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房建段 李迎春
我出生在一个铁路世家,父母婚后因两地分居,不满一岁的我就远离母亲与祖父母和父亲住在一起。在我童年的记忆中,由于爷爷家住在铁道旁,每当火车通过时,红色的小二楼就被震得晃动,这种仿佛如摇篮般的感觉伴随着我一天天长大,每次听到火车的汽笛声我就会嚷着让家人把我抱到窗边,看列车从窗外驰过,伸出小手嘴里喊着:“妈妈回来了,妈妈回来了……”每每这时奶奶的眼眶就盈满泪水。10岁以前对火车的情怀就像对妈妈的依恋,在我小小的心里始终盼望着坐火车,因为只要坐上火车就能见到妈妈,童年最开心的事就是每年和妹妹随着父亲坐上西去的列车到嘉峪关母亲所在单位探亲,那时的火车是绿色的车体、蒸汽机车头,车厢内有几台吊扇(在炎热的夏天会为旅客带来丝许凉意),上了车的旅客们为了凉爽往往会把车窗打开,外面的风吹进车厢真的非常舒服,因为见站停、车速较慢,到嘉峪关要经过一天一夜近25小时的时间,我坐在车窗边看飞驰而过的铁路边的一幢幢小屋、看河西走廊铁道两旁的戈壁荒滩,看戈壁滩上的骆驼草,看蓝天看白云,可怜的妹妹晕车,一路上吐得一塌糊涂,外面刮进来的煤渣往往把她粉嫩的小脸装扮成一只可爱的小花猫,伴随着火车行进间“咯噔咯噔”有规律的节奏声,想到就能见到亲爱的妈妈,我感到幸福无比。
10岁以后我的母亲终于调回兰州进入教育系统工作,我们在西站终于有了自己的家,我们全家每到星期天都乘坐市郊车看望爷爷奶奶。市郊车是铁路局为方便兰州市郊铁路职工上下班而设的铁路交通工具,它曾为我们带来了许多便利。记忆中我们的父辈早上离开家时都带上一饭盒的饭菜。短短的几节硬座车厢,到处是人,车厢内有灯(基本不亮)、有厕所(门永远紧闭),脏臭嘈杂、乌烟弥漫、垃圾遍地,报纸和蜡烛是七八十年代乘车的两件必备之物,蜡烛用来照亮,报纸用来垫座椅,每逢春运由于好的客车体会被抽走跑临客,个别车厢就会变成货车的篷车(没有座椅),车厢内又黑又闷,上下车采用临时的木梯乘降,由于人多,过道永远被填塞得满满的,要想穿过车厢连接处真要费上一些力气,车厢门在记忆中是没有关闭的,高峰时期最后上车的通勤职工往往会被吊在车门口,真是安全隐患天天可见……
学校毕业后我被分配到铁路后勤单位,上班开始我们就经过了爱路、护路、安全等系列教育,真正领略到了铁路半军事化的管理模式。结婚后因住东站,市郊车再一次成为我每天必乘的交通工具。九十年代以后的市郊车比起以前,已经有了天壤之别,车体逐渐换成了绿皮车、红皮车,个别时候还能见到卧铺车厢。随着客运段的严格管理,这时的车厢座椅变得干净整齐,车厢内灯光明亮,有段时间还播放音乐、播放安全常识,冬天供起了暖气……每到一站停靠时,乘务员都会主动提醒并及时开闭车门,大大加强了行车安全。每天清晨来自各单位的通勤职工们相聚在这里,聊单位的新鲜事、聊单位的福利待遇、聊穿衣打扮、聊烹饪技能,这一堆在打扑克、下象棋、织毛衣,那一堆在看报纸,谈论感兴趣的话题……短短的几十分钟为大家搭建起了相互交流、沟通的平台,到现在当年的通勤时光仍不时地出现在我的梦里。
伴随着铁路的改革和一次次的提速,我的列车情怀非但没有丝毫改变,反而越来越浓。现在的乘车环境越来越好、行驶速度越来越快、乘务员越来越年轻、服务标准越来越高,至今无论是外出旅游还是出差,我的首选必定是火车(出国除外)。与朋友一同打打扑克,用笔记本上上网看看电影,累了看看窗外的沿途风光,躺在卧铺上小憩一会儿,听听音乐、看看杂志,与同车来自祖国四面八方的乘客们闲聊一些感兴趣的话题,品尝车上可口的饭菜……真是感到惬意无比,随着时间流逝,列车把我们送到各自的目的地。
过去的四十年,我与列车结下了不解之缘,我坚信随着时代的发展,铁路的改革,全体铁路干部职工的倾情服务,广大旅客的支持与配合,我们会共同谱写出更美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