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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回头

舒仪一直留在郊外的洛府别院修养。几日里,洛千胜、洛千华两兄弟会时不时来看望她——洛千胜是真的关心有加,洛千华却是舒仪最佳磨嘴皮的搭档。两个人不是今天洛千华被舒仪一口一个“熊人”叫着,气得几近中风,就是明日洛千华想尽办法跟舒仪比试一些稀奇古怪的古代玩意,看着舒仪吃瘪的样子他能乐得手舞足蹈。

几日之后,舒仪自觉身体好了许多,又担心着客栈的开销,于是决定告辞离去。但这么大一人情,却是就此欠下了。

洛千胜并未多留,反而是洛千华看他老哥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就气得够呛,俩耳朵直冒火,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那啥。

临走前,舒仪向洛千胜歉意道:“洛公子,你的大恩我无以为报——至少现在我没有这个能力能回报你什么。但是请相信我,将来你若遇到什么问题,只要用得上我,我必将在所不辞。”

洛千胜笑着摇头,“若是我的举手之劳只是为了要求别人回报,那姑娘未免是小看在下了。”他拱拱手,方要再提那赔罪之礼,舒仪忙打住,“好了好了,这要再说下去,又变成老套路了。”舒仪知道,自己总挂在嘴边的这样报答的话,在古代男人眼中或许是痴傻之极——这世道,女人地位不高、能力有限就罢了,又岂有男人会需要女人帮手的道理呢?但她坚持,希望洛千胜能从她这份执着的态度中有所了解,自己虽是一名女子,但该报的恩自己绝不会食言,她相信自己还不至于“闲凉”得什么都不会,更不需要别人谦让。

舒仪笑了笑,“这些日子以来多谢你们二位的收留和照顾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再会了。”

洛千胜、洛千华二人纷纷抱拳回道:“有缘再会。”

自始至终,舒仪都没有问过他的身份,没有见过他的家庭背景。因为不需要。

她总有种预感,她与他,还是拉开距离得好。

美色再怎么沉醉迷幻,它始终……都是一种毒药。

洛家马车将她一路平稳顺利地送回了广朋客栈后,便告辞离去了。

舒仪进了客栈,和蔼慈爱的老掌柜对着已经变得熟悉的小客人忙问道,“姑娘啊,这些日子哪里去了啊?老头我还担心你白交这么些钱了呢。”舒仪付下的定金支付过养病这几天的房钱还有得剩,不过还是太浪费了嘛。

舒仪笑笑,“这些天出了一些事情,所以在朋友那里搅扰了几日。”说实话,她也很心疼这些钱。要知道,这些日子她还没有进项,却一直在支出。而原本的工作也泡了汤,白忙活这么些日子不说,最郁闷的是自己又变成无业游民了!再这样下去,离赤字也不远了……

老掌柜点头说道,“既然这样,我就给你算便宜点,毕竟这些天你也没有住。”

舒仪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此举深得她欢心,她还没那么不识相,跟自己的钱包过不去。

“你的活计怎么样了?”之前老掌柜听闻她被扣了一半月俸的事,这些日子她又没有回来,自是不了解最新战况。

舒仪长叹一声,“天啊……别提了!这活计已经泡汤了,简直……简直就是糨糊一样混乱、稀烂的人生!”一想起来她就恨得牙痒痒!老天最好安排李葵千万别遇到自己,否则她绝对会天涯海角追杀他!打爆他的头!

老掌柜忧心地问道,“那姑娘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我还是好好想一晚上,再做决定吧。”舒仪苦恼地将下巴枕在冰凉的木头柜台面上,一手拍着额头,一边哀叹,“为毛我就这么衰呢?”真是想也想不明白,流年不利,遇事无成,老天究竟还想怎么玩她?

老掌柜憨厚一笑,神色间满是只有老年人才经历过的风霜沧桑感,“姑娘,切莫妄自菲薄。老头我相信,姑娘绝不是一般人,总会有福报的。”

舒仪感激地笑笑,上楼休息去了。感激在她低落的时刻,还有人愿意宽慰一个近似于陌生人的自己,且不说一事无成的自己如何能被人看出“不是一般人”,但只要还有一个人说相信,那么她便不会被失望、挫折打倒,会重新站起来继续迎战。

情绪再低落又有什么用呢,又换不回自己与李葵之间危险而又已然宣告破裂的雇佣关系,换不回自己乌鸦嘴预料到的阵亡于******的工作,换不回自己的衣食住行……所以,当务之急还是想想自己能否再找到一门糊口的生计,才是最最要紧的。

躺在床榻上,舒仪辗转反侧,连晚饭也未吃就一直在思索生计问题。

此时,她心中倒是产生一个想法,只是总觉得自己若真的这样去做了,反而显得她很无耻,反反复复得……令她自己都不爽自己。可是貌似现在真的没有其他法子了。只要想到李葵,且不说有些担忧李葵会对自己耍的种种手段,他一个坐地行商总强过她这么一个无背景无身家的小女子,真想玩死她怎么都有办法,只要最简单的,李葵使她再也找不到其他工作,就足以令她毫无他法,只能就此夹着尾巴离开。

她有考虑过离开扬泉。但是一来或许情况没有这么糟糕,二来她气怒凭什么自己一被害者反而要躲躲藏藏,李葵要是真的反咬一口,看她不豁出去将他一刀结果掉!

但是……但是……李葵还威胁她,她的身份问题啊……

想来想去,她脑子都乱掉了,只能依凭脑中最直观的感觉,向自己意识中认定的出路走去。

春得楼大门。

还是那些曾经心碎得无以复加的守卫们,仍是看着她就一副目瞪口呆的蠢样子,不过这一次是因为……舒仪着了女装的缘故。

上次那名态度高调的守卫,果然胆子也不同凡响。他凑上去结结巴巴地问出所有兄弟内心最大的疑问:“……姑娘?”他实在不敢确定,会不会是这个“舒德”玩什么花样,居然穿着女装上街来了!

舒仪点点头。

守卫继续“问答大作战”,“那您到底……是男是女?”

舒仪脸一沉,“赶紧带我去见璃月!”怒了,彻底怒了。

守卫立刻屁颠屁颠地领着她去了——绝对是被哥斯拉的暴龙脸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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