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爷守着洞口,一时间却也不敢前进,只等巴天戟流血虚弱这才发起攻击,一时间洞**外都陷入了僵局。
明月沿着天际,缓缓朝西方落下,如水的月光越过崖壁落在山谷中,洞穴中越来越亮。十三爷见自己再难隐藏,伸手一挥,七八只细针朝巴天戟射来,同时身体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的贴着岩壁行走。
巴天戟听见激荡的风声,连忙挥枪格挡,十三爷趁机已经到了巴天戟身前。
此时初春的夜晚极其寒冷,消融的雪水在夜晚再次凝结成冰。突然,一道月光被屋檐上冰雪反射,正好投入这洞穴之中,落在了十三爷身上。
巴天戟突然见十三爷出现在身前一丈开往,心中骇然,继而是一阵大喜,这距离正是长枪最合适的距离。当下想也没想,举枪便朝十三爷刺去。
十三爷未曾料到,老天爷竟然会开这玩笑,见自己行踪暴露吃了一惊,一惊使了先手。此刻将巴天戟长枪朝他突来,不退反进,用手中黑色短刀朝长枪格挡。
“铿”的一声,巴天戟并未从枪头上感受到应有的力量,便觉那黑色短刀如同游蛇般竖着枪杆朝自己射来。巴天戟只觉得手中一痛,那短刀已经刺在了左手上,于此同时他手中的长枪被黑色匕短刀一荡偏离了十三爷的胸口,却是将他左臂扎了个通透。
十三爷经验老道,刹那间以一只断臂换了巴天戟之手。巴天使前要用双手,而他用的都是短兵,单手即可。这瞬间交手,十三爷在下风中竟是占到了便宜。
当即十三爷,又从袖子中抖出一只短刀,朝着朝巴天戟飞快的削切而来。巴天戟见此扔下长枪,舍弃了所有招式,径直朝十三爷扑来。十三爷见他如此竟是吃了一惊,手中却是没有丝毫的停顿,短刀只取巴天戟的咽喉。
巴天戟幼年时常与人斗殴,随陆云机从军后也常有这般扭打的场面,经验老道之极。此刻见十三爷的匕首朝自己咽喉削来,却是一抬腿朝他胸口踹来。巴天戟出招毫无章法,好似流氓斗殴,十三爷却是未曾料想,当下胸口挨了一脚,匕首便无法够到巴天戟的。只见他手中轻轻一抖,那黑色短刀脱手而出这短刀用的是手指弹射而出,力量自然大不如前,插在巴天戟的胸膛上,没入一寸多。
巴天戟挨了一刀浑然不觉,继续朝十三爷扑来。
十三爷一边飞退,一边又从袖中斗出一把短刀,狞笑道:“看你的身体能挨几刀!”说罢竟是不欲巴天戟交手,直接将短刀当成暗器朝巴天戟射来。
“嗖”
“嗖”
……
六七声声响过后,巴天戟浑身扎满了匕首,然而巴天戟整个人犹守护幼子的野兽,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挥舞着双臂,摇摇晃晃的朝十三爷扑去。
一旁的路尘先是震惊,随即心如刀割,转而这种心痛化为无边愤怒,全身鲜血绕着一条诡异的经脉疯狂的运转起来,顷刻间眼前血红一片,眼中只余下了那一脸狞笑的十三爷,继而路尘不顾一切朝十三爷扑去。
十三爷本是准备制住路尘,逼巴天戟停下,只是那巴天戟要与他同归于尽,不顾一切的追着他,这才没有得手。然而此刻见了路尘心中却是大惊,路尘的速度竟是不比他慢多少。
那洞穴空间本就狭小,眨眼间十三爷便被巴天戟和路尘合围在角落。
十三爷微微跳动着,挥掌朝路尘击来,妄图破开路尘再做打算。一掌出手后,掌力竟是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十三爷大惊,继而手掌上传来一阵剧痛。那路尘竟是抱着他的右手,疯狂的撕咬起来。
此时巴天戟见十三爷朝路尘出手,心中大惊,疯狂劲便退去了数分。连忙舞动双臂朝十三爷砸来。
疯狂中的路尘力量竟然大极,而十三爷却只觉得鲜血疯狂的朝外透出,手臂上的力量使不出一层来,继而巴天戟的双手朝他迎面罩来。
十三爷心中愤怒万分,却是扭身将右胳膊对准了巴天戟砸下来的双臂。
“咔嚓”一声,胳膊应声而断,十三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腿一跃高高窜起,继而径直朝洞穴外逃去。这一夜,他失去了两条胳膊,本是手到擒来的举动,竟是落得这一副下场。十三爷悲愤之极,仰头喊道:“你们逃不了的,我这就去找主上!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我要把你们削成碎片!”
正当十三爷仰头大怒之时,突然洞穴外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那笛声仿佛月华流水,缠绵悱恻。一阵阵呼应着十三爷的呼喊,却是见他的呼喊声彻底淹没了。
“失声笛音!”十三爷惊呼道,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慌张之色,转身便要朝外跑。
“咔嚓”一声,一只利箭从洞穴外射来正中咽喉,十三爷应声倒地。
洞穴外,横笛走来一人,正是路尘的师傅嵇无知。他见路尘半夜不见了,这边出来寻找,正好听到十三爷的呼喊声,此地四处都有岗哨,若是让士兵听到十三爷的呼喊后果不堪设想。当即便用“失声笛音”将十三爷的呼喊声掩住。“失声笛音”源起于不经意间,当年嵇无知祖上嵇康最喜欢与人合奏,偶然间他发现用魂力催动笛声能将他人的声音掩盖住,经过研究后最终创造出“失声笛音”。由于“失声笛音”需要以魂力催动,只有修炼髓海的魂师才能使用,而嵇无知正是修炼髓海还的魂师。
洞穴中,路尘尚且疯狂的啃咬着十三爷的胳膊。巴天戟仰面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嵇无知见了路尘眉头紧锁,伸手朝路尘身上几处大穴摁去,却是被激荡的力量真的手指发疼。
嵇无知忽然想起什么来,吹起一支悠悠的小曲,小曲悠悠似清泉幽咽,又似白鹤空鸣……
一曲罢了,路尘眼中神情恢复正常,只是双目呆呆的看着地上的巴天戟。
路尘喃喃道:“别离……又是别离……”
“生来俗世人,自是多别离!”嵇无知怅然道。
路尘闻言再也止不住内心的悲伤,抱着巴天戟大声哭道:“巴叔叔不要离开我!我失去了母亲,失去了老头子,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对我,要所有的亲人都要离开我!”
嵇无知背过脸去,走到洞**,幽幽的笛声在此响起!这是唤魂曲,唤醒迷失的魂魄。
笛声过半,地上的巴天戟仿佛是愣了许久这才缓过起来,脸上露出些许欣喜之色,举起手来似乎要开口说些什么。
路尘满脸惊喜,喊道:“巴叔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好好的活着!”
巴天戟呕了一口鲜血,这才缓缓的说道:“公子……我现在才明白将军临别时的话,好好活着!其实……我骗了你,将军是要你放下所有包袱,好好活着……不求报国,也不求荣华……如今,我也要你好好活着,活着才能去记起所有不舍的东西……”说罢巴天戟的手缓缓的垂下,路尘的泪水决堤而出。
月色幽幽,笛音悠悠,路尘抱着巴天戟的尸体,就这么愣愣的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