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蔡琰在窗外鸟儿的鸣叫声中醒来。
看看身旁的卫仲道,依然熟睡着。或许因为昨晚陪客多饮了几杯酒的缘故,他似乎睡得很香。卫仲道的脸色恢复了往日的苍白。狭长的眼睛紧闭着,坚挺的鼻梁下,是薄翘的嘴唇。
想起昨夜与仲道夫妻俩的缠绵恩爱,蔡琰羞涩地笑了。
蔡琰悄悄地起身,穿上家常衣服,走上前去开了门。
丫鬟翠儿早已守候在门前,见状立即端了洗脸水进来,服侍蔡琰洗漱。
然后,蔡琰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描眉画眼,巧施粉黛。翠儿帮她把头发重新梳理好,扎成昨天的那种结鬟式发鬏。
“小姐,你梳这个发型最好看。”翠儿高兴地对蔡琰说。
正说着,卫仲道醒来了。
“怎么没人唤我起身?”他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道,“我昨晚多饮了酒,今晨不得醒来了。”
“想你昨天那么辛苦,今天应当多睡会子,就没有呼唤你。”蔡琰笑道。
“你不也辛苦嘛。”卫仲道看着新婚妻子,高兴地说,“我得赶紧点,咱俩吃罢饭还得去拜见父母大人呢。”
卫仲道匆匆吃了早饭,就要陪新婚妻子一道去拜见父母。
“仲道,你看……为妻这打扮还行么?”蔡琰对卫仲道说。
卫仲道后退一步,仔细打量着妻子,然后说:“好看,漂亮。我的妻子天下无双。”
两人又互相帮忙整理了衣衫。卫仲道把妻子鬓角的一朵花重新插了个地方。然后两人一同走出房门,来到院子里。
正是春日,栀子花香飘处处,广玉兰的大花朵儿还残留在枝丫上。
卫家的大院里外三进,卫家父母住在第二进。
蔡琰作为新媳妇,有些羞怯地跟在卫仲道后面。
“父亲,母亲,孩儿仲道前来拜见。”一进父母的房间,卫仲道首先跪拜请安。
“父亲,母亲,儿媳蔡琰前来拜见。”蔡琰也学着卫仲道的样子,跪拜公公婆婆。
“起来吧。”婆婆的声音。
蔡琰站起来,循声望去,婆婆是一个很有威严的女人。
昨天拜堂成亲时,蔡琰只顾着羞涩,紧张地按照程序动作,没有来得及认真观察公婆的样子,今天才得以认真看她。她的头发梳得光溜水滑,鬓角插着唯一的一只花朵。她的皮肤白皙,脸盘比较大,比卫仲道胖了不少。眼睛狭长,眉眼里有一种威严,让人感觉不怒自威。她的嘴角向下撇着,一看就是个厉害角色。最突出的一点是,嘴角上方,有一颗不大的黑痣。说话时黑痣随着上下动作,更增添了几分威严。
卫仲道和蔡琰分别坐在丫鬟备好的凳子上。
“仲道,你和媳妇成亲了。了却了我们为父为母的一桩心事。”卫仲道的父亲开口了。卫父看上去比较宽厚些,脸盘方正,肤色黑黄,眉宇间的皱纹和鬓角的白发,让人觉得这是一位历尽沧桑的人。
“希望你们今后互敬互爱,和咱们卫家上上下下和睦相处。”卫父嘱咐道。
卫仲道答:“谢父亲大人教诲。”
蔡琰鹦鹉学舌:“谢父亲大人教诲。”
“琰儿,以后我就按照仲道的称呼叫你了。”卫母接着说,“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家里人,这边第一个,”卫母指着靠近自己的一个女人说,“是你的大嫂。”
蔡琰看到一个大约30岁上下的女人。她看上去一脸的厚道相,朝着蔡琰点了点头。
“大嫂好。”蔡琰急忙问候。
“你好!”大嫂笑着还礼。
“这个是二嫂。”婆婆指着大嫂旁边的另一个女人。这一位显然年轻不少,细眉细眼的,眼角眉梢都是笑,也就是二十上下样子。“你二嫂做事利索,能言善辩,你以后多跟她学学。”婆婆道。
“嗯,二嫂好。”刚进门就有了学习榜样?蔡琰心说。
“你好。听说三弟媳是个文人,出身书香门第,精通笔墨书画,不比我们这些一般妇道。以后有事要多多指教。”二嫂果然能言善辩。
“二嫂过奖了。”乖乖,确实是个能言善辩的主。蔡琰心说。
“这两位是大哥和二哥,我就不多说了。”婆婆指着靠近门口的两位男子,继续介绍道。
两个哥哥点头示意。这两个男人,一个是母亲的翻版,另一个则是父亲的模子。唯有卫仲道,说像母亲吧,却比母亲瘦了许多。
“两个哥哥呢,都在跟随父亲做生意,经常走南闯北,每天都很辛苦的。”卫母接着说,“仲道嘛,自小喜欢读书识字,说要考取功名,走上仕途。其实,在咱们这种生意人家,读书不是正经事。做生意才是正道……”
“娘……”卫仲道似乎不愿意听母亲这些话。
“仲道不愿听,我就不多说了。”卫母接着道,“我们卫家,也算是大户,家里也有些规矩。琰儿,你也是书香人家出身,想必是知书达理之人。在娘家时,父母已经教育了你许多为人妻为人母的道理。一个媳妇应该恪守的妇道,你都知道的。我这里就不多说了。”
“谢谢婆母大人教诲。”蔡琰小心翼翼地说。
“以后,有些事情,二嫂会告诉你,我就不多说了。”卫母终于结束了谈话。
蔡琰心里打着小鼓:看来这个卫家,规矩还不少呢。原以为卫仲道性格文静儒雅,想卫家人大概都是如此吧。可是一进这个家门,她就感觉不是那么回事。一直听说媳妇难做,媳妇跟婆婆不好相处。母亲也教育了自己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和方法。可是,到了这里,自己还是一头雾水。看来,这个婆婆很厉害的。
回到自己房间后,蔡琰对卫仲道说:“仲道,我怎么觉得,你们家里规矩不少,好像很严的呢。你以后要经常提醒我。”
“你也不用那么紧张。有事情告诉我,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