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我知道你醒着,去不去你倒是给句话啊!”见我睁着眼却不出声,宝儿过来床前摇我,只轻轻的,我全身却疼的好似要散架了一般。
“我不去……”翻了个身转向里侧,我轻阖上眼,泪水便淌了一枕。
背后的宝儿沉静了片刻便关了门出去。屋里死寂一片,再没了任何声音。
这一夜,院中的紫鸳花在夜幕中全落了,满地凋零。我站在窗前静静地望着,想起它初开时封夜曾摘了第一朵为我冠发,那是何等的生机盎然,可如今,都死了。连带着我心底最后一点温存,死得一干二净。
选择啊!就是你一旦决定就再不能更改的东西。
我很明白。所以明明看得到封夜眼里的期盼,明白他安排小云子接应的目的,却不动声色。而封夜,他也明白。明白我身为奴婢的无奈,明白我身为孤女的最后一点骄傲,那是我心底无法逾越的鸿沟,世上已经无人可以企及。
秋夜凉,夜风扬起满地落花,整院芬芳。恍然中,遥遥的,不知何人在吹笛,声音婉转悠长,正应了这景儿这情。
昔人不复,院落残香。
**
皇宫。
有人说它是天下最好的地方,锦衣玉食,美服香鬓,那里有全天下最丰熠的男子,也有这世上最惊艳的美人。原先的我,觉得这些都空落落的,大家都像是戏本子上的影子,过着别人安排好的日子罢了。
可自从封夜走后,这想法却变了。
皇宫,的确是个好地方。它空的好,空的包容,能让昨日才发生的事隔日便成云成烟,好像从未发生一样。
新的一天,日头照常升起,宫人们照常起早当值,一切有条不紊,我想,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再好不过的。
临华殿。
宝儿追问了我一早上为何不愿跟封夜走,个中理由,种类多样,不胜枚举。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就是太傅。
据说那日我在正德殿昏倒,是太傅将我抱回司戏局小院儿的。当时我已人事不省,自是不知情状。宝儿却分外激动,大早上拉着我诉说了好几遍当时的场景。
据说那时夜黑风高,云雨大作,太傅身披白袍却衣阙翩翩丝毫不为泥污所秽。他踹开我们房门时,宝儿正在灯下忧虑,当然这一点我是不会信的,她肯定是晚上没吃饱,导致情绪低落,绝不会是因为担心我。而后她一抬头,正见太傅提步进门,身披玄光,映衬在漆黑雨夜中,仿若神祗。那身姿,怎一个仙字了得。
我痛心,深为成为宝儿姐妹伤情。想我正身在水深火热中时,她却有如此兴致欣赏美男,欣赏也就罢了,最后还只得出个仙的评判,文化底蕴可见有多一般。
若是我跟太傅说,太傅啊,我的姐妹早上还跟我夸您呢!说您生得好仙啊!不知他听了会有何感想。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宝儿觉得当时那一抱,有满满的奸情。我抑郁,深觉已无法再用人世间的道理来说服她,只能由她去。