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吗?”
“嗯。”
白末木然地点头,还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她明明记得昨天被韩枭连逼带吓的签了结婚协议书,然后他亲手做了顿烛光晚餐,还特许她喝了点红酒。大概是很久没喝酒了,她只喝了两杯就晕乎乎的,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可是,明明是在家里睡的,怎么一睁眼就到海上了?
韩枭抱着她坐在甲板上,还在她身上裹了毯子。凉凉的海风迎面吹来,撩起她乌黑的长发。
天空浅蓝,天边出现了一道红霞。红霞不断扩散,颜色越来越浓,越来越亮,水天相接处呈现出一片紫色。
不一会儿,太阳露出小半边脸,红红的,比霞光还要艳,却没有亮光。它努力往上爬,慢慢的,一纵一纵的,像负了重的老头儿。
终于,它冲破云霞,完全跳出了海面,整个儿红彤彤的。刹那间,它便发出夺目的光亮,刺得人睁不开眼,漫天的红霞也被镀上了耀眼的金光。
白末缩进韩枭怀里,享受着暖洋洋的日光浴。她向来怕冷,即使是在羊城,冬天里她也总比别人穿得多一点。这里比羊城还要暖,不过,这风吹久了,也寒浸浸的。
“冷吗?”韩枭将她搂紧一点,额头贴上她的脸。她的脸冰凉一片,被他的暖气一刺激,细细软软的毫毛都竖起来,擦得他痒痒的。
“不冷。”白末隔着毯子抱住他,恨不得挤进他身体里去。他的身体总是这么暖,都要把她的心给捂化了。
“末末,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韩枭在她耳边低喃,呼出的气也热热的,香香的,一点烟草味也没有。
白末眼睛涨涨的,鼻子酸酸的,她把头埋在他胸前,数他的心跳。她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会哭出来。
乔伊,你看见了吗?你也认为他是喜欢姐姐的吧?姐姐要不要听你的话,让他喜欢呢?如果有一天,姐姐也喜欢上了他,你会祝福姐姐的对不对?
“韩枭,”良久,白末幽幽开口:“不要杀我哥哥。”
韩枭搂着她的手紧了紧,低声应道:“好。”
天很蓝,海也很蓝。两人紧紧拥在一起,海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乌黑的发丝纠缠在一起,久久不曾落下。
也不知船行了多久,前方冒出一个小岛。远远望去,岛上郁郁葱葱,像一座立于大海中央的翡翠山。
韩枭搂着白末站起来,无限向往地望过去。
“今晚,我们就在那里露营。”
白末眼神闪烁,瞥开眼盯住翻着泡沫的海水。有些事,有些地方,是她永远也不愿想起,不愿涉足的。
“再不回去,萧况会担心的。”她握住拳,竭力抑制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
“末末,我会吃醋的。”韩枭环住她的肩膀,将额头抵上她的额头,说得无比委屈。
白末不说话,脸色发白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椰子林,绵长如画卷般慢慢从她身边掠过。
“这是椰子洲岛,岛上上万棵椰子树大都是几十年的老树,一年四季树上都挂着椰果。你闻闻,是不是很香?”韩枭深深地吸口气,陶醉地闭上眼睛:“记得我们上次出海的事吗?那次,我就想带你来了。”
“韩枭,我们就这样看看就好,不上去行吗?”白末拽了他的衣角,仰着小脸问他。她真的很害怕……
“你怕我会吃了你吗?”韩枭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不正经地笑了:“放心,我再不会勉强你,我会等到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嗯,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的。”
白末脸一红,知道他想歪了。她现在是他老婆了,他要真想要,她不会反抗的。
心里再不情愿,还是被韩枭拉下了船。他兴致很高,半搂半抱地拖着她走。
岛上生长着各种灌木和蕨类植物,尽情张扬着充满野性的生命力。行走在椰子树间,一股股热带丛林清新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其中夹带着海风送来的微微咸味。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白末一定会喜欢这里。只是现在,海岛就是她的噩梦。
白末的脸色越来越差,眼前有些模糊。她仰头去看那些金色、碧色的椰果,不让眼泪掉出来。只是手心的冰凉和身体的轻颤泄露了她的情绪。
“末末……”韩枭惊愕地去掰她的脸。她的眼睛红红的,是在哭吗?
白末轻巧地躲开他的手,甩了甩头,将身子侧开,哽咽着:“很漂亮,我很喜欢。”
“你在哭。”韩枭的手僵在半空中,表情错愕,眼神有点冷。“为什么?”如果这时候,他还察觉不出白末的反常,那他就真是个傻子了。
白末的眼泪一下全涌出来,大颗大颗地滴到沙地上。她捂着脸,慢慢蹲下去,将头埋在膝盖上。
“对不起……”
她知道韩枭是一片好意,他只是想讨她欢心。可是现在,她只能说抱歉了。
韩枭低头望着她,额前的刘海垂着,遮住了他上半张脸。明明看不清表情,却让人觉得莫名的忧伤。
“还忘不了他吗?”他冷声问。乔伊,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可以不介意她不爱他,却不能容忍她爱别人。
“不是的……”白末急急地否认,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可眼泪总也止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她狠狠地揉了揉眼睛,站起来,扑到他怀里。
韩枭没有像平日那般立刻回抱她,身体僵着,想要抽开她的手。
“我送你去萧况那里。”既然只有和萧况在一起,她才能开心一点,他也只能由着她。再呆下去,他怕他因为嫉妒而发狂。
白末抱着他的腰不撒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想他抱她一下。他不但不抱她,还拽她的手,她心里更难受了。他又生气了,又要把她扔给萧况,然后十天半月不理她。
“我送你回萧况那里。”韩枭冷着脸,有些烦燥。她把他的衣服都哭湿了。早知道会惹她哭,他宁愿在海上飘一整天。他又使了几分力去拽她的手,想赶紧回船上去。
白末哪知道他想什么,一心以为他生气,眼泪稀里哗啦越流越凶。韩枭的脚一动,她便失声叫出来:“他死了……乔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