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道稚嫩的女声满含醋味地说道“你看吧,我就说那位公子看上你了吧,你可真好命,死了男人,却能遇到那样俊美的男子,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好羡慕你哦!~如果他也对我这样细心体贴,就算做小妾女婢,我也情愿!”
“羡慕什么呀,她肚子里可是别人的种,那位公子再傻也不会当人后爹吧?他只是怜悯你死了男人而已!那位公子是不错,可是我更喜欢诸葛大夫,年轻英俊,还有那么好的医术,还是掌管太医院的长事,哎哟,要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又一人道“就是,就是,就是好心的怜悯!诸葛大人好是好,可是太过淡漠严肃了,在他眼里,我们只是伤患,不分男女!而那位公子不仅长相俊美,心地又好,而且特别亲切近人,总之,我也觉得那位公子好!我告诉你们哦,今天我拿水给他喝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他的手了,他还冲我笑,那笑容好看极了,你们说,他会不会看上我啊?”
另一女子惊呼道“什么,你被他碰到手了?怎么回事,快说说······”
“······”
慕容雪心中一惊,“浓眉”不由蹙起,她用手肘抵了抵旁边的诸葛行风,小声问道“她,她们口中的那个公子,不会是我吧?”
诸葛行风缓缓睁开眼睛,好笑地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说呢?听够了吧,快走吧!你也该回去喝药休息了。”说完,拉起她就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慕容雪怔住,就由他牵着走,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这算是哪门子回事?本想易容成男人,方便行动,也可避免身份暴露,却没想招来了那群“瞎眼”的蜂蝶,真把她当成了男人,还芳心暗许,天呐!~自己扮男人有这么“成功”么?
山那头,落日残阳似血,忙碌的一天总算结束。值得庆幸的事,人们担心害怕的“瘟疫”没有来,送来此的灾民都只是皮外伤,在众太医院御医们的治疗下,也已慢慢恢复健康。
偶有发生呕吐腹泻的病患便会被紧急隔离,单独救治。总体来说,除了在洪暴中丧生的大量百姓外,送来伏羲山后重伤不治死亡的人数屈指可数,这也是开国几百年来,遭遇洪荒灾害死亡人数最少的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没有遭遇瘟疫侵袭的一次!
两人刚进帐篷,就听到侍卫来报,说王熙将军有请。这段时日,王熙亦会时不时地向他问些有关灾民伤势的情况,诸葛行风听召也未觉奇怪,于是转眸对慕容雪说道“那小安子,我去去就来!你自个先睡,切不可独自外出,知道吗?”
慕容雪听着他的唠叨,也没当回事,习惯性地压低嗓音道“是大人!平安遵命!”自从随着行风来到这里,她便改名为“平安”。
平安,也是一种寄托,希望灾民们能平安渡过这次的灾难,也希望远方的宇轩能平平安安地回来。
那侍卫闻言似有意无意地瞥了她一眼,那表情一脸的不自然,似乎还有些嫌恶。心想,这两个男人说话怎么这般暧昧?营中传言,说他二人并非主仆,而是互喜男风,实际上“他”是诸葛行风的男宠。
这也难怪,两人整日几乎都是形影不离,而且诸葛行风对“他”比那些伤患都要紧张宝贝万分,而那男子,虽是仆从装扮,但眉宇气质不俗。身形高挑显瘦,虽比一般男子稍矮些,却是面如美玉般白皙细腻,头发被束成男子的发髻,带着一顶软脚幞头帽,整张脸犹如精雕细琢般精美到了极致,少了男子的刚毅,多了女子没有的英气,而那总是傲然挺立的背脊,岂是一般仆从下人且有的卑躬样?
诸葛行风走后,慕容雪则打了一盆水,摘下帽子,准备梳洗卸妆!因为易了容,脸上有“异物”的感觉总是让她很难受。脱去束缚后长长发便披散开来,她额顶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只留下退痂后稍微有些淡红的痕。
由于她对易容用的胶状物过敏,所以诸葛行风便用了另一种植物提炼的乳胶涂在她的眉梢眼角处,让她原本好看的凤目,变得稍小些,然后再用黛粉修饰眉形。这样才脱去了她原本的面貌。
慕容雪一面擦洗着,忽然又想起先前在帐外听到的那些话,她不由俯身,郁闷地看着盆中的自己,心里嘟囔着,那些小姑娘可真是!自己哪里英俊了?充其量就是个柔弱书生样嘛,还是这个时代的女子都喜欢这样文文弱弱的?就是知道自己与她们一样都是女人,所以才没有与她们过分疏离,现在倒好,居然被那些小姑娘看上了,那明天该怎么面对她们?
她不想找麻烦,只想为灾民们做些事情,尤其是那位身怀有孕的妇人,死了丈夫,无依无靠,多可怜。想到自己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她真的很希望,那位妇人能平安产下自己的宝宝。所以她才会格外关心她、照顾她,却没想,还是惹出了麻烦。
忽然,帐内烛影猛地一阵晃动,随即又立刻恢复了正常,慕容雪只觉心头一颤,感觉似乎帐内进了什么人,可是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看到。想来也许是连日来没有休息好吧,只是一阵风吹过,没什么的!
她这么想着,于是敛了心绪,洗漱好,抱着毛毯,自顾睡了。这一觉,不知怎么的她睡得烦郁却又格外沉,竟连诸葛行风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为了保护她,这些日子以来,诸葛行风都是和她同住在一个帐篷内,与其他灾民一样,没有床,只有两张木板,上面铺上稻草棉絮,中间隔着厚重的帐幔。有任何动静,诸葛行风都能在第一时间知晓,几乎是寸步不离的。慕容雪虽觉别扭,但也是无奈之下的结果。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寒气,直从她的背脊传来,手脚四肢顿觉冰凉,她下意识地缩起身子将被子裹得更严实些,只露出半个头用来呼吸,可还是觉得冷。
睡意正浓,她也没睁眼去看,只觉有什么东西软软的盖在了自己身上,顿时寒意遽散,四周亦是温暖无比,她这才重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