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斋,倒是名副其实。且不说这里所卖的珠宝五光十色,连建筑的砖瓦皆是七彩色,看起来流光溢彩,难怪极为吸引人。
云希与陆高一行只坐了普通的马车前来七彩斋,外面依旧是车水马龙,内里客人也不少。
这里的掌柜是认得陆高的,见陆高入了内,便笑着迎了上去,态度和蔼,不卑不亢。
“陆大人安好!若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陆高得了云希吩咐,只是对着掌柜道,“小女颇为喜爱七彩斋的饰物,今日本官也是来瞧瞧,你这七彩斋的好东西有什么特别之处。”
掌柜的也多少知晓这珠城发生的事情,恐这位大人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陆大人谬赞了!这也是珠城盛产珠宝,质地极佳,小店才能得到青睐。”
“可本官没想到七彩斋出产的饰物倒是精美,内在却不尽然啊!”陆高状似感叹道。
掌柜闻言,也不慌乱,只是继续维持着笑容道,“陆大人此言小的实在是惶恐。七彩斋在珠城也有几年了,一直都相安无事。按照东家的话来说,七彩斋一直致力于能制造出更为精美的饰物,闺阁女子大多深居简出,生活本就乏味,能为她们带去美丽,也是东家乐见其成的。”
云希闻言心下一动,能说出这番话的,这幕后的东家倒是眼光别致,思想异于常人。
这样一番话,坦荡磊落,又有谁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这七彩斋会做不光彩之事呢?
“那依掌柜所言,珠城出事儿,真的是怪力乱神了?”陆高问的声音不高,足够二人听见,像是在闲谈买货的买家。
虽说珠城的半数女子都出了事儿,可还没有人会想到七彩斋。毕竟一直以来,佩戴七彩斋的饰物未有任何不妥。高价位的饰物寻常人家买不起,可是七彩斋也极为人性化,也会备有物美价廉的饰品,亦能满足寻常人家的需要,所以前来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这个……七彩斋一直极为谨慎,况且玉的材质本身是不会有任何不良反应。”掌柜紧紧有条地答道。
云希想着端看这掌柜的应变,必定经过训练,这背后的东家,真的费了不少心思。
“那若是……过敏?或者沾染了相克之物,产生了不良反应呢?”云希在一旁思索片刻,忽的轻声问道。
云希今日戴着浣纱围帽,一身素色长裙,也能穿出清水芙蓉的感觉。
掌柜转眸看着云希,陆大人的千金他多少是见过的,可与此女子比起来,云泥之差。见云希出声,一旁的陆大人也不阻拦,便能猜到这女子的身份怕是不简单。
遂礼貌回道,“这位姑娘所说也不无道理。本店所出的最受欢迎的两款玉簪饰,相信姑娘也有所耳闻。一种乃是水沫玉,这种玉与翡翠共生,上乘的玉质极为难得,晶莹剔透,自古以来都是做饰物的佳品,并未有听说会有过敏之类的症状。至于另一种绿萤珠,只知道东家说过,这叫‘日月同辉’。不论是白天黑夜,这种玉质都会散发着淡淡翠绿光泽。小的虽不是很了解如何制成,但也是经过试验才拿出来售卖的。”
他没说这种绿萤珠也只是以珠城所有的玉石为原料,东家提炼而成,这个乃是七彩斋的秘方。
可若说这种绿萤珠会致使佩戴的人脸溃烂,他断然不会相信,一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那么,这蹊跷就该在这绿萤珠上了?云希微微敛眉思索片刻,抬眸看了一眼陆高。
“既然掌柜据实相告,那本官也不会刻意为难。不过今日之事,相信掌柜自不会外传。”
掌柜点点头,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七彩斋的盛名多少都会有损,他自是不会坏了东家的心血。
待云希一行走后,掌柜的转身上了阁楼最里间的屋内。
“如何?可是按照我吩咐的告知了他们?”屋内背坐着一道身影,高挑纤细,长发高高挽起,声音清凉如玉,透着淡淡的青草香气。
“属下均按照主子的吩咐做的。”掌柜不明白为何主子每年来一次的规矩为何今日破了,一早便让他在此等着陆大人,不论问什么,都如实相告,除了绿萤珠的配方之事。可这个主子从五年前他认识起,便极其有主见。也不会有人相信这样一个女子,如今也才16岁。
“且等等看吧!若是她能想明白,该是会去寻与绿萤珠相关的东西,亦或者……”背坐的女子并未再多言,似是自言自语,掌柜的任务完成,便暗自退了下去。
“郡主,七彩斋也去了,可是这玉质并无任何不妥。那……这些女子的脸究竟因何溃烂?同一时间,同一个症状,简直匪夷所思。”
马车内,陆高一双精明的眸子此时满带疑惑。这种案子,他还是第一次听闻。不似寻常命案,溃烂的脸颊没有任何毒素,任何痕迹,透着诡异,却又无从查起。
云希似乎并不着急,只淡淡道,“原因自是有的。且等等。”
也许,那个七彩斋的东家是有意透露给她,希望她暗中解决,再反将一局也未可知。若是这样的谣言,不过一夜之间,一切恢复正常,不攻自破,是场闹剧,那之后的筹谋,便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