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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七王爷归来

傍晚时分,祁隆璞羽设宴于皇宫,下令群臣相陪,为祁隆璞形接风洗尘。宫人早早就布置好了宴会,整个宴会位置的拜访就像是一个长方形,两边摆有百张长桌,均摆满了美食佳肴,中间留下了大块空地用来表演歌舞,里面早早做好了几十个手执乐器的伶人,轻捻慢挑,丝竹之音不绝于耳。宴会设于御花园中,深秋时节,御花园中的花早已开摆,一片落叶之中只有几种耐寒的话迎着寒风怒放,御花园内有条人工开凿的小河,宫人在河面上放置了朵朵河灯,煞是好看。宴会使得沉寂肃穆的皇宫颇为热闹,到处都可见宫女太监穿梭而行。祁隆璞形坐在一旁,不时有同僚敬酒以示亲近。

现在的祁隆璞形一身锦袍,衣服虽然简单,但袖口领口均用淡金色丝线绣了密密麻麻的五爪盘龙,腰间系着的宽腰带上缀了些美玉,显示出了属于王爷的尊贵。褪下了一身银甲的他,少了些战场的杀伐之气,显得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七王爷此次大败敌军,臣佩服佩服。”远远地走来一个身着深蓝色官服的人,祁隆璞形看了看,认出是平日里不常打交道的官员。

“哪里,只不过是侥幸罢了。”祁隆璞形道。

“哎,七王爷哪里的话,现在天下谁人不知我大夏朝的七王爷乃是少年英雄,千万敌军之间取敌将项上人头犹如探囊取物一般,王爷何必自谦。”

祁隆璞形之前已经应付过好几个大臣了,此时再应付过来只觉的无比疲乏,正不耐烦之时,有太监拉长了嗓子高喊,“皇上、紫妃娘娘驾到——”

“皇上万岁万万岁,紫妃娘娘千岁。”众人跪拜行礼。

“众爱卿平身,今日设宴,众爱卿就忘却君臣之礼随意就好。”

祁隆璞形起身望去,只见祁隆璞羽从阴影处一步一步走来,身边的女子一袭紧身云袖的绯红长裙,显出曼妙的腰身,一头墨色长发挽成流云髻,发髻上的步摇随着走动叮咚作响,额头上描着淡金色花钿,明媚而娇艳,面貌仍然是记忆中的样子,只不过那嘴角不曾落下的笑意却不再属于自己。

他痴痴的看着心里想着念着的女子如今陪在另一个男人身边,柔情蜜意,温婉可人,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的给他,他的心犹如被千百根针扎一样生疼,但毕竟是他先负她,是他负了她啊!

祁隆璞羽带着紫敏坐到他身侧的位子,紫敏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的宴会,心中颇有些兴奋。忽然,紫敏感觉到有一道炽热的眼神一直扎在她身上,看得她浑身不自在。紫敏抬起头,正好对上那道视线,入目就看到一双深情的眸子。

这个男人约莫着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小麦色的俊逸脸上镶着一双温柔的似乎要滴出水的眸子,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和祁隆璞羽有几分相像,但气质是迥然不同的,他的气质纯粹而干净,紫敏几乎一眼就能认出,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七王爷祁隆璞形。

祁隆璞形触到紫敏视线的时候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紫敏看到他的表情,忙移开视线,掩饰般的装作沉浸在歌舞中的样子。

“爱妃,好好看着,这些歌舞可是京城最有名的乐坊里排出来的。”祁隆璞羽表面上和众大臣寒暄,却一直在注视紫敏这边的情况,看到祁隆璞形和紫敏之间的互动,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伸手把紫敏搂在怀里,问道。

紫敏之前的心思一直在祁隆璞形身上,此时听到祁隆璞羽的话,才认真看了眼宴中歌舞,只听“当——”的一声,随着琴弦一声拨动,高山流水般闲雅的乐音不媚不俗,其音清如水击磐石,温和如风过浮萍,流畅如溪流倒挂,雅致如早梅浮香,燕子的低吟,斜风的吹拂,一幅泼墨山水画。

正当紫敏为这乐声沉迷时,一阵金铃响动,舞台上便出现六条俏丽的人影,淡绿色的衣裙纤侬得度的穿着身上,虽然已是深秋,仍有一种夏天的感觉。那六人指尖靠拢,绕着舞台轻轻旋转,腰肢柔软盈盈可握,舞姿优美堪成一绝。

一声悠扬的笛声飘扬而出,如情人间柔和的低喃,倏而随风远去,倏而缠绵于耳。舞台上六名舞姬袖中舞出色泽稍浅于衣裙的丝带,妙曼如少女腰肢,坚毅若将士脊骨,在舞姬的挥动下交织成一片深夏的悸动。

乐声稍停,舞姬手中的丝带失去支撑之力轻飘飘的落下,背后有宫人将一幅泼墨山水画屏缓缓推入中央,有箫声倾启,舞带的飘落与画屏的停止在瞬间同时完成,一条粉红嫩白人影在飘带中脱颖而出,媚而不俗,雅而不妖。红妆女子轻纱遮面,额上用胭脂细细描绘,眉间一点朱砂更显妩媚娇柔。

席间传来几声抽气声,紫敏奇怪的看向席间,众大臣窃窃私语,目光闪烁不定地看着祁隆璞形,只见祁隆璞形脸色僵硬了片刻,迅速又恢复了正常。

“知道她是谁吗?”祁隆璞羽凑到紫敏耳边,心情很好的样子。不等紫敏回答,轻抿了一口酒,又道,“七王妃云雁果然名不虚传。”

大夏民风较为开放,对女子的限制比之前朝也少了很多,女子抛头露面的也实属平常,像这种贵族女子当众献舞也是很常见的,丞相之女云雁,几年前就以舞姿优美冠绝京师,如今一见却是名不虚传。

一片寂静中云雁轻摇柔弱无骨的腰肢,似一朵莲花不胜月光的娇羞,轻盈的迈动步伐,伸出穿着月牙色玉履的玉足,和着乐曲音韵,一颦一笑都带动着所有人的呼吸,一双凤目流光溢转,随着舞步的变化扫视四周,低眉顺目处更显楚楚。

一阵香风袭过,舞台上便有宫人撒着花瓣飘扬而下,云雁的身子急速旋转起来,脸上的轻纱在急速的旋转中飘摇不定,微微掀开却又看不真切,给人一种欲语还休之感。

宫、商、羽三弦齐动,一瞬间戛然而止,六名舞姬俯身于舞台,云雁手中浅粉纱带随风而舞,带着九天之外的灵动。

舞榭歌台中舞出一点红。

待云雁的动作停止,紫敏这才看清她的模样。眼前的女子,一头乌发半拢半放,斜插着一支镂玉金步摇,面上柔柔的贴着一层薄纱,只露出一双含情的细长凤眼。云鬓如雾,香腮似霞,额上稍稍沁出的汗滴在灯影重重的映衬下如出水芙蓉一般灵动。

云雁对着祁隆璞羽柔柔打了个千儿,声音如黄莺出谷一般从喉间逸出,“云雁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呵呵,好!皇弟,七王妃为了你可是费劲了心思呀!得妻如此,夫复何如啊!”祁隆璞羽站起身朗声道。

“对啊,七王爷好福气”

“呵呵,七王爷齐人之福啊”,祁隆璞羽的声音刚落,就有群臣附和。

祁隆璞形也站起身,走到舞台上将云雁扶下来,眼睛微微瞟了紫敏一眼,就见紫敏一脸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眼神暗了暗,道:“皇兄谬赞了。”

祁隆璞形携着云雁回到座位上,将云雁面上的面纱揭下,轻纱落下,便透出云雁如玉的容颜,双腮微红,唇似涂朱,她看到祁隆璞形的动作似乎是吃了一惊,整张脸瞬间有了神采,更显动人。

宴会一直持续到后半夜,席间祁隆璞形揽着云雁早早的就退席了,紫敏坐着坐着也就觉得乏了,便向祁隆璞羽打了声招呼也就离席了。

“小姐,天寒了,我们回去吧。”小翠跟在紫敏身边,道。

紫敏看着四处无人,伸了个懒腰,看到不远处正巧是个小树林,便对小翠说:“不了,在这里歇一歇吧,正好透透气。”

“好……那小姐在这里等我,我先回去拿件衣服,小姐先前风寒还没有好的彻底,再有点什么皇上定是要怪罪的。”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就知道拿皇上压我,快去吧。”紫敏刮了刮小翠的鼻子,笑道。看着小翠一溜烟的就不见了。

紫敏闲着无事,便向树林深处走去,林子里的树叶还没有掉光,林子里铺了厚厚的一层落叶,一阵风吹过,就有落叶纷纷而下。

紫敏摸了摸肚子,晚上宴席上没吃多少东西,现在反倒是有些饿了。她靠在一棵树干上等着小翠回来,慢慢理着自己的思绪,直到一道声音传来。

“你对我脸拉得这么长干什么,我作为你的妻子,你得胜归来没有回来见我,我体谅你忙,现在呢,我只不过是想见你,我只不过是想庆祝你凯旋而归,我做错了什么。”这个声音隐隐带着哭腔,声音拉的极长,是云雁的声音。

紫敏隐隐知道这应该是祁隆璞形和云雁了,她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悄悄的将身子隐藏在树后。

声音低了下来,只隐隐有哭泣的声音传来。

“祁隆璞形……你对我究竟有没有感情……今晚你对我柔情蜜意,不过就是想消除皇上的疑心是吧?你不过就是想护着欧阳紫敏是吧?那我算什么呢?……”云雁低低的抽泣,声音越到后来越残破,“我是你的妻啊……我们成婚大半年了……你连碰也没碰过我一下……你,你把我当作什么?”

紫敏感到心头一震,有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情绪从心头弥漫上来,眼眶酸酸的。她觉得这就是属于欧阳紫敏自己的感情,苦涩难当。紫敏将头靠在树干上想,欧阳紫敏之前一定是个幸福的人,有这么个男子爱着她,可是……

“我想娶的……不是你……”涩缩的男声艰难地吐出,似乎很是为难。

“是……你想娶的从来不是我……你喜欢的……也从来不是我……是我下贱……是我巴巴的愣是往你身边凑……都是我的错……”云雁的声音像是在水中浸过一样,带着湿气,透着绝望。

紫敏愣神的时候,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是有人从落叶中站一起一样,随后就有一道身影跑过,远远地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只见她衣着单薄,还是之前跳舞时候的那一身,单手遮住眼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悄悄地探出头来,祁隆璞形背对着她,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萧瑟的身影,他抬头望月,深深地叹了一声“阿敏……”

情之一字,两人都是苦啊。

晚上,紫敏躺在床上,一丝睡意都没有,看着帷帐,思绪乱如麻,她突然有些羡慕欧阳紫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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