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诸葛行风也骤然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郑重道“你错了!是‘有来无返’!你想想,当年建文帝躲避朱棣追杀,好不容易逃到这里,他和郑和可能让他的‘藏身地’被曝光吗?我想,往返航线图最初是肯定有的,但这是关乎他们身家性命的大秘密,即便有,也一定被建文帝焚毁或秘藏着。几百年过去,虽然也有很多人跟你们来时的情况类似,但真的从未有人活着离开过!对此,行风可以对天发誓,绝无半句虚假哄骗于你!”
慕容雪还来不及去思考朱棣和郑和的“航线图”,旋即就好像被雷击中了一般,心惊地抓住了男人的手,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有很多人跟我们来时的情况类似?你确定吗?你想想,你好好想想,十八年前,十八年前,也是中秋前,有没有一艘船,一艘很大的,白色的大船,闯进这里!啊?我求你,你想想,你想想···”
她惊惶失措的表情举止,让诸葛行风倏然惊住,即便面对帝王威严,面对太子刁难,她都不曾这般失态惊慌过,出什么事了?她何以会这么问,这么激动?疑惑的同时,他也努力在脑中搜寻,回忆着十八年前的一切!十八年前,他也只有六岁,那时的他还在跟着叔父,也是师傅诸葛影学习医术。
是不是沉船造成的,他不确定,但当年,叔父负皇命赶往海边诊查过一批溺亡而死的“外来人”,那也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那么多的死亡,那样凄惨人寰的场面,他怎会不记得?!所以,那天在贤王妃的祭船上发现她,并察觉到她还活着的时候,他不单单是震惊她与王妃相似的容貌,而是想尽他所能地救人!
思及此,诸葛行风也满目震惊地将事情还原说了出来,随后又道“当年,国师说横死了那么多人,惟恐怨气太重扰乱海郑国安宁,于是便将他们的尸骸进行了海葬!中秋前后,中秋···你会这么问,难道是,是指,每次灾难发生的时候,都在中秋海潮前后,其实并非偶然?!”
他的突然发现,慕容雪已然无力理会,她颤抖着身子,心痛绝望的泪水好似决堤的河流,顷刻间涌泄了出来。
脑海中想的全是“无一生还、无一生还!”
原来真的早在十八年前,她的母亲,秦芳,就已经长眠于海底了,所以才一直杳无音讯!所以,父亲才宁愿被她怨恨了十多年,也缄口不提!是怕她伤心,怕她难过,怕她接受不了!
诸葛行风看她突然伤心痛哭至此,他心里顿慌,哪里还顾得了男女之别,连忙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紧张道“慕容姑娘,慕容姑娘,你怎么了?”
“你们在做什么?!”突然,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暴怒的吼声,两人冷不丁被吓了一惊,回头看去,竟是四王爷郑少轩!此时,他吃了枪药般双目如炬,咬着牙愤恨地盯着诸葛行风和慕容雪。
慕容雪抚袖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就见郑少轩气哼哼地走到近前,不由分说地指着她的鼻子吼道“真是不要脸的贱人,亏得三哥那么维护你,处处想着你,还让我带人四处来寻你!你倒好,竟然躲在这里和行风勾勾搭搭,偷情幽会!你这个女人,到底还有没有羞耻心?这么想要男人,要不要本王送你去官妓营,让你玩个够?!”
他话音未落,诸葛行风凝眉怒道“王爷!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行风和慕容姑娘清清白白,休要口出污蔑,毁她清白!”
“污蔑?都抱在一起了还狡辩?当我瞎啊!这么袒护她,你敢说你不喜欢她?三哥的女人,你也敢碰?!吼,怪不得你这段时间总是频繁进出王府,就是想借着诊病,多和她偷情,是吧?”
郑少轩说得满目泛恨,额上青筋暴起,一双大拳更是握得咯咯作响。三哥的人,就连他都不敢想,他一个五品太医,凭什么跟三哥抢女人?
这样胡搅蛮缠,简直不可理喻,慕容雪皱眉好笑“呵,四王爷!我看你是误会了,我何时成了你哥的女人?~”
郑少轩闻言,眸中更是难以抑制的暴戾与怨恨。果然越美的女人,心肠越恶毒!
在大殿上,三哥明里暗里,都是对她的关心,她会不知道?敢辜负背叛三哥,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他咬牙切齿地最后警告道“再给本王说一遍,你到底是谁的女人?!”
慕容雪嘴角一扬,毫无畏惧地上前一步,直视着他喷火的嗜血眸光,一字一顿道“那个人在天堂,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吗?”
“贱人,你敢咒我三哥,我现在就送你上天堂!”
诸葛行风心下一惊,眼看四王爷伸手拽住了她的衣领拧了起来,扬起的大掌正要朝她的脸颊挥去。
诸葛行风心下一沉,眼疾手快地握住了他即将挥下的手腕,怒喝道“王爷,你疯了!你真···”
“住手!怎么回事?”与此同时,一道冷厉威严的磁性嗓音仿若腊月的寒霜,瞬时劈将而下,冻住了在湖边的三人。
只见,褪去了繁复的冕服和九旒冕,一身明黄蟒袍的男子,正端坐于一匹枣红色高头骏马上,身后还跟着一众飞鱼服绣春刀的锦衣侍卫。
他的五官俊美绝伦,削薄的唇紧抿成一线,深邃邪肆的凤眸冷冽如霜,此时正冷冷地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