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蓁左嘴角抽了抽，扬成一个小小的却能看得出的弧度，带着一些蔑视，白眼也有些翻了出来，带着夸张。
“你不信？”
“不信。”
“真不信啊？”尉迟衍微微俯了俯身，脸离得她近了些，可以看见她白皙皮肤上的浅浅清光，也可以微微闻到些她脸上的青花香味。
“真不信。”杨蓁往后退了退，离他远些。那氤氲在他鼻间的花香味消之不见，取而代之的还是体育馆内的喧嚣味。
“呵，再怎么样也要比你前男友好吧？除了他脏得发黑的衣服不说，那一身味儿不说，但是看你时那眯着眼的猥琐样也知道我的条件要好得多吧！”尉迟衍又是那一副夸张样儿，带着一丝笑，也带着一份睿智。
杨蓁头皮微微麻了麻，好像程飞没有他说得那么可怕吧，还有，他怎么认识她前男友的？
尉迟衍看了看她那迷茫的眼神，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笑道，“是不是觉得我料事如神？”
“你认识我前男友吗你这么说？”
“不就是上次碰见的那个？”
杨蓁真的觉得他料事如神了，正要问他怎么知道的，尉迟衍便开口了，“废话，那天看他那看你时的缱绻神情，还有看我时的仇视神情，我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
“他看我时有缱绻吗，兄弟？”杨蓁咧着嘴，还真有些哭笑不得。都说程飞对她好看她神情而温柔，可是，为什么她这么久都没有发现？
真真切切记得的就是，他们一起逛街，过马路时，两个人原本是并着肩走的，突然就听见程飞一声尖叫，“能过，快过！”没说完就甩开杨蓁直接闯黄灯过去了，留下杨蓁一个人在马路这边，乖乖地等着红灯。
杨蓁一直愣愣地站在寒风里，隔着厚厚的眼镜看马路对面的他，口罩里呼出的热气透过缝隙落在眼睛上面，打成一片片模糊的水汽，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景物，整个世界都不真切。而程飞在那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眼睛里的怒火几乎快要将她吞掉。
杨蓁慢吞吞地走过来时，就听到他在那里压抑着怒气说，“不是说了可以过得吗，为什么还慢吞吞的？”
杨蓁咬了咬牙，看都没有再看他一下，继续着向前走。
“又怎么不理我了？我又怎么招你惹你了？……”程飞停在后面，看着她平静的匀速的不打算停的步伐，一个人在后面喃喃地嘀咕，“搞什么又发脾气，就是没事找事，麻烦！”
杨蓁突然有些想哭。从那一下程飞甩开她的手自己去闯黄灯时就想哭，周围擦过的来来往往的小货车，出租车，轿车，公交车……都带着刺耳的声音，像是穿过空间的嘲讽。
带着时间的纷扰味。
自己是多么想拥有俞晴那样的幸福？秦子煜总是把她护在怀里，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过马路会拉着她的手，走路时会护着她在里侧，一起吃饭时也会给她凉着怕烫着她……为什么在自己这里就什么都没有呢？
手心里的温度本来就感觉不到，现在更转变为刺骨的冰凉，带着腐霉味。没有爱情，没有甜蜜，没有浪漫，没有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坚持，甚至说，连长长久久的相濡以沫都没有……那么，她要这份感情又什么用？
没有用的。
没有用就分手吧。
过一个马路，结束了她珍惜的舍不得失去的初恋，并且给她带来了一份一年都没有恢复过来的心理阴影，使得她再也不敢谈恋爱了。
不敢谈，更不想谈。
谈恋爱，只是为了忘了那个人，那既然忘不掉，何必再来消耗自己珍贵的感情。
是呢，何必呢？
单身不是挺好吗？杨蓁一直这样想，也在疑问，除了秦子煜还会不会有谁能给她的生活再带来浓墨重彩的一笔？难道要一辈子吊死在那一棵树上？
也不至于吧。
是的，不至于。
因为，后来，有尉迟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