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拿上桌纪妃站起来主动为每人倒了一杯,在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论声里举起了手里的酒杯,冲在座的每个人露出了很诚意的笑:“在座的各位学长,大哥,谢谢你们今天给我哥面子来帮我搬家,我知道我没什么能耐在大事情上帮你们的忙,不过只要诸位学长大哥看的起我,只要我有能力帮到我一定在所不辞!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干了这杯酒,小妹我先干为敬……”说完仰头把手里的那杯酒喝了,喝完还笑着亮了亮杯子。
周围仍是闹哄哄的,划拳声,嬉笑声,粗骂声,各种各样迸发着青春活力的声音连带着丰富的面部表情就那样毫无遮掩的在她面前爆发开来,鼓动着她的耳膜渴望着能听到坐在她对面的那几位学长的应和声。
愣怔了几秒,被陈晨称为大哥的高峰端起了杯子说:“以后有事解决不了尽管吱声,大哥以后罩着你!”对纪妃豪爽的笑了笑干了那杯酒,以实际行动表示了他的意思。下一瞬间,原本拘谨的那几位学长就一哄而上,大笑着夸她够豪爽够哥们。陈晨收起迷蒙的思绪,明亮的眸子淡淡的瞥了下捂嘴擦嘴边酒迹的纪妃,拎着酒瓶就跑到高峰身后摁着他的脖子灌他酒去了。高峰的哀嚎声,同桌学长的叫好声,陈晨灌酒时的笑声……这些声音以一种无形的介质穿过她的眼,死死的黏在她的心脏边沿,像件有纪念意义的物品般提醒着她原来陈晨也有如此歹毒的一面……
饭后出来有些晕,纪妃拍了拍头自嘲似的笑了,酒量真的不行,区区两杯就挂了呢!陈晨送她她也不矫情,由着他拉着自己的胳膊往自己的住处走。
虽然早已春意横生满树绿色枝桠,可此时的夜还是滞留着冬的余气,漫散在空气里借着夜色浸凉在路上逗留的人。
在楼梯口陈晨停下了脚,松开了扯着纪妃胳膊的手,借着楼道里微弱的灯光,纪妃看着双手收进衣兜里看着自己眼色有些复杂的陈晨,满脸的疑惑,如此寂然的他着实让人觉得非同寻常。
“要不要上去坐坐?”纪妃对着他笑,因为喝了酒她的眼睛泛着水泽在光的斜射下显得眸子越发的有神灵动。
“酒量太差了”伸出手来摸了摸纪妃的头陈晨笑了:“女孩子酒量差容易吃亏。”转头看了看楼道边的那颗桂树,陈晨冲纪妃摆了摆那只快要冲破理智想要抚摸她脸颊的手,强行转头然后起步,潇洒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有人从楼梯上层走下来,嗒嗒嗒的脚步声把仍旧站在楼道口盯着陈晨身影消失的地方发呆的纪妃拉回了神,觉察到他人探究式的眼神她眨了眨有些泛酸的眼睛,甩掉脑袋里不太真实的猜测,摇摇晃晃的上楼了。
陈晨是她的哥们,用宠溺的眼神看她?怎么可能!一定是她喝酒看错了!
倒在床上在似睡似醒的弥留之际又被自己的手机拉回了混沌的边缘,眯着眼看了看来电显示,纪妃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酒也清醒了不少。
“睡了?”
“没……没有。”她屏住呼吸自我告诫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可左心房那块地方还是像只无法无天的魔兽般突突的狂跳不止,一时间纪妃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我要离开了……”窗外的夜早已浓重,不远处的万家灯火就在他的眼前泛着迷离温和的光刺激着他的神经末梢,宛若那些处处与他冰火相向的对手,叫嚣着嘲笑他这个无人记挂的孤家寡人。
“呃?袁老师是要出去旅游吗?”
电话那端的人浅浅笑了一下,“不是,我要去另一个地方生活……纪妃小朋友,我已不再是你的袁老师。”
“……”
听不见她的回应他也不意外,还是一如既往的自顾说着自己想要说的话:“明天凌晨五点的飞机,去德国科隆。”
远处的救护车拉着警报声一路响着疾驶而去,为显得过分寂静的夜留下了难以轮回改涂的印迹,在离开之前他打电话向纪妃告别或许就像那辆刚疾驶而过的救护车,无非就是想给在乎的人留下些属于自己的印迹罢了。
“辞职了吗?”犹如一记闷拳砸在自己的心窝间,他这么做是因为自己吧?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也不会被绯闻纠缠不得不离开这里……刚才还在突突乱跳的部位现在却被无理由的丢进搅拌机里,撕心搅肺的感觉纠结在她的胸口,纪妃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
“嗯!到那里如果顺利的话可能……一辈子就不会回来了。”
“你现在在哪里?”她很怕他现在就已经远离了她,融进了一个她所无能为力的地方。
“在家。”
“你等我!”说完匆匆挂掉电话拿着钱包穿着棉质拖鞋就跑出去了,她要找他,她要当面问他,她都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自己对他的喜欢他为什么就选择非走不可了呢?为什么?
袁轩合上手机,盯着手里还在腥红着熬燃待尽的香烟,略显自嘲的笑了几声,像个发神经的癫痫病人。
你他妈的就是犯贱,她是你什么人?你走不走干她屁事?为什么非要打给她?就那么想见她?……袁轩扔掉手里的烟头,神色不明的往客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