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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同是天涯多情种(2)

沈晋儒摇摇头,继续往自己的酒杯斟酒,喝掉。陆欣凝眼巴巴地看着小沈一改常态地不淡定,心里有些不安。连忙劝阻他,“小沈!别空腹喝得那么急哦!伤胃!”

陆欣凝边说边往沈晋儒的碗里夹了几块烟熏圆蹄,“小沈先吃点肉……要不,会醉的。”

“没有醉,我有名是千杯不醉!汪淇别担心。”说着他又喝一杯,这时候的沈晋儒已经面红耳赤了还千杯不醉呢,其实是三杯就醉。

“汪淇!您说过喜欢我……是真的可以喜欢我吗?”看来沈晋儒拼命连灌三杯,为的是以酒壮胆,从而说出这心里话,“汪淇可以不顾自己是未来王妃的身份,而喜欢我沈晋儒吗?”

“小沈……”被沈晋儒问了这么一个令自己措手不及的问题,陆欣凝一时难以作答,迟疑地说,“汪淇确实喜欢小沈……但是,今晚可否暂且不提这个问题呢?”

借着几分酒意,沈晋儒尽吐心中郁闷,“我要问!怕自己以后不敢问、或者没机会再问

“我怕以后再没有机会问汪淇这个问题了!”

说着,沈晋儒又喝一杯,然后继续倒酒。陆欣凝这下坐不住了,走到沈晋儒身边,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杯子。

“小沈!够了!你醉倒的话,汪淇扶不起你!”陆欣凝这句听似责备的话,其实包含更多的是关心、心疼之意。

被汪淇夺了杯子的沈晋儒,左手提着的酒壶还倾斜着,壶里的美酒倒得满桌都是,看来小样醉得不轻酒量真“蚊子”。

陆欣凝连忙把那酒壶也抢了过来,连同那杯子,“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装作生气地对目光有些浮游的沈晋儒说,“小沈再这样,汪淇就走了!不理你!”

“好的,汪淇你走吧,不用理我!我会活得好好的,汪淇要更幸福地活着……”沈晋儒说着,艰难地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向汪淇苦笑着摆了摆手,

“再见汪淇,永别了汪淇!公主的大恩大德,不,是王妃的眷顾恩典,沈晋儒永远也报答不了!对不起!”

沈晋儒说着对不起的同时,刚想弯腰行礼的时候,突然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前倾倒在陆欣凝的怀里。

幸亏公主够硬朗,面对沈晋儒突如其来的跌倒,仍能稳稳当当地把他扶住,只是那只喝了四杯就烂醉如泥的小沈,早已人事不知地瘫软着身体向下坠。

陆欣凝着急又心疼,拉扯着醉死了的沈晋儒,左顾右盼地看房内的摆设,这里是书房,没有可以让他好好睡觉的床榻。

她连忙高声喊道,“碧萝姐姐!麻烦进来一下!帮帮忙!”

碧萝等人应声而入,慌忙过来,帮忙陆欣凝扶着沈晋儒,碧萝连忙吩咐小丫头去找几个家丁搬张藤床过来。

碧萝扶着瘫坐在地上的沈晋儒,掏出绢布,细心地帮他擦拭那红彤彤的脸,眉头双锁着对陆欣凝说,

“姑娘,我家少爷一向滴酒不沾,何以今晚醉得如此深沉?难道姑娘对他说了什么更烦心的事情吗?”

陆欣凝知道碧萝只是想知道自家少爷的情况,也并没有怪责公主之意;可是陆欣凝当然不可以告知她实情,只好支支吾吾地搪塞说道,

“汪淇已经制止沈公子别再喝,可是……他就是不听……”

碧萝听了,知道再问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也就不多说了。

陆欣凝此刻的心情何尝不是难受呢,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这般痛苦地以酒浇愁、眷恋着不可能开花结果的感情,而作为当事人的自己却不能给予他任何希望,那种无奈的绝望,可谓打击沈晋儒至深。

想着想着,陆欣凝心里暗暗自责,是否这次的回归是错误的?可是,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小沈被欺负、被陷害啊!

郁闷!到底陆欣凝要怎样做才对?

“碧萝姐姐,汪淇先走了。等公子醒了,麻烦你告诉他,汪淇回再来!”

陆欣凝说完,转身就跑。因为她心里郁结、苦闷着;她怕自己忍不住,在碧萝和丫头面前泪流满面,再被取笑。

碧萝刚想叫丫头送送陆欣凝的时候,那丫头早已消失在黑暗中去。

陆欣凝跑在夜色沉沉的花园中,心里纠结着,衡量着到底自己比较喜欢谁:王爷还是沈晋儒……

这个连陆欣凝自己也不可以作答的问题,会一直藏在她心里;三人的关系将久久纠缠不清……

宋,宣宝元年,建康城内普天同庆,正准备为新君登基作准备。

前废帝太子,刘易隆,在众多元老大臣的协助下,带着弟弟刘欣隆,从偏远的梁州杀回建康、长驱直入皇城,活捉了那个曾经阴谋篡权、夺了他父皇之位的叔皇,收回了所有属于他们兄弟俩的一切。

这刘易隆快要登基了,即将入住正在清理打扫的皇宫禁苑,以后就不能够像在梁州那样,和弟弟同住一院了。始终“君臣”有别啊。

况且,这弟弟刘欣隆也日渐长大,快十三了,是时候独立成家,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粘粘乎乎的依赖着哥哥。于是刘易隆正命人修葺一新某前朝王爷曾住过的院落豪庭,为弟弟置新家。

说起这小子刘欣隆也确是奇怪,发育得比一般人迟缓:七八岁的时候长得像六岁;如今十几了,人也是没太大长进:不但是那样子长得比女孩子好看,而且那声音还没有变声,娇嫩极了,别人不清楚还以为他是小女孩儿。

这天,刘易隆百忙之中带着弟弟前往即将修葺完毕的府第,刘欣隆不明就里地跟着哥哥瞎逛,忠心老太监梁公公侍候左右。

刘易隆拖着弟弟的小手,走在颇具气派的幽雅院落中,放眼望去:亭台楼榭别样清雅,假山翠竹漫布,田田荷塘望不到边际;繁花束锦、鸟语清幽、蝶韵翩翩。

那个小可爱弟弟,刘欣隆可喜欢这庭苑了。放开了哥哥的手,兴奋地对这个指指,朝那个点点的,叽叽喳喳地对哥哥和梁公公说着,自己喜欢这个,喜爱那个的。

看见弟弟如此雀跃及喜欢这新府第,刘易隆终于松了一口气,用满怀安慰的眼神望着梁公公,意思是说,“太好了!小子喜欢这儿!我的计划成功一半了!

梁公公同时也报以祝贺的眼神,附和着皇帝,“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你家兄弟终于独立了!皇上以后可以安枕无忧了,不再夜半惊魂了……”

这以眼神来互通信息的二人之表达方式可谓特别,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莫非是要拿这小王爷去卖了呢。

皇帝回想起在梁州的时候,自从几年前刘欣隆失踪事件发生后,自己过分呵护和娇宠这弟弟;以至于这娇气的小子天天粘着自己不放,恍惚不会长大般的。

每天白天,小刘欣隆除了读书、练武、游戏外,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和哥哥形影不离;到了晚上,这粘乎乎的小子更坏,老是不肯自己独睡,打着滚地要和哥哥同榻。

这真是难为了当老哥的刘易隆。作为一位励精图治、有理想、有冲劲的慎谋远虑之落难王爷,白天忙于处理事务、招兵买马、蓄谋反击;到了晚上,最美妙的当然就是轻松舒服地软枕美人臂,香卧娉婷侧。

可偏偏这比刘易隆年少十年的弟弟不懂老哥的情怀与需要,就一个劲儿地要哥哥陪自己睡。于是每天晚上弟弟都准时地来到哥哥的卧室报到,上榻睡觉!

刘易隆面对这么可爱的弟弟,再想起他从小缺乏父母疼爱,怎忍心拒绝他的“小小”要求呢,更断不能置之不顾。因而长年以来,两兄弟夜夜同榻。

当有“需要”的时候,刘易隆在夜里等弟弟睡熟了,就像作贼般溜去自己的妃妾房间留宿;快到天亮的时候,他若无其事返回自己房间,看望熟睡中弟弟,然后外出办事。

然而,刘易隆并非每次都能如此顺利渡过春宵。年中都有好几次,小刘欣隆半夜惊醒,发觉哥哥不见了,就会泪水涟涟地跟梁公公要哥哥,然后刘易隆就得回来重新哄弟弟睡觉!汗,这真是春宵之后的代价。

也有好几次是那小子竟然自己深夜“拜访”那些“嫂子”的房间,前来要哥哥。

想到这些,再看看弟弟对新家的喜欢,现时的刘易隆不禁如释重负:想想自己数年如一日地身兼母职般照顾的弟弟,终于有自立的一天了。刘易隆眉开眼笑地对兴致勃勃的弟弟说,

“欣儿喜欢这庭苑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了。”

“很喜欢!哥哥,欣隆很喜欢这里!”正玩得兴起的小家伙咧着小嘴,不断地点着小脑袋,突然他考虑了一下,转而说,“还是哥哥拿主意吧。如果哥哥不喜欢的话,欣隆也不喜欢……”

弟弟开始懂事了,开始顾及别人了?不是的,听他的语气,应该是说,哥哥您说了算,反正欣隆是跟随着您的……

刘易隆当然明白小家伙的意思了,他连忙说,“这是专门只为欣儿修的睿王府,欣儿自己喜欢就行,不需哥哥给意见。”

小家伙听了,眨眨那秋水盈盈的眼睛,然后恍惚懂哥哥的意思了,可是他很希望自己是理解错误,低着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喃喃地说,

“哥哥不住这儿,要住哪儿呢?欣隆也想和哥哥一起前往……”

旁边的梁公公知道皇帝是不忍心一下子说得太明白,怕弟弟不接受,于是他帮忙说话,

“小爷儿,您渐渐长大了,要自立门户了;况且以后皇上日理万机、责任繁重;怕对小爷儿疏于照顾;因此在这里为爷儿您置立新家,请很多仆人婢女来照顾爷儿,那么皇上就可以安心国事……”

梁公公还没说完,小子就眼圈红红地低着头,轻轻地吐出一句很凄酸的说话,“哥哥当了皇帝,就不要欣隆了……欣隆以后孤零零地呆在这里,化烟成灰了,哥哥也不知道了……”

皇帝和梁公公面面相觑,一下子无言以对。

小小刘欣隆很幽怨地说,“哥哥当了皇上就不要欣隆了!”

皇帝和梁公公一下子无言应对。眼看这小子貌似身心俱不成熟的,解释来解释去,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哥哥要和自己分开住。

“欣儿,哥哥怎么会不要你呢?”皇帝再度耐心地跟他讲道理,“哥哥跟欣儿差不多岁数的时候,已经独自居住在太子府,快要迎娶太子妃,就是你现在的嫂子啊。”

“错!哥哥那时候是十五岁!欣隆才十三岁,还早着呢!”刘欣隆噘着小嘴,像个小大人似的双手交叉在胸前,纠正哥哥的错误。

皇帝听了,看看弟弟的较真儿劲,禁不住哈哈大笑,爱怜地说,“好好,欣儿是对的。那么如果欣儿比哥哥早自立两年,那不就是比哥哥强、早成大丈夫了?”皇帝乘机给弟弟扣“高帽”。

“不强!欣隆不可比哥哥强!我哥哥是当今皇上,皇帝哥哥才是最强的人!”小子刘欣隆正经八百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这下子,皇帝可没更好的招儿了,只好故作威严,端正了一下坐姿,清了一下喉咙,对弟弟说,

“咳嗯,刘欣隆听旨!”

哥哥突然摆出个皇帝范儿,刘欣隆一下子呆住了。旁边的梁公公连忙从袖子里拿出一条锦帕,铺在刘欣隆的面前,细声在他耳边说,“小爷儿,要下跪领旨呢。”

还要下跪啊?哥哥突然变了另一个人似的,咱不习惯。

于是,刘欣隆扭扭捏捏地跪在锦帕上,听旨。

“睿王刘欣隆,沐乘天恩,恩受帝宠:现赐睿王府邸,成家立业、定性安居、尽忠报国指日可待!钦此!”

皇帝这一连串的四字语句,有读过书的刘欣隆是听得懂的,分明就是哥哥以皇帝的身份来强压自己接受这庭苑啊。

“哦……”小子面无表情地连磕三个头,然后站起来,掉头就跑。

弟弟怎么突然间跑了?还往后花苑的大门那边跑,里面的阁楼房间还没有看完啊!皇帝着急了,望望梁公公,梁公公连忙大喊,“小爷儿!您上哪儿去?侍卫!快去保护爷儿!”

左右几个侍卫连忙冲向王爷的身后。

“不准跟着本王爷!谁跟着来,爷儿我就踹谁!”小家伙还挺横的呢,扔下这句,继续往前跑。

“那,那你们偷偷跟着爷儿去!别走丢了!……还有!不可以让爷儿吃街上的东西!”梁公公,知道您心里急,但是您说偷偷跟着爷儿去,说的那么大声,爷儿听得到,于是他跑得更快了。后面好几个侍卫不敢怠慢,“偷偷”紧跟了上去。

小王爷撇下那当哥哥的皇帝在那儿干着急。皇帝虽然是急,可是现在不能心软,就让弟弟难受一时半会吧,因为始终他是必须要独立成家的。

这小王爷爱耍小性子,全部跟随过前梁王皇帝的人都知道:生气了就爱往街上窜,然后游荡几圈,买些好玩的、看些有趣的、吃些好吃的,然后回家病它几天就完事了

汗,小家伙干吗那么爱病?答案是:都说小王爷从小养尊处优、娇着养,纵着呵护的,街上的东西能乱吃吗?不闹肚子才怪。还好,到目前为止,没惹上霍乱痢疾。拍危言耸听的小白!

所以,今天小王爷毫不例外地跑到街上撒气去。然后在王爷身后不远处,鬼鬼祟祟地跟着五名大汉。

感觉被哥哥遗弃的小王爷,本来觉得自己的天已经塌下来了般可怕,可是当他流连在繁荣热闹的建康城里的时候,心里的烦恼一下子飘到九霄云外。

虽说小王爷是尊贵的人,可是毕竟他是刚从梁州那小城镇回到大皇城来,许多事都是很新鲜的。

说得好听,就是涉世未深的小王爷到城里参观考察、观摩学习;说得不咋好听的,就是小土鳖王爷进城图新鲜狂拍小白!小白才是大土鳖!土毙了!

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卖武的、耍杂技的、叫卖的、摆戏台的……五花八门、热闹非凡。

路上的商贩不断地招呼这衣着光鲜的小“丫头”卖东西,小“丫头”也很配合:什么小香囊啊、小粉袋儿、小手绢啊,汗,爷儿您买这些干吗?人家塞过来,咱就买呗。扇子啦、玉坠的……都买了,插的挂的满身都是。

用的玩的都买,就是吃的不敢买,因为小王爷遭过罪,知道不能乱吃街上的东西。

突然小王爷在一个卖包子的小摊停下脚步。后面几名大汉心里慌了:别啊,小祖宗,别买包子吃啊!吃坏了,咱都得受罚……

王爷其实并非想买包子,他是被卖包子的人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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