才的淡然,反倒充满了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应有的可爱。

“我、我是神!”

小女孩儿一边擦着泪水,一边坚定道。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如此坚持,但她自幼便是如此坚持的,否则,她也不会站在这里,站在这万人向往之地,面对着这万人向往之神。

当自己唯一的坚持被否定之时,她感到很委屈。

“你是人,”神女笑了笑,却依然坚持着自己的观点,然后,她话锋一转,道,“想知道为什么你还不能成为神么?”

小女孩儿睁着哭得有些发红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神女,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这样吧……”神女看了眼小女孩儿,又看了眼远处辉煌而朦胧的宫殿,又是一声叹息——

“你,去帮我去做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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