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还怕慕容雪没能领会一般,郑宇轩教完问道“刚才说的,你可都记下了?还有哪些是没能听懂的?”
慕容雪道“都记下了,那我现在试试看!”
郑宇轩宠溺一笑。慕容雪看着男人给她划分的“任务”只是十分之一,浅浅蹙了蹙眉,不解道“不是说今天要核算完吗?这边的···不用算了?”
听她的话语,好似这些对她而言是不费功夫的小儿科,郑宇轩微愣,略有愕然道“一个冧州府(相当于现在的市)就有二十八县,加起来也得你算上好半天了!”
“那意思是说,这些···别的省、府也是要核算好的,是么?”慕容雪用手指在满是省府地名和征收数额的明细纸上画了一个大圈。心中好奇的是,海郑国虽不算太大,但也算是管理有度、官制齐全的国家,难道就没有专门负责清点、计算的审计部?核算税收这种小事,还需要他一个王爷亲自动手?
郑宇轩将算盘摆在了她面前,又将砚台往书案的中间挪了挪,方便她蘸墨书写,剑眉微拧,依旧温柔道“嗯!你先核算这些就好,其余的我会来算!秋去冬来,现在的国库存粮,决定着严冬时百姓的生存大计。若是为难,万不可逞强,嗯?~”
听他这么说,想到靠“天”吃饭的百姓,每到严冬地里无粮可食,可不就指着秋收的储粮和国库的存粮么?思及此,慕容雪也沉着下来,对男人认真地点了点头,继而开始埋头计算起来!
当然,男人给她的“算盘”,自是毫无用武之地的被她放在了一边。慕容雪将所有数额先换写成阿拉伯数字,利用公式,几个加减乘除便完成了男人所说的繁重任务。
在她埋首计算的时候,郑宇轩嘴角含笑,一手撑着下巴,满是爱怜宠溺地看着她,只因她凝眸认真,颦动眼睫的样子,除了别有一番韵味外,还让他倍觉欣慰和感动。
本还想看看她算的步骤对不对,就看她在纸上写了几串怪异的“符号”,不约一会,竟转过头对他说“可以了!”
他自是不知道最后写下的一行数字,已然就是核算的最终结果!
慕容雪看着男人怔愣的目光,恍然过来,随即又将纸上的阿拉伯数字换成了男人能看懂的大写“壹贰叁肆”,解释道“这是我们那里的计算方式,你看看,可有错误?”
郑宇轩既震惊又疑惑,虽然知道她聪慧过人,但这些就算是精于算术的人,也得算上好半晌,她如何能算得这么快?
他知道不该怀疑她的能力,更知道她不是会开玩笑的人,可他还是震惊得难以相信。拿过算盘,快速拨弄算珠,经过一番计算后,再和她写下的结果进行比对,结果——分毫不差。
他一张俊美绝伦,毓秀温雅的脸,看着慕容雪写画过的那张纸,此时已然成了瞠目巨惊之状。
慕容雪似是料到了他会如此惊讶,捧过他的脸,遂忙笑道“你不用感到惊讶啊,并不是我有多神奇聪明,而是我们生活的环境不同,接受的教育和掌握的技能知识自然也不同!你看我,不是连一本书都看不全,好多字都还不认识吗?!我只想帮你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不想你这么辛苦,你···能理解吗?!”
她美眸幽幽,语声柔柔,最后一句话更是说得郑宇轩心潮澎湃,看着她的深邃眸子光彩熠熠。
良久,郑宇轩握过她的手放至唇边,轻轻一吻,启唇笑道“得妻如你,夫复何求!~那么,核对税收的重任便正式交予你了,呵···等这些忙完,我便带你到湖边垂钓些青鱼来煮给你吃,以示犒奖,如何?”
慕容雪莞尔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她很想说,能与心爱的人同甘共苦,共担忧愁就是她想要的幸福,她珍惜他的疼爱和呵护,却也不想成为一只圈养在金丝雀笼里的“娇贵鸟”,她也有可以和他并肩承担面对一切的能力和勇气!
而慕容雪的分担,着实也减轻了郑宇轩的重担,不光是减轻了朝政上的,而且还让他心情大好,批阅处理起其他奏本也是顺风顺水,迎刃有余。
——
下午时分,两人便坐在了芳草萋萋,幽清水碧的湖岸边,女子一身素洁白衣,长发及腰,柔顺如瀑;男子亦是一身清雅白袍,身形如松,漆发如墨。
两人相依而坐,女子侧头依靠在男人的肩上,而男人则一手握着钓竿,一手环在女子纤细如柳的腰肢上。似是就这样相依做着简单平凡的事情,就是浪漫,就是满足!
与昨天的九曲溪不同,这里没有气势磅礴的瀑布和清澈见底的溪流,但依旧青山绿水,绿荫环绕,静谧怡人。
午后的阳光明媚和煦,虽是有些闷热但却不算灼人,清风掠水过,湖边垂柳徐,两人契合的身影融在其中,就是一幅浑然天成,相得益彰的绝世佳作。就连树上的鸟儿,水里的鱼儿,都欢腾雀跃起来。
在以前,慕容雪没有垂钓的闲情逸致,但父亲慕容罡却很喜欢,对于这样“浪费时间”的行为,起初她不理解,但如今经历得多了,却也恍然懂了,这与她喜欢扎身在书海里阅遍世间百态,风云变幻没有区别。
很多名人、学者都喜爱钓鱼,虽然他们垂钓的目地不相同,但培养高雅的情趣是完全一致的。现下,真当她自己置身在大自然中,让清风吹去喧嚣,同样也获得了一份自在清静,用静养心,一竿在手,便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看着鱼杆顶端随水浮沉,慕容雪美眸微凝,正想要问问男人是否有鱼上钩了,这才察觉自己头顶上的重力好像有小半响不曾挪动了,她扬起睫毛静心再听,头上正是男人极轻浅又均匀的呼吸声,慕容雪又顿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