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荀阡一早来到朱雀大街的一处茶楼喝茶,等到响午才见到那青年骑马出来。
荀阡不动声色地问旁边的茶楼伙计,“小二,此人是谁,竟敢在皇城里面骑马奔腾,那么嚣张?”
茶楼伙计边添水边说:“小哥是外地来的吧?”
荀阡点点头,应声“是,刚进城不久,但因为在城里骑马被五都步兵衙门的官爷罚了好大一笔钱,连马匹都被他们拉走了。”
茶楼伙计道:“帝都里的规矩多着呢!小哥不是第一个被罚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就当破产挡灾呗,咱们老百姓和方才骑马那人同人不同命,他是独孤家的长孙独孤冲,一出生便被皇上赐封为云骑都尉,成年之后不用立功便被直接赐封为忠勇伯,在大街上驰马根本就是他的特权,咱们可比不上。”
荀阡冷哼道:“不过一个二世祖,有什么了不起!”
茶楼店伙说道:“独孤冲可不是二世祖,他是第七世。”他也是个妙人,胆敢妄论权贵,还指出其中的根本区别。
荀阡嗤笑一声道:“难道就没有人能治得了他们这把吃着皇粮不干事的纨绔弟子?”
茶楼伙计左右四顾,见周围没有什么客人,小声道:“小哥,你可悠着点,这话可不能乱说,要说能治这些纨绔的人也有!”
荀阡喜道:“谁?”
茶楼伙计道:“当然是当今圣上,可惜他从来不管这些小事!”
荀阡表情一木,心里计较着怎么找出独孤冲的弱点,让他能将自己带进慈恩寺。
茶楼伙计又道:“圣上不管,可是和他一样的勋贵子弟却经常打闹,可以说只有对上他们圈子里的人才能有所顾忌!”
荀阡心下一喜,追问:“还有这事,能跟我说说吗?”
茶楼伙计奇怪地看着荀阡一眼,如果不是对方年纪小,他都能将他当作敌国的奸细看待,疑惑地问:“你咋对这些有兴趣!”
荀阡看茶楼伙计的脸色便能猜到自己被怀疑了,双手放在后脑勺上,伸个懒腰,故作轻松道:“我是没有兴趣了,不过知道这些能让我在回到家乡炫耀,要不,小花问我去皇城里见得了什么,我总不能跟她说我就在城里吃了睡,睡了吃,闲了还看一场戏吧,要知道村里的人最八卦了,对这些公子哥儿的是最上心,我把这些故事跟她们一说,她们能不崇拜我吗?”
茶楼伙计听后深有体会,他也是乡下来的青年,每次回家都让小玩伴缠着说京城里的见闻,微笑道:“小哥说的是,不过要说精彩花边故事,那这位独孤家的少爷却是个比较正直人没有什么看头,要说程家,长孙家,裴家,还有几个皇爷家的子弟,那就有的说了,就好比今年的长安花魁就是裴松的禁脔,裴松可是当朝阁老的裴济的长房长孙,裴家的第一继承人,裴阁老就因为这事被御史参了个家教无能的罪名,气的裴阁老大病三天,一醒过来就拿着藤条追着裴松满街跑,你别看那裴阁老满头白发,他跑起路开,不必年轻人差多少,当时他们从咱这店门前经过,那健步如飞的风姿就算金吾卫的将士也不一定能比的上。”
荀阡不屑道:“我都没见过这些人,裴松的花边故事有什么好听的?若果小花问起我裴松长着什么模样,我连裴松是方的还是圆的都不知道,这不就穿帮了吗?小花不理我,是不是你负责?”
茶楼伙计一听,脸露难色,其实他这些也是他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以前和其他人搬弄,从没遇上这么一个愣头青!但是独孤冲的故事着实太少,心里颇为为难。
荀阡喊道:“去给我那五两银子的小菜过来,今天我要吃个痛快。”说着给了伙计一块五两和一块二两的银子,店伙是个聪明人,知道这是开口费,轻笑将二两银子收进腰间,拿着五两银子交给掌柜之后才去厨房了拿出七八样非常有特色的小吃,并在荀阡身边服侍着,掌柜见这时是中午,没有什么客人,而荀阡又出手大方,便睁只眼闭只眼由他去了。
茶楼伙计给荀阡倒上一杯香茶道:“小哥如果真想知道独孤冲的故事,也不是没有,但是这也是我道听途说来的,是真是假有待考证,不过说这话的那个小王爷拍着心口保证,想必也不会假到那里去?”
荀阡故作轻松道:“我只是要个故事去应付小花,管它是真是假,小花总不能为了验证这个故事的真伪来长安一趟吧?她可是连村里的大门朝那开的都不知道。”
茶楼伙计暗自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暗骂自己太笨了,想道:“我这么老是想着说真的呢,一开始就将别人的故事安在独孤冲的身上就可以了,这个小哥也分辨不出,哪用得着现在这般为难,现在可好,就算想张冠李戴地不成了,只能说说那独孤冲的故事了,否则被这小哥看穿了,还不把银子要回去?”说道:“这个独孤冲为人很是正直,恪守门风,不敢像其他纨绔一般肆无忌惮,倒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我听说他喜欢秦家的二小姐秦颖,曾经上门提亲,但秦颖却嫌他是个文人,体弱身子虚,没有担当,拒绝了,本来经过这样丢脸的事,独孤家是不会再让独孤冲和秦颖再有任何关系,谁知独孤冲却没对秦颖情有独钟,对家里给他安排的亲事一一拒绝,非秦颖不娶。”
“有点意思!”荀阡道;“秦颖是谁?”
茶楼伙计道“秦颖那么出名你都没听说过?哦,你是刚进城的,不知道也没什么,她是翼国公的后人,自小随父习武,素有巾帼不让须眉的风采,对文弱的书生非常看不起,认为男人当以保家卫国为先,原本你,秦府先人和独孤府先人同是圣太宗皇帝手下的悍将,同属将门之后,独孤一族后来认定单薄,慢慢弃武从文,倒也出了几个文渊阁大学士,所以到了独孤冲这一代,独孤家完全成了一个书香世家,一点武功也不会,可是现在出了个另类,独孤冲为了迎合秦颖,竟然跑去慈恩寺里跟寺里武僧习武,可是结果却很是可怜,他每次见完秦颖,都被打成猪头,但他是个死脾性,认准的事从来不退缩,这不,如果我没猜错,方才他定然是去秦府找秦颖去了,每当他这时出门,一个时辰后,定然满脸伤痕回来,说到毅力这方面,他可是长安城里首屈一指。”
荀阡哈哈一笑道:“这个有趣,不过我认为他的脸皮才是长安首屈一指的厚,达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
茶楼伙计尴尬地摸着头发轻笑。
荀阡又问:“这个秦颖是不是有仰慕之人?否则,以独孤家的权势,她一个小女子,就算她不愿意,也不能阻止秦府和独孤府联姻!”
茶楼伙计小心翼翼地说:“这就是我说的不确定是真是假的事了,听说秦颖和右金吾卫大将军张玄遇的独儿张斌情投意合,独孤府虽然尊贵,但没有实权,秦府如果能和张府结亲,自然比和独孤府结亲来的实惠,但他们又不能明着拒绝独孤府的求亲,只能让秦颖出面拒绝,这样一来,看在别人眼里,这就是一些小儿家的争风吃醋,伤不了两家的颜面,秦府这步棋下的高明。”
荀阡恍然大悟,说道:“你这伙计有点见识,对各中原由说的明白,高,实在是高!”心里计较着怎么利用这些人的恩怨达成自己的目的,又道“难道独孤冲不明白秦颖和张斌之间的事情吗?”
茶楼伙计道:“怎么不知道?他还去金吾卫和张斌干了一场,如果不是张斌识得好歹,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命从金吾卫军营出来。”
荀阡道:“原来这个张斌是个少将军!”
茶楼伙计道:“不单是少将军,武功非常不错,老一辈的将军也罕有人是其对手,否则以秦颖的绝色之姿怎么会看得上虎背熊腰的张斌?”
之后,荀阡和茶楼伙计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个下午,将独孤冲的所有经历了解个透彻,才离开茶楼,回到客店,关上房门,想从今天得到的信息中找出有利自己结识独孤冲的信息,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帮独孤冲追求秦颖!然后来个以恩胁报。”
定下方向,荀阡便开始考虑具体计划。第一步要先和独孤冲结识,第二帮助独孤冲追求秦颖,第二挟恩让独孤冲带自己进入慈恩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