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后,杨蓁便回去了,连休息都没有,风尘仆仆,满身倦色。
狭小的颠簸的车上,尉迟衍坐在她身旁看她闭上眼的样子,拿出相机,再拍一张。
“你信不信我就在这里把你扔下去,让你连回去的路都不认得。”她没有睁眼睛,让尉迟衍以为她在说梦话。
还是没有放下相机,再拍一张,杨蓁还是没有反应。
原来真的是在说梦话。
尉迟衍笑了笑,将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转而去看外面的风景。
下午,有轻微的太阳,雾气满绕在荒芜的田野,带着些梦幻。到处都有水塘沟渠,看一眼,只让人有湿漉漉的感觉。
杨蓁睡觉说梦话的习惯他知道,因为在火车上就这样过。他百无聊赖在玩手机,杨蓁就轻轻地嚷着,“嗯嗯,我等一下就回去,没事没事。”
一路上乱七八糟地说了很多。
那样的环境她也能睡得下去?为什么感觉旁边睡着一头猪?
眼下,又让他觉得与猪同行了。
一个急刹车,杨蓁惊了一惊,转头去看外面,已经到了长岭,还有十分钟就可以下车。揉揉眼,看了看身上的外套,没什么反应。
尉迟衍笑了笑,声音无关痛痒,却让杨蓁觉得讽刺,“你怎么不闻一下你的手腕了,这衣服我穿了好几天了。”
那件明黄色外套,我第一次穿你就那样嫌弃。
杨蓁揉揉眼睛,睡眼惺忪,不轻不重答道,“那时候跟你不熟,觉得你轻佻,现在熟了,这些也没什么。我的有些毛病是挑人的,尤其是陌生人。”
“你也知道那是毛病?”
杨蓁没答话,转而看了看车右侧的青山,指着那山给他看,“你瞧!”
“我看过山。”
“我叫你看上面的雾气,非梦非幻的。”
“也没什么好看的,我去过庐山,那里的云雾我都没有觉得惊人,这里的普通雾气又怎么会让我觉得漂亮呢?”
最好看的雾,应该是在伦敦吧。爱屋及乌的毛病而已。
“呀哈,是古人说的‘曾经沧海难为水’呀,看过了大世面,这些都不觉得是什么了是吧?”
“应该,应该是吧?”他侧着脸,微微露出难以解释的样子。
是呵,曾经沧海难为水,又有谁知道一语成谶,成了她后来生活的真实写照呢?
“未必是。”
“是吗?我也觉得。”也最好是这样。
“每处的景色都是不同的,也总会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带给你惊喜,你看这眼前的雾气你觉得不大气很一般,可是它细腻的美你又是体会不到。”
“和庐山是有区别,可我不觉得它比不上庐山的云雾,至少,在我眼里是。”
“每件东西都有它自己该存在的一面。”
杨蓁缓缓说这些的时候,尉迟衍笑得荒唐,明亮的眼睛竟然眯成了一条缝,说不出的滑稽,却又带着一丝秀气和诙谐,“算是心灵鸡汤?”
杨蓁也侧了侧身子,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道,“应该,应该是吧?”
尉迟衍笑着揉她的头发,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很多次一样,娴熟,灵活,然后被杨蓁一个巴掌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