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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久别重逢(2)

药药亲自给水苋开药熬药,倘或真是药药下的毒,还亲身送去给水苋喝,这不就是不打自招,自己挖坑给自己跳吗?也太没计谋和心计了,完全不像字条里所写的那样居心叵测机深莫测,这到底是怎的解?思潮紊乱,她想破了头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等找到了药药这个当事人一切才得以真相大白罢。但事事总是不那么称心如意,这边两个月零几天过去了,药药是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可没令她焦急万分提心吊胆的,生怕药药遭遇了什么不幸。另一边,水苋的父母从京城回来的途中,遇到了一位女神医,把杜夫人的怪病用七日给治好了,这样石延和水苋的婚姻就没法再拖下去了。

杜家夫妇几次向她家催婚,都因她佯诈抱恙推延了。期间她也看得出石延这孩子对自己和水苋的亲事开始变得犹豫不决起来,每次不论是她还是鸿天夫妇和他谈起筹备婚姻的大事,他都总是心不在焉魂飘他方,眼神也是闪闪躲躲飘忽不定。

药药离开的那天,杜知府杜夫人他们回来了,水苋和她哥也就回家里住去了。水苋回家去后来过找石延几次,之后就没再来了,因为要出阁的女子在出阁前不得擅自去见自己未来的夫君。

石延这些天里总是微蹙着眉宇,没有一丁点当新郎的欣喜模样,还常常往她那里去慰安这是以前不曾有的,慰安后也总是东张西望的好像在寻着什么东西,没寻到后神色失望颓丧,两眼里尽皆暗淡,笼罩上了一层愁云,眉宇间也是忧云缭绕,也常常看似无意却道有意地信步行至药药居的屋旁,顾盼徘徊久久行将不去。每当她问起这事时,石延老是支支吾吾嗫嚅了半天也说不出半句话来,索性就找借口逃离质问,却也掩饰不去他的某个地方在暗暗发虚也在慢慢起着微妙的变化,只是他还不敢面对不敢承认而已。

想每每守门的老陈回报说:没找着药药姑娘。延儿的神态较之她来说,忧愁担心是更上一层楼,累忧成愤时,还会拿捏不住自己的感情失态地替她把老陈一带人骂个狗血喷头,事后又给自己找理由来解释这一切。别的人可以给他蒙过去,但想要把她这个奶奶也给蒙过去,那是万万行不通的,因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孙子。这家伙,显然是害了对某人的相思,而某人如今可是平平安安地回来了。

再不回来,不但真相不能大白,而且石延和水苋的婚事她也无可奈何了,总不能老装病来诓过去吧,迟早有一天会露出马脚的,等马脚出来了,她这张老脸可得往哪里搁?人家定会认为她是个不近人情的恶老太太,竟使生病的花招来涉挠孙子的婚事,那时她可就要臭名远扬了。这是她在关键时刻的最后一次诈病了,她教大夫诊得严重些,好拖延些时日,说不定药药就被找着了。

其实,她多次阻婚也并不是不喜欢杜水苋,这般貌美且温柔贤淑的姑娘谁不喜欢?只是她心中放不宽两代里两段难忘的情感的教训,还有她直觉眼光告诉她,真正适合做她的准孙媳妇做延儿妻子的非药药莫属!现在药药回来了,她也可以松一口气了亦不用再佯病,只看石延该怎么表示该如何随心抉择了。

久别后乍见老太太的下一刻,药药泪眼模糊声音哽咽道:“奶奶,药药没……没事,一点事儿也没有,只是奶奶,您哪儿不适来着,有没有大碍,药药给您瞧瞧。”说着,不及等老太太说话就搭上了老太太的脉搏,敛色凝神诊病。

老太太挥手屏退了一脸怒容的馨香和一脸喜容的花香姐妹俩,轻轻挥开药药的手将自己的手收回道:“奶奶好着呢,奶奶没病,都是装出来诓他们的。”

药药只当奶奶是哄她的,遂又伸手去搭老太太的脉,张口一句“奶奶您别担心,药药一定会治好您的病的……”尚未说出口已被老太太反手拉住药药的同时堵住笑道:“药药,奶奶真没事儿,都是诓他们的,不然你的龙哥哥可就是人家的了。”

药药一蒙一怔一恍悟,不由得垂下头笑飞起两红晕。原来,奶奶在龙哥哥的婚礼上暴病是佯装的,目的就是教婚礼办不成,那样龙哥哥就不属于谁的,奶奶仍旧在有意地撮合她和龙哥哥,即便她已离开。想到这,药药不由眼眶一热滚下泪来,心里兀自暖暖的。

老太太见了,忙把药药拉坐在炕上道:“傻孩子,怎么哭了?回了家来,应该是开开心心的才对,不哭啊,看人都憔悴消瘦成了这样,离家这两个多月里,你都去了哪里来,是怎么过的呀?”语气里尽是心疼和关心。

药药心里竟自暖乎乎的,泪落的更加凶了,索性投近老太太的怀里放声大哭了出来。许久才停住,将两个多月里所发生的事都向老太太娓娓道来。

老太太一面听着一面紧眉松眉,交叉替换,听药药药讲完才吁了口气忿忿然道:“好在金家少爷歹意未遂,要是动了你一根毫毛,非让他们付出代价不可!”

她老太婆可是说得到就做得到的,打那金老爷仙逝后,那金少爷又患了怪病自甘堕落,金家在外的生意已一日不如一日,要不是全仗着龙家对他们的照顾和扶持,早就溃如山塌一败到底了。这说起来也是有一段缘故的,因金老爷有一次和龙鸿天合伙做生意,在运丝绸往西域途中遭劫,金老爷和龙鸿天所带的两对人马与贼人死命拼杀,最终杀退了贼人,丝绸无损金老爷也没事只是受惊不小,唯龙鸿天被贼人砍了两刀严重受伤,若不一路上得到金老爷悉心备至的照顾,恐怕多半是性命不保了,因此龙家的人都对金老爷是感恩带德感激涕零,龙金两家也因此生意往来频繁而情意日笃。

闻得金老爷的死训,龙家人莫不伤悲,龙鸿天更是痛哭流涕。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是以生活上龙家处处接济着金家,生意上也处处照应着金家。其实,老太太说出这话来俨然是愤怒至极不待思考的结果,不然绝不会对金家这般忘恩负义地说说。话后待老太太稍稍清醒,心下惊道:幸而只是说说而已倒也,若真是照话做了得遭多少人的谴责和谩骂,就是自己本人也会良心不安,毕竟人家救了你儿子,有恩于龙家当该知恩图报否则就人神共愤天地不容了。

见老太太这么说,不晓得老太太心里所想,药药慌忙道:“奶奶,您不能这么做,药药不是没事儿吗,毛都在呢。”

老太太听了笑道:“只说说而已,不足已当真。”况冒犯药药是金家少爷的怪病所致并非存心,且是情非得已身不由己,这老太太还是知道的。

老太太又道:“不过,金少爷遇到了你真是他的福气和造化了。”药药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老太太一面推着几上摆着的三小盘点心让药药吃,一面问出压抑在心中许久的疑云道:“药药,你怎地离开也不告诉一声,好歹也跟奶奶道个别,让奶奶送你回家,一个人不辞而别单身孑影的又是个女孩子家要有多危险有多危险,可没把大家伙担心坏了,这么久音讯全无,当真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不测’两字甫到舌根就被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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