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末第一次见识到韩枭的排场。商场门口,黑压压地站了几十个黑衣人,排成排的车把大马路都给堵了。围观的人不少,可都只敢远远地望着,交警的巡逻车停在不远处,几个穿了制服的交警在维持秩序。
“大哥!”司机拉开劳斯莱斯的车门,恭敬地立在一边。
韩枭一只脚才要踏进去,又顿住,回头望白末。
白末还呆愣地站在台阶上,两眼茫然,泪痕满面。
韩枭皱眉,又走回去。一只手按着她的肩,一只手给她擦脸上的水渍。他的表情又恢复如常,冷冰冰的。
白末感受着他掌心的细腻与温热,眼泪又吧嗒吧嗒地落下来了。她还是觉得那个会对他笑的韩枭比较好。
“以后不会这样了。”韩枭淡淡地说,拿指尖接住她的眼泪,看那晶莹剔透的珍珠从他的指缝滑下去。
白末眨了眨眼,大串的泪珠滚出来。她只看到他长长的睫毛颤了下,水汽就又涌上来。
“不许哭!”韩枭突然喝道,恶狠狠地用掌心给她拭泪,把她的眼睛都弄疼了。
白末打了个哆嗦,低下头。她也不想哭的,可是心里酸酸的,忍不住。
韩枭看着脚下被打湿的那块地,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打横抱起她。
白末把头埋在他胸前,无声地流泪。
等到韩枭上了车,他的一众属下也纷纷上车。车队行驶,每经过一个路口就有几辆驶向不同的方向,最后就只有两辆还跟在劳斯莱斯后面了。
韩枭把白末抱到饭店的包房,把她放在椅子上时,她还在哭。苍白的小脸上,红红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金豆子直掉。
“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爱哭。”韩枭抽了纸巾,按到她脸上,等纸巾打湿了再丢掉。
“你才认识我几天!”白末忍不住问他。你又知道我多少?这句话她没问出口。
韩枭没有回答,转身出去了。
“你去哪里?”白末着急地问。
韩枭的背影顿了顿,“我马上回来。”
白末眼巴巴地看着他出去,揉了揉眼。包房里冷气开得太大,她有些冷,胳膊上起了一层细疙瘩。她伏到桌子上,把两只手臂枕在头下面,闭上眼。眼睛哭疼了,头也晕。本来她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无所谓的,萧云风欺负她的时候她都没哭,韩枭一来她就哭了。看到他,她就觉得委屈。是他把她带到三亚来的。从前觉得这里很美,还有过在这里定居的念头,现在才呆了几天,就遇到这么多事情,比在羊城还要闹心。
菜上齐了,韩枭才回来。他在白末身边坐下,看了看她,又让人送来热毛巾,把她的脸仔仔细细擦了一遍,还帮她敷又红又肿的眼睛。
白末再睁眼的时候看东西都清明了。一桌子粤菜,很明显是在照顾她的口味。
“不用这样,我吃什么都可以的。”她摸了摸手臂说。其实,她都记不清她有多久没正儿八经吃顿饭了。每天就靠着几杯酒吊着,什么都吃不下。实在是饿得受不了,塞几片面包也就饱了。
韩枭默不作声地将空调温度调高一点,又给她盛了碗粥,推到她面前。然后重重地靠到椅子上,看着她。
白末盯着那碗奶白的鱼片粥,眼睛发直。她还是觉得冷。
“粥养胃,吃一点。”韩枭面无表情地动了动嘴皮子。
白末发了会儿呆,还是抓了勺子,舀了半勺喂进嘴里。软软糯糯,米香和着鱼香,淡淡的咸味,很鲜。可她的喉咙里像塞了块东西,怎么也咽不下去。
她知道韩枭是关心她,为了她好,不想拂了他的意。这口还没吞下去,就又舀了一大勺喂进嘴里,强迫自己吞进去。
“呕——”
白末干呕,眼睛又湿了。不过,还好没吐出来。她抖着手,又舀了一勺。
“为什么从来不吃粥?”韩枭冷冷地看着她,动都没动。
白末的手僵着,勺子搁在白瓷碗描了金的碗沿上。她是羊城人,怎么会不喜欢吃粥呢?她从前也是吃的,不仅吃,还会做。韩枭怎么会知道她这个习惯的?
“你的气色很差,要补补。”韩枭突然又放柔了声音,眼神也不那么冷了。他用手指抚过她的嘴唇,将沾了粥油的指尖放进自己嘴里,含住。
白末的脸微微发热,他总是突然做些奇怪的事,一会儿是冰,一会儿是火,弄得她忐忑不安。他的脸还是冷冰冰雪的,眼睛却像要把她吸进去一样。她垂下头,不去看他。想着要不要再动动勺子,吞点热粥。
她手指刚动,韩枭就握了她的手,舀了粥喂到他自己嘴里,又捧了她的头,贴着她的唇咬她。她吃疼,微一张嘴,他就将粥推进去。他把她的唇堵得严严实实,直到看到她的喉咙处滚动两下,才离开。
韩枭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绝美的脸染了几分妖艳。白末呆呆地望着他,吞了口口水。
“末末,”韩枭的手顺着她的耳根滑到下颌,“你信不信我?”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又带了懒洋洋的性感,白末像受到蛊惑一般,情不自禁地点头。
“我答应你不再杀人,但是,”他狭长的眸子闪了闪,很认真地说:“你要好好吃饭、睡觉,不许抽烟,也不许喝酒。好不好?”
白末的眼泪刷一下又流下来,她看着眼前模糊不清的脸,哽咽着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