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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有意思的瓷人国

樵夫在森林里砍了几棵树,用它们来做梯子。在白铁樵夫做梯子的时候,多萝西躺了下来睡觉,经过长途跋涉她很累了。狮子也蜷起身子睡了,托托卧在他的身旁。

只有稻草人盯着樵夫干活儿,并且对他说:

“我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堵墙在这儿,也不明白它是用什么做的。”

“等咱们爬过去,就会知道另一边是什么了。”樵夫看他还在那纳闷,就劝他说,“歇歇你的脑子吧,别为这堵墙操心了。”

过了一会儿,梯子做好了。樵夫满有把握地说梯子是结实的,虽然它看上去挺简陋,但是用它一定能达到他们的目的。稻草人把多萝西、狮子和托托叫醒,并且告诉他们梯子准备好了。稻草人第一个爬上了梯子,但是他不够灵活,多萝西不得不紧跟在他的后面,以防他掉下来。当稻草人把头探过墙的时候,他惊讶地直喊:

“啊,天哪!”

“你倒是快上啊。”多萝西在下面喊道。

于是稻草人再往上爬,并且坐到了墙头上。多萝西上去后也把头探过墙,并且嚷道:

“啊,天哪!”和刚才稻草人喊的一样。

接着托托也上去了,并且立刻叫起来,但是多萝西让它安静了。

狮子接着爬上了梯子,白铁樵夫最后一个上去,但是在他们往墙那边望去时,两人都嚷道:“啊,天哪!”

他们全都坐在了墙头上。大家都纷纷朝下望去,看见了一幅奇怪的景象。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大片原野,地面闪闪发光,像一只大托盘底那样白而平滑。四下里稀稀落落的有许多房子,完全是瓷的,并且被涂上了最鲜艳的颜色。但是这些房子十分矮小,它们中最大的也只有多萝西的腰那么高。还有许多好看的小家畜厩,周围是瓷护栏,四处还站着一群群瓷做的牛呀、羊呀、马呀、猪呀,还有一些小鸡,一切的一切都是瓷做的。

住在这里的人们就更古怪了,他们全都是瓷的,连他们的衣服也是瓷的。这些人里,有挤奶姑娘、牧羊女,她们都穿着颜色鲜艳的背心,而且她们的长袍上全是金片片;贵族妇女们全穿着华丽的银色、金色和紫色的长衣裙;牧羊人穿着粉色、黄色和蓝色竖条齐膝长的马裤,鞋上有金色的扣子;王公贵族们头上都戴着珠宝顶冠,穿着貂皮长袍,锦缎的紧身上衣;还有穿着带褶长袍的滑稽小丑们,他们的双颊涂着红粉,戴着尖尖的高帽子。而且他们都那么小,最高的一个也不及多萝西的膝盖高。

一开始并没有人留意这些过客,只有一只头特别大的紫色小瓷狗,跑到了墙下朝他们望了望,然后用很小的声音朝他们叫着,后来又跑开了。“咱们要怎么下去呢?”多萝西问。

大伙发现那梯子太重了,根本拽不上来,于是稻草人第一个从墙上翻了下去,又让其他人跳到他的身上,这样硬地板就不会伤着大家的脚了。当然他们都小心翼翼地不落到他的头上,因为害怕他脑袋里的那些钉子扎进自己的脚中。当所有的人都平安落地之后,他们扶起了稻草人,他的身子差不多被踩扁了,于是大家把他的草拍打成原来的形状。

“咱们必须穿过这个奇怪的地方,好到另一边去,”多萝西说,“因为除了往南去,走任何别的路都是不明智的。”

于是他们开始穿越这个瓷人国。尽管他们小心翼翼,还是遇到了许多麻烦,他们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一个瓷人挤奶女工在给一头瓷牛挤奶。当他们走近的时候,那头牛突然受惊,它乱踢了一脚,把凳子和桶都踢翻了,连那挤奶姑娘自己也“啪啦”一声倒在了瓷地上。

多萝西吃惊地看到,那头牛把自己的一条腿弄断了,挤奶桶也碎成了好几小块,而那个可怜的挤奶姑娘的左胳膊肘也有了一道裂纹。

“看!”那挤奶姑娘一边揉着自己的胳膊,一边生气地嚷道,“瞧瞧你们干的好事!我的牛把腿弄断了,我还得到修理铺去把它再粘上。你们到这儿来吓坏我的牛,是什么意思?”

“实在是很抱歉,”多萝西答道,“请原谅我们。”

但是那好看的挤奶姑娘可不愿意听他们的解释,她气得什么都没说。她拾起那条牛腿,很不高兴地带着牛走了。那可怜的小牛用三条腿一瘸一拐地跳着走。那姑娘一边扭头朝着这些笨手笨脚的陌生人责备地望了好几眼,一边紧紧地捧着那只裂了缝的胳膊肘。

“他们真是太容易碎了,咱们在这儿必须特别小心,”心地善良的樵夫说,“否则咱们就会伤着这些好看的小人儿。”

往前走了不远,多萝西遇到了一个穿戴非常漂亮的年轻公主。她也是瓷做的,不过当她看到这些陌生人的时候,稍稍停了一下,然后又跑开了。

多萝西想多看看这位公主,所以就追着她跑,但是那个瓷公主喊了起来:

“别追我!别追我!”

她那惊恐的声音是那么小,多萝西就站住了,问道:“为什么?”

“因为,”那位公主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停了下来,转身对她说,“我要是跑,就可能摔倒,这样会把自己摔碎的。”

“但是,不能再修补好吗?”女孩儿问。

“能。但是修补之后就永远不会那么好看了,知道吗?”公主回答说。

“嗯,这倒是。”多萝西说。

“哦,你们看,那位是丑儿先生,是我们的小丑中的一位,”那个瓷女郎说,“他就总是做倒立,所以他会常常把自己打碎。他身上都已经修补了一百处,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好看。现在他过来了,你们可以亲眼看看。”大家朝她指的方向望过去,不远处的确有一个有趣的小丑朝他们走过来。多萝西看得出,除了他那身好看的红、黄、绿色衣服外,他浑身布满了裂纹,横一条竖一条的,清楚地显现出他有好多地方被修补过。

看完之后,多萝西转过身来对那位公主说:“你这么美丽,请允许我将你放进我的篮子里带回堪萨斯,好吗?那里有我的家,我可以把你放到伊姆婶婶的壁炉架上,那里很温暖。”

“不,我可不愿意跟你去,那会让我不愉快的。”瓷公主说,“你看,在这儿,我们生活得很自在,而且可以自由地交谈和活动。但是什么时候我们被带走了,我们的关节就会立刻僵住,只能直挺挺地站着,只是看上去好看罢了。所以我们不愿意、也不能离开自己的国家,在这里,我们的生活要愉快得多。”

“没关系,我只是问问,无论如何我都不愿意你不高兴!”多萝西大声说,“那我这就告辞了。”

“再见。”公主应道。

在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过瓷人国时,一看见他们,那些小动物和人们就都从他们的面前跑开了,唯恐这些陌生人会碰碎他们。过了一个多小时,这些旅行者终于到达了这个国家的另一端,这时,另一堵瓷墙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不过,这堵墙可不像第一堵墙那么高,站到狮子背上他们就能攀住墙头。狮子把腿往身下一缩,一下就蹿上了墙;就在他跳起来的时候,他的尾巴把一座瓷教堂掀翻了,瓷教堂摔得粉碎。

“这真是太糟糕了,”多萝西说,“不过,真的,我觉得咱们还算是很小心了,除了碰坏一头牛的腿和一座教堂外,没对这些小人们有更多的伤害。他们全都这么容易碎!”

“的确,他们太容易打碎了,”稻草人说,“幸亏我是稻草人,不容易损坏。我现在才知道,这世上还有比做稻草人更糟的事啊。”

鲍姆生前一直以“OZ国皇家史学家”著称,1905年,人们觉得OZ国的书还是不够多,于是创刊了一份小报纸《OZ都市报》。《OZ国的格琳达》是最后一部续集,在他去世后的1920年出版。

——(美)西奥多·德莱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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