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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结婚

“傻丫头,哭什么呢。”他习惯性地想伸手摸摸我的头,但手一抽动,动作被手铐生硬地控制住。

“老爸……”心里明明有许多话想要脱口而出,但当自己真的看到老爸时,却觉得心里堵得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老爸一字一句地细心嘱咐我:“小逗,你听老爸说,别担心老爸和大伯,现在你是家里的主心骨,你要好好照顾妈妈和婶婶,老爸不在,妈妈就交给你了。”

“我知道了,老爸,我会顾好家里的。”我抽噎着说道,“对了,我打听到这次是叶氏想要对付我们,我知道虽然很难,但我一定要想尽办法救你和大伯出来的。”

“海城叶氏?”

“恩。”我点了点头。

“小逗,老爸这次看来是在劫难逃了。”

“老爸,你别这么悲观。”

老爸的眸色郁郁:“不,你不懂,虽然近几年陆氏发展迅速,但和龙头老大叶氏却还是比不了,只是叶氏业务的主心骨一直在海城,和陆氏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这次不动声色地给陆氏下了这么大个绊子,看来是有备而来。”

……

会面的时间转瞬即逝,我不舍地跟老爸告别,心里却是暗暗想着,无论如何,我都要把老爸和大伯救出来。

“谢谢你。”走出门,看到许立泽站在外面等我。他穿着一件耐克的运动开衫,配上一条卡其色的长裤和白球鞋,青春的校园气息扑面而来,活脱脱一个青春校园版的小言男主角。

许立泽讪讪地笑了笑:“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陆氏一朝覆灭,许多曾经往来的世家为了怕受到牵连,早已“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上门求助却多次求助无门,许立泽的父亲亦是其中之一。在人生的低谷,我不曾想过,竟是这样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小男生,不顾家里的安危在这一刻帮了我。

“我会记着欠你一份人情。”刚刚在老爸面前哭过,以至于现在说话声还带着几分喑哑。

他静静看着我,言语之间带着纯真的祝愿:“我不在意这个,我只是希望你别太难过。”

我点了点头:“我会的。”

在这个时候,我是家里的主心骨,我当承担起一切,变得更加坚强。

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是老妈打来的电话,我立刻接起,听到手机里传来一阵哭泣声:“小逗,深深割腕自杀,现在被送进医院了。”

割腕自杀!

这四个字无比沉重地打击在我的心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手机猝不及防地掉落在地,整个身子连站立都觉得困难,身子被许立泽一把扶住,他关切地问我:“你还好吗?”

我虚弱地点了点头,开口:“我要去医院。”

天哥的身份不便公开露面,最后还是许立泽送我去了医院。到医院的时候,老妈和婶婶等在急救室外,一看到我来了,老妈整个人扑在我身上无助地哭泣。

我恍然之间想起了从前,我惹老妈生气,老妈愤怒地拿着拖把满屋子地在我后面追着我跑,老爸心里偏袒我却不敢明着对抗老妈,只好偷偷开了房门让我先出去避避,他负责抚平老妈的怒气。在我眼中,老爸虽然在外面戾气横生,却将作为男人所有的温柔给了我和老妈。我印象中一直彪悍威武雄壮的老妈,也不过是普通的女人一个,如此柔弱,如此让人感觉到心疼。

刘慕佟没多久就收到消息赶到了,相比于平日里更为亲厚的张慕越,谁能想到这个时候竟然是刘慕佟帮我承担了这么许多,他安抚着婶婶和老妈的情绪,只是在看到许立泽之时面色有些不善。

早些日子我和刘慕佟找过许立泽的爸爸,希望他能通融一下让我们见见老爸和大伯,却被无情地拒之门外,此时看到了他儿子,刘慕佟的怒火烧到了许立泽身上,他忿忿看着许立泽:“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拦住刘慕佟的身子,解释道:“你冷静点,是他送我来医院的。”

许立泽看着我说道:“我看我还是先走吧,你的手机里有我的号码,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就打电话给我。”

我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刘慕佟对着许立泽远去的背影呸了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我解释道:“今天在他的帮忙之下我已经见过老爸了,他和他爸爸不是同一种人。”

“你老爸怎么样?在里面过得好不好?”

“他……”一说到老爸,我就想起了他面上的疲态和下巴冒起的胡渣,平日里那么爱臭美的他,如今却这般邋遢,我光是想到就心疼,眼看着眼泪就要从眼眶落下,却硬生生地止住了,安慰妈妈和婶婶,“他和大伯挺好的,让我们放心。”

老妈的眼泪忍不住又落了下来,当初的她和老爸历经千难万险,才走到“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一步,夫妻几十载,如今却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未来生死难料,这竟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深深在深夜才被护士推出急救室,躺在病床上的她面色苍白,虽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身体还是非常虚弱。听妈妈说,发现深深的时候她躺在浴缸里,浴缸里的水都染成了一片血色,手腕里留着鲜血,穿着白色长裙的她凄美得就像天使一般,但天使在遇见魔鬼之后,却走向了死亡。

婶婶在看到这一幕的那一刻就直接晕了过去,丈夫被扣押,女儿又在她面前自杀,连日来她遭受了巨大的精神打击,原本还强撑着身子,在这一刻却轰然倒塌,瞬间倒了下去。

张慕越到医院是在深深出事的第二天早上,干爸干妈提着水果鲜花前来探望,他便跟在后面。他看着我欲言又止,眼神里带着不忍和心疼。这几天他给我打过很多次电话我都没接,发的短信大多是一个意思,无非是希望在这个时候能为陆氏做些什么。对于这些短信,我只回了一句话: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亡羊补牢。

当初他有份打击陆氏,现在我不上去给他两个耳光已经是仁至义尽,但在尚且不知情的干爸干妈面前,我不好跟他撕破脸,只是找了个由头避开去了洗手间,不断地打着电话寻找救公司的方法,却于事无补。如今大伯和老爸还只是被扣留状态,事情还压着没发就已经求助无门,我不敢想象万一再有证据流出,陆氏将会被推到怎样一个风口浪尖。

打电话说的我口都酸了,但那些所谓的世交叔叔们说的无非是这事牵扯太大,不敢轻易帮忙云云的说法,有的甚至在知晓我是陆柏尧的女儿之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已是无人接听状态。打电话打得我身心俱疲,正想着去买杯咖啡后继续找人帮忙时,听到身后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上次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

是连清。

他怎么会在医院?

是来看深深的吗?

我转过身去狠狠看着他,言语之间一阵讽刺:“呵,你是看深深快死了,来送她最后一程的吗?你可别忘了,现在她闹到这个地步,是你一手造成的!”

连清不怒反笑,外表俊逸的面孔,内里却是恶魔的心脏:“当初你肯答应跟我订婚,现在就会是完全不同的局面。”

我冷冷一笑:“订婚不过是你接近陆氏的幌子罢了,难道说当初我跟你订婚,你就会收手吗?”

我不过是嘲讽一言,却不想他倒是真的沉思起来,良久,郑重地说道:“要是对象是你,或许我真的会收手。”

无论想法如何,我们再也回不到当初,结果已是注定。

我淡淡地说着:“你觉得到现在这个时候,我还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相信与否对我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我们一定会在一起!”他无比笃定地说道,随后伸手在我的脸颊轻轻捏了一下:“我的耐心不多了,真期待你回来求我的样子。”

他放肆的笑意在医院的走廊盘旋着,笑得我整个人从心底里觉得瘆的慌。我确实从来没真正地了解过他,从前我看到的不过是他伪装出来的假面,如今这才是他最真实的显露。为了打垮陆氏,他可以在我身边潜伏一年之久却丝毫没有引起我的怀疑,关键他还是天之骄子的叶氏掌门人,却能做到这般隐忍,这样的男人,谈笑间便倾覆了陆氏,让我感受到的岂止是“毛骨悚然”!

面对连清,我还是太单纯了,前一天他刚跟说说过他的耐心不多,第二天他手上的一部分证据已经送到了警察局,集团涉黑、勾结官员、非法集资,不管是其中的哪一项,都足以让陆氏倾覆。因为这一部分证据,除却躺在病床上的深深之外,陆家的每一个人加上陆氏许多高层都被警方请去喝茶,不少官员因为和陆氏沾上关系纷纷落马,这个时候连律师都束手无策,不能将我从警局保释出去,我想要自保尚且不能,更别说还想救大伯和老爸出狱了。陆氏这一次,是真的栽在连清手里了!

我在警察局被扣留了整整两天,这期间警方不断地想从我的嘴里套出大伯和老爸的犯罪证据,无所不用其极,连番的疲劳攻势让我整个人精神萎靡,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录口供的人一遍遍地问我知不知道老爸涉黑的事情,我回答了无数个不知道、没有,却还是被一次次地问相同的问题。只是短短两天,我却觉得过的比两年的时间都长,连我都这般了,也不知道老妈和婶婶那边能不能顶过去。

我在警察局看到连清的时候,他穿着光鲜亮丽,笑如春风十里,相比于形容憔悴的我而言就像生活在两个世界。他矜贵地坐在我的对面,手上闲适地转着手机,不咸不淡地问道:“关于跟我结婚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这两天被盘问得嗓子早就哑了,关键这帮吃人的家伙连被水都不给我,说话声都是喑哑的,但我还是一字一句地看着他定定说道:“你想都别想!”

“嘴还挺硬?”他一个挑眉,停下手上转动的手机,凝视着我,“我喜欢乖女孩,你听话一些,我会更喜欢。”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吼着,气的连身子都在抖动:“连清你这个变态!就算你问我一千遍一百遍,就算我这辈子都待在这个鬼地方出不去了,我也不会答应跟你这个恶魔结婚的!”

“是吗?”他淡淡一笑,嘴角勾勒出一个弧度,面上却丝毫不见笑意,看着我轻描淡写地说道,“听说你婶婶受不住盘问,因为身体不佳已经送到医院了,我想你妈妈那边也撑不了多久了吧?你别指望刘慕佟会在外面帮你照顾陆深深和你婶婶,他现在自身都难保,说不定就在你隔壁房间呢。”

随着连清一字一句说下去,我的面色越来越白,听说他在国外拿了工商管理和心理学双硕士,在折磨人心理这一方面,我在他面前败得溃不成军。

“想不想知道你大伯和爸爸情况怎么样了?”他的面颊忽的向我靠近,“现在我交给警方的只是手上的一部分证据,我倒是很期待,哪天我手里的证据都交了出去,警察局……应该会比现在热闹多了吧?”

“别说了!”我大声呵斥他停下,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再也忍受不住,猝不及防地划破面颊,口中说出的字似是有千斤之重,压得我的心脏压抑得想死:“我答应你!我们结婚!”

他微微笑着,似是非常满意我的答案,伸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颊:“这才乖,我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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