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楼念念的语气有些嘲讽。
“在国外过得怎么样了？你阿姨一直都在念叨你，爸爸这段时间工作太忙碌了都没能出国去看你。”
这段时间工作太忙碌？
楼念念真想仰天大笑，她是刚搬来米兰吗？是来米兰旅游还是散心吗？她来米兰都已经快三年了，这三年里，楼森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亲自来米兰压根没有。而他现在居然好意思用“这段时间”这四个字来形容将近三年的时间。
楼念念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形容她此时此刻的心情，说不上，好笑又可恨。
“念念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婚姻的事情是不是也应该考虑一下？爸爸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不介意那些花边新闻，只要他真心待你就好。”
话题转得太快，特别是话里面还藏着深意，这让楼念念反应不过来。
“您到底在说什么？”
“你这孩子，跟林氏集团的少爷都交往那么多年了，怎么还瞒着家里人。是怕爸爸不同意吗？”
忍不住伸手捂住眼睛，心里觉得特别烦躁，另一边，楼森还没有停下来。
“我觉得林睿这个孩子挺不错的，一表人才，家世也好。如果你们能够结婚的话，对未来也是很有帮助的，我听说林睿自己就有一个传媒公司，如果结婚了，你就可以回国工作。不是很好吗？”
究竟是真的关心，还是看中别人的家世，这一点楼念念很清楚明白。
“我跟林睿之间没有任何暧昧关系，更不可能发展成情侣，这一点您可以放心。”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爸爸是关心你为了你好，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一个女孩子不要总是在外面闯荡，回国来爸爸也可以照顾得到你。林家背景不错，跟我们楼家也合适，我觉得……”
楼念念不由分说地挂掉电话，点开浏览器搜索了一下楼氏最近启动的几项活动，当看到有涉及传媒并且提及林氏集团这四个字眼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笑了。
果然，又想要把自己当作跳板来使用吗？
果然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想起自己，然后来利用，是吗？
心并没有那么痛，原因就是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对这个自己必须叫做爸爸的人失望透顶了。
“站在大街上也能够看手机看得这么入神，如果我不叫你的话，你是不是打算站在这里看一夜？”
头顶传来熟悉低沉的嗓音，还带着笑意，楼念念猛地抬起头来，当看见容湛的时候，显得很惊讶。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容湛指了指临时停在路边的车子：“开车出来找你，这么晚又下着雪，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再说了皓皓困了，想你了。”
容湛没有告诉楼念念他其实观察很久了，早在楼念念停下脚步接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她，并且将车子停靠在路边。原本以为只是一个简短的电话，没想到坐在车厢里一等就是那么久。
楼念念那算不上很明朗的表情，让容湛有些担忧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紧接着看见她傻站在原地，就没有耐心再等下去，打开车门立马下车。
“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楼念念看着容湛，诚挚地表示自己的谢意，天气冷，说话的时候都会呼出一大团白气，氤氲而生。
容湛失笑，伸手帮楼念念紧了紧衣服，又摘下自己的围巾帮她围上，温暖瞬间占据了原本冰冷的脖颈，整张小脸几乎埋在围巾中，剩下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容湛。
现在终于知道楼皓小朋友的大眼睛是遗传谁的了，之前还臭美，心里面非想着是跟自己像，现在才知道，神韵其实是随了楼念念的。
“我照顾我自己的孩子，你需要说什么谢谢。”
楼念念看着容湛，心头轻轻一颤，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就那么呆呆地站着。眼前这个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原本围着的围巾解开来给自己戴上之后，就能够看见他里面穿的是一件鸡心羊绒内衫，款式跟花纹与他的围巾很相匹配。
雪花飘落，轻轻盈盈打着旋落在他的肩膀上，很快就又消融，只留下淡淡的痕迹。移开目光，视线落在这个男人脸上，平日里经常蹙着的眉头此时完全舒展开来，显得更加明朗英俊。
不得不承认，容湛是帅气的，不论是样貌还是气场都相当引人注目。
“你再这么看下去，我就吃了你。”
“……”
楼念念收回目光，眼神淡淡：“回去吧。”
容湛也没有再说什么，走到车子旁边很绅士地帮楼念念打开车门让她进去。
“谢谢。”
天冷，楼念念迫不及待地钻进温暖的车厢，停车的时候容湛没有关上空调，所以现在的温度都是暖暖的。
看着楼念念轻轻搓手，捂着耳朵，这些看起来很可爱的动作让容湛薄唇微微上扬，紧跟着绕到另一边上车。
“皓皓洗澡了吗？你出来接我，那他一个人在家？”
容湛点点头：“我跟他说要来接你，他乖乖在我那里看电视呢，今天的图画作业做完了这你倒可以放心。回去之后帮孩子洗个澡就可以让他去睡觉了。”
楼念念收回目光，搓了搓手，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却引起了容湛的注意。双手被他的大掌包住，蓦然抬头看向他。
只见容湛将楼念念冰冷如玉的手指头包在温暖的掌心中，低下头的动作让楼念念微微一怔，想要抽出手来，却被他攥得更紧。紧接着指尖感受到一阵热气，是容湛在呵气试图让自己的手暖和起来。
这样贴心的动作让楼念念眼眶泛红，垂下眼睑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轻轻开口：“谢谢。”
薄唇微微扩大笑意，双手覆着楼念念的手背：“你跟我，还需要说谢谢妈？”
楼念念有点不自然，迅速抽回自己的手，靠里面缩了缩，身子都紧贴着车窗。
“今天，皓皓叫我爸爸了。”
听到这话，楼念念猛地抬起头来震惊地看着容湛：“你说什么？”
声音里面的颤意那么明显，却不知道究竟她是激动欣喜呢还是不开心。
容湛把今天去幼儿园接楼皓之后发生的事情来龙去脉很详细地说给楼念念听，完了之后不忘补上一句：“让孩子把错揽在身上，是我们最失败的地方。”
楼念念紧咬嘴唇，心里面满满都是压抑跟疼痛，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容湛看着这样的楼念念，眸底深处划过一抹心疼，伸手将她揽到自己的怀里，柔声道：“这个错误，我们一起来弥补吧，现在还不算晚，从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念念。”容湛伸手扳起楼念念的脸蛋，让她看着自己，温柔的嗓音落入耳中像极了一种承诺：“我发誓，我会给你们一个完整的家。”
楼念念轻轻攥着手指，抿着唇不说话。
车子停在门口，楼念念解开安全带。
“今天谢谢你了，晚上早点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