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婶没听清，诧异地回头看她，徐明月赶紧又说：“我也不知道，我来就看见有了。轻轻特意嘱咐我，这家伙吃饭要用干净盘子，吃的东西要跟人一样，最好每样菜都来点。我都觉得她这不是养宠物，是养孩子了。”
杨轻轻听着这话也是滴汗，亏得徐明月还能很认真地说出口，要是换了自己，肯定脸红心跳加结巴。
“呵呵，轻轻从小就喜欢孩子。”叶婶随口附和一句，果然单独拿了个盘子出来。徐明月过去帮着摆碗筷，给人添了这么多麻烦，赶紧表现表现。
“叶婶，您跟轻轻家那么熟，肯定认识她爸爸吧？”
“认识啊，都是大学里的同事，还是老邻居，怎么会不认识。”
徐明月想了想措辞，谨慎地问：“我听人说，杨叔叔有点不同寻常。”
叶婶看了她一眼：“什么叫不同寻常？”
徐明月挠了挠头，摆出个茫然的表情：“我进小区的时候，听见两个人在聊天，好像提及杨叔叔当年怎么的，没听清，好像是说他撞见过妖怪，后来杨叔叔没了，多半跟妖怪也有关系。我也不敢跟轻轻说，就是不知道她平时听见过没有。”
杨轻轻诧异地看着徐明月，她的确没听说过，不知道徐明月问这个是个什么用意。
叶婶笑起来：“杨教授当年很年轻就做了教授，在学术上有些不墨守成规，现在社会普遍讲究创新精神，那时候哪有这个，他的一些理论总是容易被批判成异类。有一次有位老教授当面骂他，说他这样做根本就只能做出妖怪来。你听到的可能就是这个吧。其实那时候的研究不是已经被别的研究取代就是完成了，过去了这么多年，科学进步很多，没人再去提那些事。但有时候也总是有人喜欢把陈年旧事翻出来。”
徐明月“哦”了一声，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杨轻轻却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说起自己爸爸的事，颇有些意外，没想到照片上那个君子如玉的人，居然还有这样一面。
正说着，叶叔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蹲门口的小东西，惊讶地问：“这是什么动物啊？大蜥蜴？”
“什么眼神啊？”杨轻轻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扭着屁股蹲到饭桌旁边。她要是真的变成了大蜥蜴，那不如死了算了。叶叔肯定是草履虫看多了，连正常审美都没了。
“哟，它刚才那是嫌弃我了吧？”叶叔笑呵呵的，换鞋放包，徐明月很自然地过来跟他打招呼，叶叔笑呵呵地询问她学业和生活的事。
“你妈妈逼你一毕业就结婚？太不近人情了吧？刚毕业的大好时光就埋进婚姻里啦！”
叶婶看看他：“你的大好时光埋进婚姻里了？”
“呵呵。”叶叔赶紧改口，“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几个？我手底下有几个研究生，都很优秀。”
“嗯，其实我觉得还好啊，轻轻爸妈不就是很早就结婚了吗，听轻轻说好像她妈妈还没毕业就跟她爸爸结婚了呢。我觉得只要找对人，多大结婚都幸福。”
叶婶看了徐明月一眼，给地上的小动物分菜，道：“轻轻爸妈那算是幸福吗？一个英年早逝，另一个未到中年也没了。”
徐明月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一直想知道，轻轻爸妈怎么就那么年轻就没了。您也知道，我跟轻轻关系很好，有时候我妈妈帮我准备些什么都不敢拿出来，平时也尽量不谈论家庭，怕惹她伤心。就更不敢问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杨轻轻又看了她一眼，怎么又提起自己爸妈的事了？好奇怪啊，徐明月平时都不太会问。
“嗯，好孩子。”叶婶感慨地赞了一句，却没了下文。
还是叶叔微咳一声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她爸爸是项目出意外过世的，那时候轻轻还小，根本都不记事。她妈妈是野外科考出了意外，轻轻在上高中。我们给她请了很好的心理医生的，小姑娘很坚强，没你认为的那么多愁善感，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该往前看就往前看。依我看轻轻是个很坚强的姑娘，你也别太小意了，自然心对待才好。”
“嗯，我知道啦。”徐明月笑着应道。
叶婶把盘子放在地上，看小动物很乖巧地过来吃饭，就笑着揉了揉它的头，“这是什么动物啊？长得怪好看的，还听话。”
“这叫白玉貂。”徐明月说道。
“哦，名副其实啊。”叶婶赞道。
叶叔也说：“白玉貂，从来没听说过呢。改天去翻翻书去。”
随后，吃饭拉家常，自不必多提。
吃完饭，徐明月就借口带宠物散步跟两位长辈告辞，叶婶给她塞了几个苹果带着吃。
徐明月一下楼脸就垮下来，吁了口气：“真是心塞，想我口才这么好的人，在你叶叔叶婶面前真是什么话也打探不出来，还落了个喜欢八卦别人隐私的名声。轻轻，我看你爸妈都是平常人，你这个事应该是个例。”
杨轻轻仔细打量她的神色表情，难道说徐明月是觉得自己爸妈有问题？
叶叔和叶婶也在想这个问题，徐明月带着小动物走后，叶婶神色怔忪：“轻轻已经这么大了，到了想知道真相的时候了。”
叶叔点了根烟，一改刚才的温和，烦躁地一口一口吸烟，叶婶挥了挥手驱散飘过来的眼圈：“老杨当年到底……我一直不明白，他的研究根本没什么危险性。”
“别明白，有什么好明白的。”叶叔闷声道。
“风铃的事跟那事没关系吧？”
“你问了很多遍了，怎么可能有关系。风老师是历史系的，八竿子打不着。再说，都过去多少年了？”
“刚才轻轻同学在这，说她听见有人议论的，她没明说，应该是听见有人说，老杨是异类妖怪这种话。”
叶叔的烟咔哒掉了地上，诧异回头：“怎么可能，谁会乱说啊？”
“要是真没人说，轻轻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