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到最后，云歌干脆忘记了打探的事儿，早早鸣金收兵。之后的半月也没敢在师父面前晃悠，深怕他老人家还记得那天她的丑事，说出什么惊天的言语来。
自然，那女子的身份也变成了谜，不知道结果，却也暂忘不掉，乌云般笼罩心头。
稍一跑神，脚下的宣纸立马破裂。
慕扬侧目过来看她，自第十日起，她已少有破纸的情况，同息华所说一般无二，她在武学上真的有惊人天分。虽然训练的方式不同，但在他们练习擒拿试炼时，六人中最快自己也用了近三月的时间。而她，想必再五日足矣。
只是，这样的才学放在一个女子身上，真不知是好是坏。
弯身将破损的宣纸换掉，云歌转头，正对上慕扬观察的眸，傻傻一乐，她朝他挥手，可某人却并不领情，垂头继续拭剑。
天天擦那把破剑，也不怕磨薄！
撇了撇嘴，云歌继续练习，这次再未走神，从第一式到第七十二式，耍得行云流水。
复坐了半晌起身，慕扬跃起落在纸阵中，也不言语，上手便直从背后朝她的脖颈袭去。犹还记得半年前，若他突然出手，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别说对招，脚步都站在原地来不及动。可现在……
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云歌一弯腰闪开慕扬袭过的手，紧跟着轻轻一个翻身，眨眼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全身没有半点破绽。
“不错。”云淡风轻的一句，却尤为珍贵。慕扬顿了片刻再次袭上，动作快的让人眼花缭乱。
毫无表情时眼中竟流露出一种若有似无的斗气，云歌集中所有精神，本是想聚集内力孤注一掷，三招之内得先机。却还是轻率，第二招便被他卡住命门，再动弹不得。
“五师兄，老打败我，你有没有意思？”
总之练得再好也过不了他三招，不免有些心灰意冷。云歌松了架势，屁股一沉坐在地下。“就我这样多久才能通过试炼呢？”
“怎么？着急了？”其实最不该急的就是她。半年学完擒拿手再多一月通过试炼，想必，再一年时间，她就能完成兵器试炼，下山游历。比最快通过试炼的他早了整整五年。
“你可知道，御门的所有功夫都极其阴损，情急之下很容易走火入魔。”
“嗯？”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她只见师父出手过一次，还太快，一招半式都看不清。五师兄的功夫到见过不少，可她以为那是他身为战盟身份时才会使用的招式，所以极为阴狠毒辣。但擒拿手的招式皆端正温和，不似他说的那般啊？“师兄的话，我不太明白。”
同她一并坐下，慕扬难得的耐心，解释道：“御门弟子除了大师兄，其他弟子皆未在江湖上显露过功夫。所以世人只知师父功夫深不可测，对他的弟子只称赞旁的。例如二师兄的厨艺、三师兄的医术、四师兄的轻功，老六的经商之才。这些足矣在江湖中成为翘楚，武功到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顿了顿，他眸色深沉，回想着续道：“刚进御门时师父便说过，御门弟子学武只为自保，什么江湖纷争，正邪对错，与御门一概无关，无需我们插手，所以武功自是越简单越狠戾越好。后来，御门多了战盟的身份也是迫不得已，只因师父要找一个人，此人跟江湖中会邪术之人相交甚深，时常打听消息不成反而要动手自保，一直寻找，一直难免杀戮，慢慢的，我们便在江湖上有了名号，大家自顾自的叫我们战盟，论为魔教。”
第一次听说这段，云歌内心情涌，却不敢轻易打断，只静静的听着。
“再后来有一段师父的身子很不好，别说下山寻人，就连房门都出不得。息华体恤师父心思，就借江湖上纷传的战盟之名将其扩大，从江湖上搜罗了不少身世凄惨武功潜力却极大的忠心死士作为影卫，跟随我们左右，帮助我们出山寻人。现在门内单日子是御门，双日子是战盟的规矩也是他好玩定下的，大家闲时便遵守，大部分都是合自己的心意来。二师兄从来不喜打杀，故常穿白衣，老四和我却是习惯了刀尖舔血，故常着黑衣。但战盟刚成气候时，我们六人皆日夜在山外找人，一度连端数座山头，一口不留。如此，到将这魔教的名声坐实了。”
终于忍不住，云歌见五师兄停顿，插话道：“那师父呢？他的武功也皆是阴损致命的招式么？”
“不然。”慕扬摇头，坦言道：“师父会的武功庞杂，自创的武功也不在少数，故江湖难逢敌手。也正因为这层关系，没人敢挑衅御门，我们自也用不着动手，凭白泄露身份。”
“那现在那人找到了么？”
“如果找到，师父就不会出山了。他的身子已不适合路途颠簸。”颔首看她，慕扬眼露真诚。“只望你真能如老六所言，对师父有助益。在阵法上，我们六人皆已到瓶颈，不能再进。师父的衣钵无人继承，不年后，御门便会绝迹江湖。再者，师父在御门在，师父亡，我们至多也只是魔教战盟罢了，军无主将，又能成什么大气。所以云歌，你很重要。”
心头像压了块巨石，云歌怔忪，继而迷茫。当初应下六师兄的请求，她并没多想，只想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救师父。可此番经五师兄一番话，她突然警醒了，前所未有的沉重充盈全身。
“我不行，我肯定做不到的。”阵法上她连皮毛都未涉及，又何来传承一说。还有以最快的时间通过试炼，她现在武功练得乱七八糟，半年过去，连五师兄三招都接不上，谈什么通过？
拍了拍她的肩膀，慕扬不给她退缩的机会，直言道：“云歌，起初息华从你跳惊鸿舞上看出你有习武之才，我不信。现在，半年学会擒拿，你已是御门最快。只要心无杂念，一年半，试炼必过。”
“可……”
“你现在内力可是修习到第四层？”
云歌点头。
慕扬起身道：“待到第五层，再练擒拿手，师兄恐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