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赫兄似乎脸色不大好,难道是嫌良宵太短?你这心意没送好。”乾一看着楼下的风景闲闲道。
“你怎么看人家心情不好?我看是你也寂寞了?要不要我也送你份心意?”云希挑眉道。
乾一这回不接话了,认真看向了天仙阁的方向。
天仙阁虽说是花楼,但比一般的花楼更为雅致大气。其特殊之处在于,并不全然庸俗,它为文人墨客设有专门的一栋楼,供他们赏诗作画,即便有陪同的女子也都是才情了得的雅妓,并不允许风月之事。
此时的天仙阁本应还未开门做生意,只是今日一早就有一群人们围在门口,向里面张望,甚至连官差都入了其中。
云希坐在三楼窗前,整条主街道一览无余,视线极好。坐在这里似乎隐隐约约都能听见天仙阁掌事妈妈钱娘的哭喊声,不一会儿就看见有官差抬了一副白架出来,随后李程赫也跟着出现在了天仙阁的门口,旁边依偎着一位面容皎好,气质恬静的女子。
人群中有人低呼道,“这不是李府公子吗?怎么会在此闹出人命了?”
“是呀!先前还有谣言说这位李公子与云希郡主互有意,如今看来也不可信。”众人都在议论,官差一行人本想就此离开,没想到掌事妈妈钱娘跟了出来,抓住一名官差,半跪在地哭诉道,“官差大人,你们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我的宝贝女儿死的冤枉!我们虽是普通百姓,但毕竟人命关天,至少也要给我个说法。”
李程赫面色发寒,看着追出来的钱娘眼神中有着淡淡杀意。
被缠住的官差看了看李程赫,又看向钱娘,有些为难,还是好心劝道,“钱娘,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今日之事只是个意外。况且这姑娘只是李公子的家仆一时失手,那家仆一直有隐疾,昨日不慎喝酒过多,今早突然发狂才会如此,你就看开点吧!”
钱娘似乎并不给官差面子,也不怕事,忽的转头看向李程赫旁边的女子,指着她道,“李公子是京城贵胄,身边肯定不缺侍婢,不如就将她赔给天仙阁……”
李程赫怒道,“放肆!本公子的人也是你能随意支配的?”
此时人群中又有人掺和道,“李公子毕竟是那家仆的主子,如此不了了之确实说不过去。”
一有人带头,其他百姓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原来这李公子不但带自己仆从,还带自己侍婢来此共度良宵?”
“这倒是奇事,不过这般做法于礼不合。还好云希郡主赐婚给了闵申太子,若是真如传言,那今日可就……”
李程赫强忍怒意,也不想再听这些言论,对着钱娘冷声道,“过几日我会差人帮你找一个女子来,不比这名女子差。至于那名犯事的仆从,我回去定会惩治,一命相抵也无不可,你可满意?”
钱娘还是半跪不动,只是闻言停止了哭喊,想了想道,“李公子如此为钱娘这般小百姓给了公平,我钱娘也无异议了。只是李公子就好人做到底,厚葬了我的宝贝女儿吧!”
李程赫并未犹豫,拿出十几两银子给了身后的官差,跨步离开了天仙阁,旁边的女子见他离开,也急急跟了上去。
众人也都陆续离开天仙阁门口,慢慢恢复如常,只是这话题仍旧在持续。
一个时辰后,有传信之人入了三楼的房间,对二人禀告道,“主子,李大人下了早朝在回府路上听闻了百姓们的议论,怒气冲冲回府了。”
“然后?”乾一倒是先一步问了出来,似乎比云希还要感兴趣。
报信之人有些不解道,“李大人起初训斥了李公子一番,后来为了李公子名声,让其纳了那名侍婢为妾。可是未料到李公子不同意,连那名侍婢也胆大拒绝了。之后那名侍婢要求与李大人单独谈话,至于谈话内容属下们无法探听。只知道李大人片刻后出来,改变了主意,似乎是要让李公子娶了那名女子为正室。”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这两日各处不得松懈。”云希吩咐道。
报信之人应声退下,房间只剩云希与乾一二人,两人都未开口说话。只是半晌后,云希突然冒了一句“情之一物,之为何物?钟情一瞬,便可付终生飞蛾扑火,勇气倒是可嘉!”
只是云希不知道的是,当她自己终于明白自己心归何处之时,所做的一切岂是勇气可嘉足以形容的?那个能说出‘超越生死,灵魂相依,既已一网情深,那就一念执着到底’的人会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